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四章今昔似何夕

聲音冷怒,威懾,讓亞荼瞬間白了臉。

她搖頭想要甩開他握在她下巴上的手,現在,她不想和他靠近,更不想他碰她。路埕冰顯然是看出她的意圖,眸子裏染上了更重的戾氣,手上的力道越發的大。

亞泰吃疼,卻始終緊緊的咬住牙,斯不叫出聲來。

“這個孩子和你沒有關係,難道你沒聽澄晉說嗎?我是她即將過門的妻子,懷的自然是他的孩子,有怎麼可能是你的孩子呢?”她笑道。

“是嗎?我問過醫生,這個孩子剛好兩個多月大,算下時間,正好是我們在一起的那天晚上。”路埕冰冷笑。

亞荼白的不能再白的臉終於有絲破綻,露出痛苦之色,“那是我年少不更事,可是,這個孩子的的確確是澄晉的。”

年少不更事,好個年少不更事,哈哈。這樣就能將他們之間的聯係斬斷嗎?路埕冰俯身靠在亞荼的耳邊,輕輕呢喃:“陸亞荼,別考驗我的耐性,告訴我,這個孩子是誰的,別想撒謊,這個後果你承受不起,你承受不起。”

亞荼笑,看著他的眸子,一字一頓的毫不猶豫的道:“這孩子是黎澄晉,他生事黎家的人,死時黎家的鬼。”

路埕冰看著亞荼視死如歸的臉,終於忍不住揚起手腕朝亞荼揮去,亞荼也不躲,看著路埕冰笑:“你打啊,就算你打死我,這孩子也不是你的。你最好打死我,反正從一開始你就不愛我,我死了你便寸心如意了。”

凶猛的手掌在離亞荼的臉一個指節的距離停了下來。看著這張蒼白的小臉,他怎麼都下不了手,可是,她嘴裏吐出的話卻讓他想將她碎屍萬段。

最後,他冷笑看著她:“像你這種人盡可夫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動手,那隻會髒了我的手。”他摔下她猛的開門往外出去,力道猛的,連門都被生生的拉壞了,半掉在半空中,嘲笑的看著癱軟的坐在地上的亞荼。

外麵傳來白月的聲音,溫柔體貼,婉轉美好,那個女子才是他放在心間的女人,才是他傾了心去愛的人,他愛的人永遠都不會是自己。亞荼笑,眼淚怎麼也留不完。

隻是明明都知道了,為何還要那般心疼了。

肚腹又傳來一陣絞痛,她佝僂著單薄的身子,輕輕的撫著自己的肚腹,妄圖減低一點自己的疼。

“孩子,爸爸不要你了,還有媽媽在,媽媽會一直守著你的,不會離開你的。”

黎澄晉進來的時候,隻看見亞荼捂著肚腹躺在地上。他臉色大變,立馬將亞荼抱起,張口就想叫醫生,現在亞荼的身子,是一點玩笑都開不得的。

沒想到亞荼卻輕輕的拉住他的袖子,虛弱道:“澄晉,我們走吧,我不想呆在這裏,我們走吧,我想回家。”

黎澄晉咬牙忍著心裏的大慟,壓低聲音:“好好好,我們回家,我們回家,小耗子,你不能有事,你還要照顧肚子裏的孩子,你答應過我要讓他認我做幹爹的。”

亞荼輕輕一笑:“是啊,我不能有事,不能有事,我差點就將他親手殺了,我怎麼能再將他扼殺掉,他還沒出來呢,還沒叫我一聲娘親呢?”說著便靠在黎澄晉的臂彎裏暈了過去。

黎澄晉眼眶泛紅,裏麵濕潤刺疼,他沙啞著聲音:“對對,你要堅持下去,他還沒叫你一聲娘親。”

車廂裏響起怒吼,讓人將車子開的飛快。

黎公館

裴可青穿著白色的大褂,提著醫藥箱,匆匆趕來,推開門,黎澄晉就守在亞荼的床邊,緊握著她的手,輕聲呢喃著,不知在說什麼,似是安慰她的話,隻是床上的那個女子都已昏迷過去。

她心裏刺疼,別過頭去不想看。可是亞荼現在的情況也是危機的,她雖不喜黎澄晉老是呆在她的身邊,可是陸亞荼這個人,她又是不討厭,甚至有點喜歡的人。

她趕緊走過去,僵硬著腦袋不肯看黎澄晉臉上的表情。她會心疼的。

半個時辰後。

裴可青擦擦額頭上的汗,呼出一口氣,慢慢的走出來,其實她也很累了,真的很累了。

黎澄晉守在門邊,見裴可青走了出來,立馬抓著她手道:“小青,她怎麼樣了,孩子沒事吧?”

