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七章 機會

這樣嫻舒的日子亞荼過得很是愜意,每天來來回回往老爺爺那裏跑,人看起來也精神多了,加上黎澄晉一天到晚都在給她補這樣補那樣,原本瘦弱的身子也漸漸圓潤起來。

隻是老爺爺不說,亞荼也看的出來他眼裏籠罩的陰鬱,但是要她去求路埕冰,她想她也做不到,她害怕,真的害怕。

隻是沒過多久,亞荼卻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是路家的老夫人五十大壽到了,路埕冰要為自己的母親大肆舉辦,聘請所有的親朋好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路家的老夫人喜歡聽戲,要請戲子過去唱戲。

整個上海灘的戲班都踴躍的想去,路家是那戶人家,那酬勞高的不用說,是平常戲班跑一年的酬勞了,但是要求很高,要經過嚴厲的挑選,最重要的是唱得出老夫人喜歡的曲子,而且要唱的老夫人喜歡,大眾都覺得好。

亞荼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又驚又喜,又愁又憂,喜的是終於能找到機會幫老爺爺見小丫了,愁的是要怎麼讓自己挑選上,老爺爺的唱功她並不擔心,但是人家要的是一個戲班,而不是一個人,就算加上亞荼也隻有兩個人,憂的是,她並不想見到路埕冰,路埕冰是何等聰明的人,眼神銳利的可怕,亞荼怕自己在他眼前不到一分鍾就會露餡。

而且,在潛意識裏,她逃避他,怕他,但有想見他,很矛盾。

就在猶豫要不要將這個消息告訴老爺爺的時候,老爺爺直接找上門了要亞荼幫他這件事。

那天亞荼還是照常去老爺爺那裏,一路上都在猶豫,結果一推門一叫老爺爺的名字,老爺爺就欣喜的跑出來,那樣子就像是自己期盼已久的糖果終於得到了。拉著亞荼的手又說又笑的,那模樣,眼裏都要跳出光來。

老爺爺高興的模樣,將亞荼也感染了,亞荼原本準備好的說辭被老爺爺開心的笑顏堵了回去,愣是說不出口,最後還是老爺爺將亞荼給說服了。

她不忍拒絕苦苦尋覓這麼多年的老爺爺,更多的是私心裏還是想見到他的,雖然她怕他,但是無論這麼壓抑自己的思念,依舊會瘋狂的想他,更何況亞荼還有個打算,這次見過他之後也許就不會再見他了,以後偶讀沒有機會了,特別是他成白月成親以後。

她想把孩子生下來後,就帶著孩子離開上海灘,她已經耽誤了很多人了,裴可青對黎澄晉的感情她這麼會看不出來呢?她遲早都要離開的,何必再耽誤著黎澄晉集合裴可青呢?更何況她又不愛黎澄晉,隻是當他是很好的朋友,在自己危難痛苦的時候會幫自己的很重要的朋友。

心裏一計較,亞荼最終還是答應了老爺爺,老爺爺的才華她從來不懷疑,但是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而且她還大著肚子。

老爺爺倒是一臉放心的樣子,隻說道讓亞荼放心,這一切他會安排好的。

當然,這事不能告訴黎澄晉,他一定不會同意的,絕不會同意亞荼胡來的,甚至會將亞荼軟禁在家裏,不讓她出門。他的手段她是見過的,雖然臉上總是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後隱藏著什麼誰也不知道?她依舊記得黎澄晉將槍抵在她的腦袋上一幅危險的模樣。

更何況亞荼現在還大著肚子,他更不會允許亞荼胡來的,所以這事完全是在瞞著黎澄晉的情況下進行的,連帶著杜安離都要瞞著,亞荼每天借著到老爺爺那裏學唱戲騙過他們的眼睛,暗度陳倉。

因為有了目標,亞荼現在學得更加賣力了,這個節目中,她為路埕冰準備了一個屬於他的節目,她想用這樣的方法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所感,即使是強弩之末,她還是想他心中留下什麼,哪怕隻是曇花一現。

