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黎澄晉卻說他一定會傷害自己,為什麼呢?還有剛才如果自己沒有看錯的話,剛才黎澄晉混著酒水留下了眼淚。而埕冰竟然無法下手,以埕冰的脾氣,是不會忍不下心的,他做事幹脆果斷,談不上心狠手辣,彈絕對不會手軟。
想著,已被路埕冰摟進了懷中,聞著他身上好看的味道,亞荼的心才微微的安穩,她緊緊的抱著路埕冰的腰靜靜看著黎澄晉臉上的笑容,竟帶著一絲破敗之色。她將頭埋在路埕冰的懷中不忍再看,輕聲呢喃:“埕冰。”路埕冰原本冷怒之極的身子此刻隨著她的這一聲輕喚,稍稍平息了一點。
回去再跟她算賬。
黎澄晉沒有在說話,轉身離開,雙手卻握成拳,垂在兩側咯咯作響。身後卻傳來路埕冰淡淡的聲音:“黎少,請你記住,她是我的女人。”黎澄晉的身影一頓,然後繼續往前走。
……
新上海,洋房,辦公室。
亞荼像個犯錯的小孩一樣站在那裏,低垂著腦袋,雙手緊緊的絞著,就是不敢抬頭看著路埕冰,更不敢靠近他,從進了這房間,路埕冰就一言不發的坐在自己的書桌前處理著一大堆的文件,是他這幾天堆下的文件。
可是他身上發出的強烈的寒氣,是亞荼想忽略也忽略不了的,而且他不說話,也不罵自己,若是狠狠的將自己罵上一頓,也許這事就這樣過去,可是現在,他將自己當做透明的,身上的怒氣四散,亞荼隻覺得心驚膽顫。
路埕冰不說話,她也隻能乖乖的站在那裏,低著腦袋,像個犯錯的小孩,等著大人的大罵。也不知是站了多久,她就有點站不住了,腿腳麻得要死。她偷瞄了路埕冰一眼,隻見他靜靜的處理著事情,也沒有注意自己,她輕輕的挪動腿,揉捏著自己被虐待的身體。
“怎麼,你又肚子痛了嗎?”路埕冰的聲音淡淡的從前方傳來,卻冷的嚇人,亞荼一驚,抬頭看著路埕冰,隻見他依舊是埋在一堆文件中,手狠狠的捏著文件,翠綠的扳指映寸著他因用力而泛青白的手指。亞荼心裏一慌,立刻規規矩矩的站好,不敢再有什麼小動作。
自己做的小動作,他都看得到,也就是說,他一直有在注意著自己,想到此,笑臉忍不住一紅,微微勾起嘴角,有點像偷腥的小貓。
哪知路埕冰冷冷一笑:“你好像還很開心,是嗎?”他扔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看著亞荼,淡薄的臉上隻有一雙眸子看得出他此時的怒氣。
亞荼笑容一斂,乖乖的站在,那裏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路埕冰,這樣的都能被他逮住,隻是路埕冰冒出的下一句話讓亞荼徹底垮下臉色。
“既然站得你這麼開心,就給我在這裏站一晚上,不準回去睡覺。”冷冷的聲音,卻堅定。
亞荼小臉一垮,可憐的看著他,巴巴的叫道:“埕冰。”哪知路埕冰卻不在看她,甚至站在遠處,離自己遠遠的。路埕冰都這樣說了,她便更不敢造次,更不敢走過去,依偎在他懷中撒嬌。
她眼睜睜的看著路埕冰走進裏間將門冷冷的關上,不在看自己一眼。亞荼歎氣,看來這次是真的惹火他了,也是,自己竟然一個人跑到龍蛇混雜的前台去,新上海什麼人都有,沒有人身邊保護的話,如果出什麼事怎麼辦,這次如果埕冰沒有及時趕到的話,自己就會被帶走,那自己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難怪埕冰會這麼生氣,亞荼站在原地,抬頭看著頭頂吊著的落地水晶燈,漂亮的燈微微晃暈了自己的眼,她有氣無力的喃喃道:“埕冰,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隻是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的聲音空蕩蕩的回蕩在房間裏,沒人回答自己。
