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九章 絕望

亞荼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可是這周圍又沒有一個人,誰來救救她和她的孩子,腦海裏出現一個人的影像,那個人總是冷漠著一張眉眼,薄唇冷冷的勾著,可是他卻從來不肯看自己一眼,他叫什麼名字呢,他是誰呢?

為什麼他不來救自己呢?肚子的疼和心中的恐慌讓亞荼的腦袋一陣陣的昏疼,她忍不住抱緊腦袋不讓自己去想那些痛苦的畫麵。

“你真的以為你躲在這裏就能騙過自己嗎?”千日紅笑著說道有看看亞荼隆起的肚子,道:“還是說,你想憑著你肚子裏的孩子來爭奪一切嗎?哈哈哈,你做夢,你根本就沒有機會了,因為路埕冰愛的女人回來了,哈哈,什麼都沒有了,哈哈哈。”

路埕冰?

聽到這個名字,亞荼心中疙瘩一疼,抱著腦袋的雙手忍不住緊緊的縮在一起,顫抖的身子終於停下來,一雙汗漫淚水的大眼終是變得清明起來,她喃喃的喊道:“埕冰?路埕冰?”

這個名字對她來說不是很熟悉的嗎,可是為什麼她卻覺得很陌生呢?那個該在她身邊該救她的人又是誰呢?

“路埕冰?你說埕冰怎麼呢?”

千日紅一怔,複又哈哈大笑起來,一隻白玉的手直指向亞荼道:“哈哈,你真的瘋啦,哈哈哈,報應了報應,誰讓你奪走我的一切呢,報應。”

千日紅說著又斂起笑,一本正經的看著亞荼,小聲的說道:“你不知道嗎?過來我告訴你,我告訴你他現在在做什麼。”

亞荼看著眼前這個又哭又笑的女人,忍住肚子的疼痛到,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這個女人她瘋了。

“怎麼?你害怕了嗎?你心心念念的路埕冰現在正在和另一個女人舉行婚禮,他不要你了,他要娶別的女人,這個人你都知道就是路埕冰這三年來念念不忘的人,白月。”

亞荼的身子重重的一震,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千日紅,眼裏的淚水在懸在眼角,隻輕輕一轉身便滑落了下來,順著臉頰個的生疼生疼的。

她怔怔的說:“你說什麼?”

千日紅看著亞荼呆滯的臉色一怔,心中不忍,但轉念一想,現在她還有什麼力氣來擔心別人呢?她重複的道:“你不知道嗎?整個上海灘的人都知道啊,路家的大少爺路埕冰,著上海灘的第一把交椅的人就在今天要娶他苦苦尋覓了三年的人,白月。”

說著又忍不住一笑,“現在啊,他們恐怕已經拜完天地了,你真的以為他會要你和你的孩子嗎?哈哈哈,笑死我了。”

明明就是被打碎了的心現在又支離破碎的擺在自己的麵前,一片一片都是她的心血,現在它們又化成的血水,凝聚成一個奇形怪狀的模樣,再一次被打碎,每一塊碎片都狠狠地割著的她肌膚,淩遲著她身體的每一處。

亞荼張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喃喃的說道:“你說什麼?”她的話怎麼可能是真的呢?他怎麼會娶另一個人呢?蘇漾餘剛才還說他這兩天都一直陪著她的啊,他有早怎麼可能娶別人呢?對了,蘇漾餘在哪裏,他可以作證的,他可以的,他一定不會騙她的,一定不會。

眼淚早就流感了,亞荼瘋狂的轉身向四周看去,腳上的步伐不由加快,蘇漾餘在哪裏,他在哪裏,她一定不會騙她的,不會。

腦袋像是被人狠狠的用鐵錘敲了一下,亞荼一陣眩暈,眼前發黑,身體忍不住往下麵倒,清晰的疼痛將她撕裂開來,她怔怔的看著鮮血順著她的腿緩緩的流下,身體已經疼得麻木了,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掙紮了,昏迷前隻虛弱的喊道:“孩子,孩子……”

轟動整個上海灘的婚禮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因著陸老太太不喜歡洋人的玩意,打扮風俗一直都是沿著舊時的風俗,所以這場婚禮也是按著舊時的習俗來的,路埕冰穿著大紅色的新郎服不停的向大家敬酒,新娘子便在兩人的新房裏靜靜的等著,外麵人來人往,鍾鼓鑼鳴。

隻是這場婚禮來的奇怪,路老夫人等著兩人拜完天地後便拂袖而去,再也沒有出來過。路埕冰似乎又異常開心,喝的酒甚多,一罐又一罐。

小斷阿七他們在外麵招呼客人,路埕冰便抱的美人歸,跌跌撞撞的往新房走去,大家都想鬧鬧洞房,隻是這路埕冰的洞房又有誰敢鬧呢?