裴可青凝起漂亮的眸子看向黎澄晉,勉強扯了個笑:“已經沒事了,哥哥不用擔心。孩子也沒事。”

黎澄晉有驚無險的呼出一口氣,他放開了裴可青的手,開門就要往裏進去。卻不料停下了步子,轉過頭疑問的看著裴可青。

裴可青咬牙看著扯著他衣袖的手,問道:“哥哥,你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那個孩子明明就不是你的,你為什麼……”

黎澄晉打斷她:“以後那個孩子就是我的,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裴可青眼眶漸漸紅了,手卻不肯放,依舊倔強的道:“為什麼,難道你就看不到我嗎?”

握在門上的手遲疑的一下,又將門關上。轉過身對裴可青說道:“小青,我一直都把你當做妹妹,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她到底有什麼好?”依舊不放棄的問。

歎了口氣,黎澄晉摸出懷中的煙,動作緩慢的為自己點上,“你知道我是在哪裏見到她的嗎?”

說著就往二樓的雕花玉欄上靠去,眼神恍惚有悠遠,好像那是發生了很久了的事一樣。可是那個女子絕望空洞的眼神依舊深深地刻在他的眼球上,久久不能散去。

那天他剛好要出去辦事,辦完事回來都是傍晚了,那天晚上沒有月亮,天上密集著厚厚重重個的烏雲,給人的感覺很不好。剛好車子有拋錨了,管家說立馬就讓人開來另一輛車,他在車上呆了一會,覺得悶不可氣。

黎澄晉煩悶的扯扯領帶,推門就下去了,讓管家不用管他,他想一個人走走,因為他知道白月回來了,沒想到的是白月竟然沒有死,當初路埕冰不是親手將她殺了嗎?想不到,像他那種最恨背叛冷血無情的人居然也會有心軟的一天,那一槍,他明明是瞄準月月的心髒的。

現在月月回來了,想必是裏程碑心軟了,沒有將她殺死。

她終於回來,卻還是在路埕冰的身邊。

這讓他煩悶不已,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和路埕冰作對,是不是有點傻。

隻是沒想到走著走著就聽到了又女子的叫聲和哭聲,而且這個聲音是他所熟悉的,是陸亞荼的聲音,他匆忙的趕去。卻沒在聽到她的聲音,反而聽到是幾個男人的叫聲疼痛的聲音,聲音裏充滿驚恐和可怖,甚至帶了點絕望的感覺。

等黎澄晉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場景是足夠他這一生都震撼的場景,饒是他習慣了槍林彈雨,習慣了戰場殺敵,習慣的血腥,這樣的場景還是讓他忍不住作嘔。

隻見一個渾身染血,頭發散亂,衣服破碎的女子,拿著一把短小的匕首不停的往身邊躺著的男人身上刺去。她的身邊躺著三個男人,都已經死了,是被那瘋了的女子殺死的。

沒錯,等他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瘋了。雙眼血紅,見人就砍,她的眼神是從來有沒有見過的空洞絕望,瞳孔已經渙散,透著濃濃的悲慟,甚至連黎澄晉都覺得自己是見到了女鬼。

他小心的走過去,輕聲叫著她的名字,,他沒有叫她小耗子,而是叫她亞荼,可是她卻不管不顧的衝過來,想要將自己殺害。看著她身上破碎的衣衫,他便知道那三個男子想對她做什麼。

他心裏又疼又怒,路埕冰呢,路埕冰在哪裏,為什麼沒有陪在她身邊。腦子裏閃過一絲念頭,白月回來了,所以她便被打回原形了嗎?

看著她這般瘋狂的樣子,他忍不住想起剛見她的時候,脾氣又倔又強,有喜歡逞能。想到這裏他眼眶竟有些發紅,在也顧不得那麼多將她擁入懷中。

她驚嚇都像隻剛失去媽媽的小鳥,揚起匕首就往他身上刺,他不躲也不避,隻輕聲呢喃著叫她的名字,他叫她:“小耗子。“一遍又一遍的叫著,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叫著。終於,聽到匕首掉在地上的聲音,她終於昏倒在他的懷中。

今昔隔世,百年一眼望穿,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