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掌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亞荼輕輕的掀開布簾,留一條縫觀察著外麵的情況,路埕冰陪著路母坐在二樓的看台上,白月也跟著做在一旁。顧流西,羅叔,小斷,阿龍,阿七,連著秀兒也到了。
看來大家都到齊了。
老爺爺的三台戲終於唱完了,外麵掌聲和高呼聲混雜在一起。終於到自己了麼?老爺爺下來,看著亞荼隻淡淡的說了一句:“別勉強自己,丫頭。”說罷,便去卸妝找小丫,她已將去小丫的住的地方的路線都給老爺爺說清楚了。
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今天是對自己最重要的一天,她要好好的把握,想將自己的心聲唱給他聽,隻唱給他一個人聽。
大紅的幔布緩緩扯開,扯出的是一個人生,台上的女子披著鳳冠霞衣,低著頭,將眉目掩去,女子畫著濃重的胭脂,但依舊看得出來是清秀端莊之色,隻是身材比較臃腫,嬌小的身子穿著寬大笨重的衣服。
女子上台來並沒有想那些戲子一樣拿起道具,音樂緩緩升起,漸漸壓過了吵雜的人群,大家都凝神去看,想知道這次會有什麼新的節目娛樂大家,剛才的表演很精彩,將所有人的情緒挑高,現在又歡呼著另一場的開始。
音樂緩緩慢慢的,如夜光下的海水,一波又一波的蔓延所有人的心中。隻聽台上的女子緩緩張嘴,聲音空曠悠遠。
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悠悠朝朝與暮暮
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
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
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
隻期望有一雙溫柔的手
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花香滿枝頭
花開不多時啊堪折直須折女人如花花似夢
我有花一朵長在我心中
真情真愛無人懂
遍地的野草已長滿了山坡孤芳自賞最心痛
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
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
隻期望有一雙溫柔的手
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
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
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
若是你聞過了花香濃別問我花兒是為誰紅
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花開花謝終是空
緣分不停留像春風來又走女人如花花似夢
一曲完畢,所有人還沉浸在濃濃淡淡的感情中,好一句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台上路埕冰眼神低沉暗啞,手上的酒杯嘩噠一聲,碎了,玻璃渣和名貴的紅酒順著他白玉般的手指滑下,身邊路老夫人,白月有急了神色,隻擔心他有沒有被割到。
他卻理也不理,輕輕的甩開白月伸過來幫他包紮的手,一身直直的盯著台上的女子,眼神緩緩移到她臃腫的衣服都掩飾不了的肚子上,若是他不知道也許認不出來她,但是她是懷了孕的,知道這一點就不難看出。
陸亞荼,你又來這裏幹什麼。
白月怔怔的看著路埕冰的眼神,心下無力,有些東西在無意間就這樣流走了,是這兩年她對他的缺失,所以他的愛也要跟著缺失嗎?
可是,自己依舊是那麼的愛他啊。她輕輕的覆上他的手,緊緊的握著,路埕冰眉頭微蹙,也握著了她的手,淡淡道:“別想那麼多,再過幾日就是我們的婚禮了。”
白月抬頭看著他,眼裏淡淡浮起一絲喜色,重重的點頭,便不顧大家在場挪過椅子,傾身靠在路埕冰的懷中。路埕冰攬過手將她擁住。
以前,他最喜歡這樣抱著亞荼了。
掌聲轟隆響起,比剛才老爺爺唱戲的時候還重,還熱烈。
很多年後,依舊有人記得這場曠古絕今的演出,女子淡淡婉婉的聲音,如同江南水鄉的煙霧般,濃深濃淺盡入人心。
大紅的幔布扯開了一場折子戲,你演的不是自己,我卻投入了情緒。
一曲完畢,亞荼匆匆下台,她不敢再停留一秒,剛才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將自己吃掉一樣,還有他和白月在看台上的伉儷情深。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似是故人來。
輕捂著肚子,眼裏淚意已濃,剛才他的眼神分明就是認出了自己的,現在她的心願已了,那麼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卸下臉上的濃妝,連戲服都來不及換,便要匆匆離開。
剛走了幾步,亞荼就頓下了腳步。
“你終於來了。”女子挑眉而笑。
“你一直在等我?”