外麵是人聲鼎沸,裏麵卻是清淨安寧,路埕冰跌跌撞撞的身子慢慢的走的穩如泰山,一雙迷蒙的眼睛此刻也變得透徹無比,甚至帶著一抹狠戾。

羅叔從另一個院子跑來,一臉恭敬嚴肅的看著路埕冰道:“少爺,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就等那隻老狐狸下網了。”

路埕冰嘴角揚起一抹狠笑:“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逮住他,吩咐下去,嚴加防守。”

“是,少爺。”

路埕冰有些疲憊的揉揉額頭,忍不住問道:“陸亞荼她現在怎麼樣呢?”不知為什麼他總是心神不寧的,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如此。剛剛和白月拜天地的時候,他總是幻想著眼前的人就是她,和他成親的人就是他的小荼,而不是別人。

按住跳動不停的眼睛,路埕冰有些疲憊的歎氣,如果她知道了怕是不會原諒自己,但是不管她原不原諒自己,這一身她都隻能呆在自己的身邊,永遠都別想逃離自己,永遠。

“我讓阿龍守著她。”

“嗯”

路埕冰的聲音剛剛收尾便聽到疾步而來的腳步聲從院子裏傳來,兩人神色一整,各自警惕的這,看見來人是才慢慢鬆了口氣。路埕冰剛放下心中的警惕,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來。

阿龍快步走到路埕冰的麵前,曲腿跪下,隻道:“少爺,我……對不起你。”

路埕冰心口一窒,強壓住心裏的恐慌,一向雲淡風輕的臉露出一絲驚恐。

“陸小姐她……”

路埕冰雙手發冷,直直的盯著跟著自己這麼多年的兄弟一字一句的狠道:“陸小姐怎麼呢?”

……

幾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還在繼續,看著門上亮著的正在手術中的紅燈,路埕冰竟是一陣眩暈,他全身冰冷,臉上卻依舊是淡淡的表情,淡的不能再淡了,羅叔卻隻道路埕冰的心中的恐慌時有多大,他在害怕,非常害怕。

那樣的神情曾在他父親死的時候,還有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許少城死的時候看到過,現在……羅叔忍不住走到路埕冰麵前:“少爺,陸小姐她會沒事的,你先去歇息一下,這些天你都沒合過眼,身體會受不了的。”

路埕冰滿眼都是血絲,卻依舊直直的站在那裏,盯著前麵緊閉的大門,輕輕的笑道:“前兩天我還告訴她,我不會離開她的,我會保護她,現在她便躺在裏麵。”

說著說著又輕輕的咳起來,卻依舊是邊咳邊笑,聲音又輕又淡:“她老是做夢,總是哭,我告訴她以後也會在她的身邊,讓她不要怕,咳咳,可是轉眼我的諾言有化為了虛無,她現在就躺在裏麵,咳咳。”

羅叔和阿龍見此都不由重重一疼,從來都沒有見過少爺如此,從來都沒有,他從來都是他們所有人的支柱,他們之間過他的剛強,從來隻知道他是屹立不倒的。就算有什麼痛有什麼哭他都會重重的咽下,掩藏在他那張雲淡輕的麵具下。

他們看不到他的痛,即便是知道夜看不到。陸小姐和少爺經曆他們都知道,都是看著陸小姐是怎麼為少爺付出的,也看著少爺對陸小姐的重視和在乎,雖然他總是將所有的情緒掩藏在自己的麵具下,可依舊是藏不住的。

特別是在陸小姐失蹤的兩個多月裏,少爺的焦躁加起來甚至都沒有認識陸小姐的幾個月多,在陸小姐出現的日子裏,少爺將他的喜怒哀樂都一一的展現出來,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不用想也知道少爺的心情是有多麼的沉重和痛苦。

門被打開來,醫生從裏麵走出。路埕冰見此一把迎上去拉住醫生問道:“她怎麼樣呢?”

“路先生,我們隻保住了大人,孩子……恕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路埕冰當時怔在了原地,雙手越發很的拉住了醫生白色的大褂,雙眼通紅的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明白,你再說一遍。”

對方知道這是在上海灘鼎鼎有名的路埕冰,不敢違抗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們隻保住了大人。”

所有的力氣一下被抽幹,路埕冰的身子虛晃了兩下,臉色白的嚇人,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怔愣在原地,腦海裏依舊醫生那句殘忍而刻薄的聲音,隻保住了大人?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路埕冰突然不敢想象,他失去了這個還孩子都是如此的痛苦,如果小荼知道這個孩子的失去,她會變成什麼樣。

心裏不由顫怕起來,他不敢想象,小荼會變成什麼樣,就是現在她都是有意無意的潛意識裏抗拒著自己,如果她知道這個孩子的失去,她……

護士推著亞荼緩緩的走出來,路埕冰強壓住心中的痛苦,疾步走到亞荼的麵前,看著丫頭蒼白無力的臉,眼裏刺疼,竟是忍不住模糊起來,他緊緊的握住亞荼的手向告訴她,他還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