自那天以後亞荼便整整昏迷了接近一個禮拜,而路埕冰就一直守在她的身邊沒有離開過,可惜的是亞荼一直都沒有醒過來。
蘇漾餘說這是亞荼在潛意識裏的自我封閉,她不願蘇醒過來,不願麵對這現實的一切,她的逃避,無論路埕冰怎麼說怎麼在亞荼的耳邊哄慰,她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
中間,楊紫荊也來看了亞荼,隻是她剛推開門就看到伏在床邊的黑色身影,楊紫荊將門斜了個瘋,靜靜的看著路埕冰緊緊的握著亞荼的雙手,不辭疲勞的在亞荼耳邊不停的說著話,看他臉上的神情似哄慰,似哀求,似悲慟。這樣的神情,怕是全部屬於躺在床上的那個女子的。
楊紫荊最終還是沒有打擾他們,隻輕輕的將門關上,一個人在走廊上站了好久。有些事很多人都看的明白,可是他卻不明白。是因為他總是沉浸在以前的悲痛中,還是他強迫自己不要去相信,可是路埕冰你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愛上她了,從你看她的表情就能看出來,特別是你那雙總是雲淡風輕吧的的眸子,那雙眼睛裏隻看得到她,以前你的眼睛總是空洞迷茫的,裏麵容不下一絲一毫的東西,而現在你的眼裏隻有她一個人,甚至你的心裏都隻有她一個人。
楊紫荊苦笑,明明以前自己是那麼喜歡少城的,可是現在……埕冰對她很好,很好,因為少城臨死前曽告訴過他要他照顧自己,少城是埕冰從小到大的好兄弟,甚至那致命的幾槍都是少城替埕冰擋的,不然埕冰那會站在這裏。
埕冰對少城心裏一直都有愧疚,所以他才會不予餘力的對自己好,而他也將她當做自己的知己,有什麼事也願意對自己訴出。可是她忘記了,他一直把她當做自己死去的好兄弟的女人來看待的,有怎麼會喜歡上自己呢?
楊紫荊苦笑,是她太貪心了嗎,他對她好,所以她才會忍不住想要的更多。可是他生命中的女子終於出現了,現在他的眼裏心裏都隻看得到她一個人。
其實她也很喜歡亞荼的,她的善良她的果敢還有執著都讓楊紫荊欣賞和喜歡,她從來沒有見過像亞荼這樣的女子,幹淨的像個嬰兒,會讓人忍不住想在這樣的亂世她是怎麼活下來的。
楊紫荊在門口逗留了幾下,終於還是起身離開了,現在她隻希望亞荼能好起來,埕冰也能幸福就好了,她的要求不高,她隻希望這樣。
路埕冰現在幾乎每天都待在醫院裏,而白月更是在新婚之夜就沒有再見過路埕冰。現在白月基本是被路埕冰給軟禁了,出=除了她的那個院子,她不能再出去一步,一步也不能,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路家的少奶奶剛娶回家便被軟禁了,路家的少爺連著兩個星期都沒有回來過一次。
兩個禮拜後,路埕冰回來了,整個然看起來憔悴了很多,人也消瘦了很多,隻是原本就冷冷的臉此刻更是看不到一點光華,整個人一身都是肅色,帶著清晨的寒氣回來,下人門看了更不敢出現在他的麵前,作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
丫鬟們都在小聲的討論,以前陸小姐在的時候,少爺的臉上還能看到笑容,現在陸小姐不在了,少爺這個冰山變得比以前更恐怖。
自從亞荼陷入昏迷的後,羅叔便不在路埕冰的身邊全權候著,而是小斷每天都呆在他身邊,他的所有事都由小斷全權負責。羅叔對府裏的事更清楚了解,畢竟是他的父親在的時候羅叔便跟在路右冀的身邊,在府裏也很有威信。
他也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再會這了,所以這裏的一切全權有羅叔來管理,他還記得羅叔當時驚訝的表情,他隻是心裏愧疚,難受,他想一直陪著亞荼,等她的病好了再回來。當然很多事很多計劃依舊得執行,雖然在他成親的那天晚上因為亞荼的事,哪知老狐狸沒有來,讓他給逃掉了。
估計他在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輕舉妄動,而他現在也隻能等,搬到亞荼那一個是為了減低那隻老狐狸的戒備心,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想陪著亞荼。
而白月,他會處理的,當然,千日紅也不會放過的。隻是現在不是最好的機會,她們兩個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隻是路埕冰早就讓人盯著她們的一舉一動了,白月讓千日紅去告訴亞荼關於路埕冰結婚的情況,甚至害的他們的孩子沒有了,這些他沒有忘,也不會忘。
