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一章 相見何堪

隻見她臉色慘白,不安的抓著黎澄晉的衣袖,輕輕咬著唇,黎澄晉加緊了手上的力度,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輕道:“沒事,有我在,一會你隻管做你自己就好了,你看你剛才不也是很好嗎?”

亞荼雪白的臉,這才稍稍的緩和了一點,跟真黎澄晉轉過身去,看著前麵的兩人,心裏本來還是很恐懼的,不敢看向他,沒想到到真的見著的時候,她竟然能眉眼無波,甚至能勾起淺淺的笑容看著那人。

隻見黎澄晉的身體也是一僵,怔怔的看著路埕冰身邊的女子,倒是那女子先笑起來,叫了聲:“澄晉,好久不見。”

黎澄晉怔愣在原地,直到亞荼輕扯他的衣袖,他才反應過來,臉色蒼白的苦笑:“月……月月好久不見。”

“澄晉,你認識她嗎?”亞荼拉著黎澄晉的衣袖小聲的問道,那模到有點像做賊一樣,黎澄晉一時也忘了白月,對著亞荼輕笑道:“認識,很早以前就認識了。”

這期間,亞荼隻是在剛開始對著路埕冰輕輕一笑,然後就再也沒有看過他一眼,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做的很好。她低著頭,卻也能感覺到有一股壓迫的目光緊鎖在她的身上,不曾離開過。亞荼疲憊的閉上眼,靜靜的靠在黎澄晉的懷中,她累了。

隻是,何必?

昨日種種,昨日死,而她也死在了昨日,她的愛也讓她親手埋葬了。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路埕冰陰沉著一張臉,盯著亞荼隆起的腹部看,像是要在上麵看出一個洞一般,他低垂著眉眼,沒有人能看清他眼裏的翻江倒湧,狂風駭浪,身子散發著讓人駭怕的陰冷。直到身邊的女子喊了他好幾聲,他才抬起雲淡風輕的眸子,輕斂眉毛,薄唇微抿:“黎少這就要走了,宴會才剛開始呢。不多玩一會嗎?”

黎澄晉輕撫亞荼的腹部,低聲笑道:“內子身子不方便,就不打擾了。”亞荼也是笑著向他們點頭告辭,一切都掩飾的很好,隻是一雙緊緊的抓著黎澄晉的衣袖的手泄露了她的情緒。

剛沒走兩步,她就捂起肚子幹嘔起來,臉色變得慘白,直叫著黎澄晉的名字說肚子疼,黎澄晉一下臉色大變,慌了神。

醫生說過,亞荼的身子本來就差。

立刻將亞荼橫抱起來,對路埕冰說著借他一個房間,然後讓身邊的人去請醫生,一切迅速的讓路埕冰有點反應不過來,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剛才她捂著肚子的時候,他以為她會叫他的名字,剛伸出手想去抱她,她卻已在另一個男人的懷中。

腦海裏全是她蒼白著臉,拉著黎澄晉喊痛的模樣,還有她隆起的肚子。路埕冰突然反應過來,轉身向黎澄晉消失的方向大步走去。

白月在他身後大聲的叫喊著,他也充耳不聞,他的整個腦袋裏現在隻有亞荼隆起的腹部,還有她蒼白痛苦的臉色,還有滿腔的怒氣和擔憂。整整兩個月,任憑他傾盡了所有的勢力去尋找,都尋不見她的人影,他每天都吃不下睡不著,隻期盼找到她的身影。

而她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她肚子裏的孩子又是誰的?

白月看著路埕冰消失的背影,苦笑:“我是不是回來錯了,是不是他們都希望我死去。”

蘇處長走到白月的麵前,拍拍她的肩膀:“別想那麼多,埕冰是需要你的。”

依舊是亞荼原先的房間,房間裏的東西沒有動過一絲一毫,和原來的一模一樣,秀兒也依舊守在那裏,她一直都守著不讓任何人搬進來,也不讓任何人動小姐的東西,一點也不可以,可是她等了兩個月小姐依然沒有回來,小斷說小姐不會回來了,她當下就和他翻臉了,小姐怎麼會拋下秀兒離開呢,整整兩個月,她也不可見小斷,更不想和他說話。

隻是小姐在次回來的時候,卻什麼都變了,小姐不是躺在少爺的懷中而是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中,並且還有了身孕,肚腹都已隆起,看起來也有兩三個月了。

當真是物是人非嗎?

看著進進出出的人,還有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以及小姐蒼白的臉色,秀兒終於是忍不住哭出聲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黎少爺,陸小姐是驚嚇過度,過度壓抑和恐懼,加上她的身子本就不好才會如此虛弱,之前她是否有流產的症狀?”

“是。”沉默片刻。

“一定要讓她保持開朗舒爽的心情,不要再受到一點驚嚇或者刺激,不然我也無能為力。”

“我知道了。”

……

和醫生有交談了許久,黎澄晉才將醫生送了出去,回頭一看,卻見路埕冰就站在她的床前靜靜的看著亞荼蒼白的睡顏,,安靜的出奇,甚至連平時無形中散發的那股冷漠的氣息都沒有。黎澄晉冷笑,心中怒氣橫生,可一想到醫生的話,他又生生將這股怒氣壓了下去。

快步走到亞荼的床邊坐著,一手拉過被褥下她冰冷的手,看也不看身邊站著的男人,隻輕聲的對亞荼說話,聲音充滿憐惜和心疼:“小耗子,你快醒過來,我們回家去,我給你買好多好吃的東西。”說著又伸手去拂拂她滑落在頰邊的頭發。

路埕冰雙手漸漸握緊,片刻又放下手,剛才醫生的話他也聽到了。直到房間裏響起一道弱弱的聲音,才將路埕冰從失神中拉回現實。

白月笑著道:“冰,大家都在等你,我們出去吧。”說著就要上來拉路埕冰的手,卻隻見路埕冰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隻是抿緊唇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子,目光深沉的像是一潭萬年不變的深水,任人攪動,他也不為所動。

白月咬著好看的紅唇,又一次拉著路埕冰的手,道:“冰?”

卻不料黎澄晉開口了:“你們能否不要再這裏吵鬧,她需要安靜。“聲音雖說壓得是很低,但是裏麵的淩厲卻是任何人都聽得出來了,連著一旁輕聲啜泣的秀兒也嚇得怔在原地。

白月臉色瞬間變得雪白,難以置信的喃喃的叫著:“澄晉。”他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口氣對自己說過話,以前,他寵自己比埕冰更甚,從來都舍不得自己受一點委屈,更舍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如今卻為了床上的那個女子,這樣狠戾的對自己說話。

路埕冰轉身出去,不再作過多的停留,有些事他會搞清楚的,一定會,但是,不是現在,他要親自問她,除了她親口說的,誰也不信。而現在她需要的是休息,醫生說過,不能吵著她了。

陸亞荼,你離開的這兩個月裏到底發生什麼事呢?

亞荼醒過來的時候,都是第二天早上了,她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去摸自己了肚子,孩子不會有事吧。隻有親自確認過,她才能安定下來。她躺在床上聽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又緩緩閉上眼睛,隻是看著床邊趴著的人時,又忍不住伸出手去輕撫他腦袋。

看著他疲倦的麵容,心裏竟也是濕漉漉的,像是下起了雨一樣,濕漉漉的疼。

因為那個人,從來不會這樣對自己,從來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