日子一天一天的接近了,老爺爺也不知是用的什麼方法讓自己在眾多人中脫穎而出,當人老爺爺可是當時名震江湖的古長傾。能被選上也不算是奇怪的。

亞荼覺得奇怪的是路埕冰不是逃避著自己的母親嗎?為何又要大肆鋪張的為她準備生日大壽呢?他行事雖乖張,但是一向都很低調的。

可是誰知道呢?反正她重來都沒有弄懂過他。

這次相見,恐怕就是最後一次了,她會好好把握這個機會的,她也想為她唱一段戲,一段永存他們心中的戲。

那一天終於到來了,在亞荼戰戰兢兢的期盼中到來,不過還好,黎澄晉這兩天都有事,一直沒有回來過,們一直是安離陪著她,安離這個人腦子就沒有黎澄晉那麼狡猾了,比他好騙的多,兩三句話就能唬住他,當然隻是針對他信任的人。

這天的天氣灰蒙蒙的,時不時的刮著風,吹起地上的沙塵,會迷了眼睛。

亞荼去的時候怕被認出來,一開始就穿著寬大的戲袍,隨大著肚子,但是也不太明顯,她戴著頭發,畫了淺淺的妝,跟在老爺爺的身後,和一堆道具的身邊,大家一時沒有注意,也沒人認出來。原本冷冷淡淡的路府,此刻卻多了一絲不屬於他的繁華和熱鬧。

走在走廊裏,亞荼心裏滋味百千,當初自己進來的時候是和他一起,現在卻要偷偷摸摸的進來。

她閉了閉眼,不停的告訴自己那些已經過去了,她應該要學會放下的,可她越是這樣對自己說心裏的空虛和痛苦就越來越深。連老爺爺連著叫了她好多聲都沒有聽到,最後老爺爺碰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看著老爺爺。老爺爺歎了口氣,有些事他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雖然她總是裝作無所謂。而他也隻能跟她說,無論如何要好好的顧惜著身子,畢竟現在她身上的是兩條生命。

整個戲班隻有四個人,一個是亞荼不認識的小夥子,還有一個是那次亞荼去找老爺爺的時候認識的那個賣糖葫蘆的小夥子,都是老爺爺認識的,都跟著老爺爺學過唱戲的人。

整個府裏來來回回的人很多,但都是有條有序的,隻是亞荼看著還是不習慣。

在走到後台轉彎處遇見了亞荼最不想見到的人,白月。她有條不紊的指揮者下人那裏該注意哪些該做,一副當家主母的模樣,看來,她會是路埕冰的得力助手。

亞荼低著頭不去看她,隻管跟著老爺爺身後走,知道走過轉角,走遠了,心裏的那股淡淡的酸澀就湧出來了,嘴角浮上一抹苦笑。

她在後台準備著,畫著濃妝,靜靜的等著時間的到來,他們的計劃是老爺爺先上台演出,接著就是亞荼他們,老爺爺則去找小丫,能見上一眼便是一眼。

亞荼心裏煩躁,走出戲班的後台,慢慢的往院子裏走去,這裏靠近路埕冰住的院子,以前他就將自己禁錮在那個院子裏,隻怕,現在住的便不是她了,而是另外一個絕色的女子,她長的有不好看,又老是任性耍小脾氣。

亞荼低頭苦笑,沒想到自己隻是無意的走一下也會走到這裏來。她轉身離開,不想做過多的停留,隻是裏麵的談話聲卻讓她停下了腳步。

那是……白月的聲音,還有劉彪偉粗狂的聲音,他的聲音她聽得雖不多,但是卻用心去記了的,當初便是她將自己賣給了七爺,害了小天,三番五次的想要刺殺埕冰,此刻他和白月又是幹什麼?

想到這裏亞荼心裏一驚,不好的預感漸漸的湧上來,但是白月不是喜歡埕冰的嗎?不是埕冰稀罕的人嗎?怎麼會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路埕冰平時都不準丫頭們擅自來這裏,一般隻有路埕冰才會來這裏做,誰又會想到白月會和路埕冰的死對頭劉彪偉在這裏密談呢?

按捺住心中的恐慌,想要退出這裏,哪知亞荼心中本就是恐慌的,加上身子又不方便,弄出了聲響,裏麵的人警惕的叫了聲誰,急忙趕出來看,亞荼慌忙躲在芭蕉的後麵,雙手緊緊的捏著垂在兩邊的戲服,手指發白。

她一遍一遍的對自己說現在他的事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了,他和自己沒有關係了。

也不知自己在這裏蹲了好久,等出去的時候,外麵都放了一串又一串的鞭炮,好不熱鬧。到處都是人,她慌慌張張的會到後台。老爺爺都登台連著唱了兩出了,她卻依舊停在驚魂未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