“是啊,想埕冰這麼好的男人誰會輕易放棄他啊,嘖嘖嘖,隻可惜你沒機會了,誰知道你肚子裏懷了誰的賤~種。”白月盯著亞荼的肚子,漂亮嫣紅的薄唇吐出蛇蠍般的言語。
亞荼臉色一白,緊緊的握了握手,最後還是放下,道:“我來這裏不是想和你爭什麼,隻是有些心願沒有完成而已,今天過後我就會消失在你們的眼前的。”
她吞了吞唾沫,艱難的說道:“埕冰他……他是一直喜歡你的。”
白月風情萬種的笑僵在了臉上,對現在他依舊是愛自己的,但是這個叫陸亞荼的女人在他的心裏已經占據了不小的地位,甚至可能比自己還要大。
她不允許這樣,白月握拳,常常的指甲陷入肉中,看著亞荼道:“你剛才聽到的都是真的。”
亞荼沒反應過來的看著白月,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白月莞爾一笑,輕聲道:“剛才我和劉彪偉說的,你聽到的都是真的我就是要殺害他。
亞荼臉色大變,血色退去,聲音略有點大聲:“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害他?你不是愛他嗎?”
白月慘淡一笑:“因為他害的我家破人亡。”
亞荼看著白月瘋狂的樣子,恐慌撅住了她的喉嚨,“我要去告訴他。”說著就往看台的方向跑去,她不會讓他有事的。
白月拉住亞荼,狠狠的盯著她的眼睛,厲聲道:“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兩人扭打在一起,亞荼大著肚子,有比別人矮,已經連著挨了好幾下,可她就是卯足了勁,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要就路埕冰。
這麼久了,這個念頭從來沒有變過。
哪知白月的動作不隻為何一頓,亞荼趁機摔開了她,順手給了她一巴掌,白月頓時跌坐在地上。亞荼見此轉身就要逃。
“你在做什麼?”聲音低沉冷怒,凝眸望去,隻見路埕冰渾身散發著怒氣站在那裏。她渾身像是被人抽了氣了一般,瞬間明白過了,這一切都是一個局,但她肯定白月聯合劉彪偉想還路埕冰絕不是假的。
她微微上前,想要跟他說話,卻不料他竟看也不看她一眼,徑直走過去,將白月拉起攏入懷中淡聲詢問著。
亞荼咬牙,背對著路埕冰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她不是好人,她想聯合劉彪偉害你,你離她遠一點。”
路埕冰冷笑:“陸小姐,你不覺得是你該離我遠一點嗎?”
亞荼肚腹一陣陣的抽痛,她白著臉輕輕撫著肚腹,輕聲道:“以後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麵前了。”這話一出,路埕冰的眼神更加的陰鬱,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線。
白月見此,輕聲對路埕冰說道:“冰,也許是陸小姐對我的誤會太深,我隻要向她解釋一下就行了。”路埕冰陰沉著臉沒有說話,白月徑直走到亞荼的麵前,她側背著路埕冰,嘴角勾起莫笑意,嘴裏還殷殷的說道:“陸小姐,你誤會我了,我是真心喜歡埕冰的,我不會害他的。”
亞荼冷冷的看著白月說話,看著她眉目間的得意之色,忽然覺得好累,她隻想快快離開這裏,剛走一步,卻見白月用口型說道:“你永遠隻是我的替身,而他終究會死在我的手上。”
她心中怒氣橫生,明知是陷阱,還是狠狠的揚起手腕想白月揮去。哪知手腕卻被一隻大掌狠狠的捏住,她抬頭含笑看著來人冷怒的臉龐。
現在她隻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