亞荼也不知自己在哪裏站了多久,窗外的小雨也不知停沒停,黑漆漆的一片,她看不清。亞荼在那裏越站越昏,越站越昏,眼睛不停的打架,腦袋裏混沌一片,剛下過雨的天氣微冷,亞荼是又冷又困,可是……她捏捏自己的雙手,她要站下去,不然埕冰是不會原諒自己的。
睡過去之前,亞荼腦袋裏隻剩這個念頭。
翌日
連綿不斷的細雨終於過去了,此刻窗外一片清新,嫩嫩的綠芽雨後春筍的四處綻放,混著各色各類的花朵,一片欣欣向榮。
這樣的天氣,睡覺正好,窩在溫暖的被窩裏,睡到日上三竿。亞荼在被窩裏轉了個身,憨憨的呼吸著繼續沉睡著,隻覺得這一覺睡的特別的安穩。
她舒服的像個小貓一樣蹭蹭頭,繼續往更溫暖的地方蹭去,手臂碰到硬硬的東西,想一麵溫暖的牆,亞荼舒服的將那股“牆”抱住,心滿意足的喟歎,蹭了蹭有繼續的睡過去。
路埕冰躺在白色的大床上,一手撐在枕頭上,支起腦袋,靜靜的看著此時乖乖的靠在自己胸前的亞荼,淡薄的眸子裏浮起一絲無奈之色。
昨晚自己的確是非常生氣,他不過是幾天不在,她竟然膽子大的跑到前台去了,難道她都不知道有多危險嗎?當初開新上海本就是為了收集各種各樣的資料消息。很多人都喜歡到這裏來找樂子,喝了酒有了女人,嘴巴就管不著了,而且很多人都喜歡到這樣龍蛇混雜的地方來談事談判。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裏什麼人都有,她到上海灘都有好幾個月了,還和以前一樣像個小孩子,不諳世事。
如果自己來晚一步,她就要從自己的眼皮底下生生的被帶走,或許再也見不到她,想到此,一股怒氣和害怕充滿自己的胸膛。
昨晚,他是真的想狠狠的責罰她一頓,可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像個小孩一樣乖乖的站在那裏,時不時的又偷瞟自己一眼,做著一些以為自己不知曉的動作。他哪有在看文件,她在她麵前一站,就將他的實現盡數吸引過去,手中拿著文件,不過是做做樣子。
自己放出狠話後,她又像個小貓一樣的叫著自己的名字,明明很想蹭過來卻又不敢蹭過來可憐兮兮的樣子,胸中的那股怒意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散了。他板起一張臉走進房間,心想她應該會偷偷的溜回去,以她的性格。沒想到自己睡醒後,起來看看她還在不在,結果她居然就歪道在地上呼呼睡起來。
他頓時狠狠一震,雖說現在是春天了,但是這才下過一場春雨,溫度也降下來了,叫她聽話的時候不聽話,不讓她聽話的時候卻偏偏聽話的不得了。他立即將她抱回房間,放到暖哄哄的被窩裏,她到好,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睡了。隻剩他一人歎氣。
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有她在身邊呢,什麼時候開始那張淡薄的麵具在她麵前總是被激的麵目全非。甚至會忍不住跟她一起笑,會覺得暖暖的,也會忍不住怒氣滔天,看著她小孩子的舉動,會歎氣會心疼。
心疼?自己什麼時候也會有這樣的情緒呢?是在她一次又一次擋在自己的身前時,還是她信誓旦旦的說出要保護自己時候,還是在她全身傷痕累累血淋淋的趴在地上時,卻依舊固執的撫上自己的眉間弱弱的說道:“你知道嗎?你這樣子最讓人心疼了。”還是更早以前。
路埕冰搖搖頭,打斷自己的思緒,看著亞荼此時無辜的抱著自己憨憨的睡顏。
路埕冰好笑,把臉一板,伸手捏上亞荼的鼻子,看著亞荼不能出氣亂動的樣子,微微勾起唇角。亞荼扭動起來,最後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輕輕的拍打起來。
路埕冰依舊捏著亞荼的鼻子不放手,卻低下頭靠近亞荼的臉,自己的看著她現在滑稽的表情,這樣的表情愉悅了他,他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