路埕冰在他和亞荼的房間裏,纖長的手指滑過光滑的麵料,兩手一揚,黑色的衣服穿上身上,顯得那本就纖長無比的身材更加的挺拔俊美。東西都讓人收拾好了,他卻停在原地,靜靜的觀摩著這房間連山流露出霧一般迷茫的神情,當時他和亞荼就隻在這裏住了不過一個月,此刻的房間裏卻依舊留著她的影子。
她蜷縮在床上將被子緊緊地裹成一團,露出一張小小的腦袋,眨巴著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看著自己,半夜的時候他總是會被冷醒,張開眼一看,亞荼縮成小小的一團,緊緊的靠在自己的懷裏,一雙手凍的發紫,可那一雙腳總是不安分的踢著,一晚總是有那麼兩三次被子會被她給踢下床去,怪不得她平時老是感冒,路埕冰跟她睡了幾天都覺得有感冒的趨勢,隻是男人的身體底子始終和女人不一樣,路埕冰依舊是好好的,而亞荼就在一旁埋怨著打噴嚏,後來為了製止這種情況,路埕冰每晚睡的時候總是將亞荼禁錮在懷中,亞荼倒也安分,在他的懷中睡的比自己一個人睡的更香。
那個時候他還調侃她說:“如果她不給他聲兒子,那便給他生女兒。”隻是,那些愛總是在他將信將疑的時候被自己推開了,將她害成現在這個樣子,孩子也沒有了,如他早一點醒悟的話,也許事情便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一失足成千古恨,在回首已是百年身。
回首已是百年身,唇邊的笑意還來不及手回去已被人打斷,羅叔進來的時候看著路埕冰頰邊溫柔又朦朧的笑容著著實實怔愣了好一會。然後他看著路埕冰生生將唇邊的笑意收回去,一張臉又慢慢的回複了以前的樣子,眉宇間是說不出的疲憊。
他心裏忍不住心疼,少爺是他看著長大的,自從老爺死後,所以的擔子都伏在了少爺身上,他身上到底背負了多少重擔隻有他清楚,在這風光的表麵下他到底吃過多少苦流過也隻有他看到過,隻是現在的少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令人心疼。
看到少爺將臉上的笑意收回,羅叔正色,進門走到路埕冰的麵前恭恭敬敬的說道:“少爺,老夫人她讓你過去,她說她有話要對你說。”
整理衣服的手一頓,路埕冰看了羅叔一眼,沉默著沒有說話,片刻才道:“我知道了,我一會就過去。”轉身又走向水晶簾裏。
羅叔怔怔的看著路埕冰在水晶簾下稀疏有模糊的身影,湧到嘴角的話終是沒有說出口,少爺不讓人進水晶簾以內,就連打掃的丫頭都隻能是秀兒一人,這個房間現在更加的讓人忌諱不能進。裏麵的一切都不能動,一點都不能移動。
羅叔也不知自己在那裏站了多久,裏麵的傳來路埕冰冷冷的聲音:“白月她現在怎麼樣了。”
“一切都很正常,並沒有怎麼可疑的舉動,隻是她一直吵著鬧著要見你,我讓人在她的院子裏加派了更多的人,她的行動都在我們的掌握中。”
裏麵的人又沒有聲音了,路埕冰坐在床邊一個人看著床上鋪的整整齊齊的紅色錦被微微發神,片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地,才慢悠悠的道:“不用這麼嚴密,總是要放一點風才會引出身後條大魚啊。”
“可是適當的減少些人,也不用看的這麼嚴密,好好的看著這府裏上上下下的每一個人,那隻老狐狸等不及了總是會露出狐狸尾巴。”路埕冰頓了頓又道:“還有顧流西也給我看著。當然不要讓我媽知道。”
羅叔神色一整,聽著路埕冰將這些瑣碎的事吩咐完,笨是準備告退下去,可他害人忍不住問道:“少爺,你現在就一直陪著陸小姐嗎?新上海那邊,還有碼頭……”他心裏雖喜歡亞荼,但是並不希望因為這事將路埕冰辛辛苦苦布置了幾年的心血全部付諸流水。
“過段時間我會將小荼帶回新上海,畢竟在醫院並不是很安全,況且黎澄晉知道小荼的現況,想方設法的要將小荼帶走,哼,我怎麼和如他的願呢?她是我的一直都隻是我一個人的。我現在陪著小荼的原因也想瞞過劉彪偉的眼睛還有……”
說著路埕冰的聲音變得更加的冷漠起來,他冷哼道:“東碼頭那邊的事繼續進行著,將堂口的兄弟召集好,現在更加要防備的是日本人。”路埕冰說著又沉默了很久,淡淡的道:“現在的中國不太平啊。”
羅叔聽著心裏一驚,道:“那黎澄晉那裏……”
路埕冰打斷了他:“不用太在乎黎澄晉,他不會和劉彪偉合作的,我了解他的為人,劉彪偉暗中和日本人合作,而黎澄晉對通敵賣國的人最是憎恨,他這個人看起來隨意,其實骨子裏依舊是很要強的,而且很有原則,說一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