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一處安靜的地方停下,小斷和阿七先下車替路珵冰將車門拉開,路珵冰下車就囑咐他們:“將你們的戾氣斂起來,把槍什麼的都收好。”
像他們這樣經常才殺戮中度過的人,身上都會帶著戾氣,稍微重一點的總感覺是殺氣騰騰的,而自己的母親卻總是吃齋念佛,最是見不得這些。路珵冰看著府上依舊的掛著的牌匾,心裏微微刺疼,那個“路府”就是自己這一生的牽掛,父親走了後自己也比較少呆在家裏,他要穩住父親打下的江山,要清除反黨,父親原本就是一個從鄉下來的毛頭小子,機緣巧合下入了上海灘的黑幫,整天跟著砍砍殺殺的,後來被自己的被自己的母親救了,兩人漸漸生情,定下海誓山盟,母親要跟著父親一起就算是過著粗茶淡飯的生活,但是父親卻始終沒想到,母親的身份是如此的高貴,是前朝的格格,雖說隻是個不起眼格格,但總比跟著父親吃苦的好,所以那時父親就下定決心要在上海灘打下一片天地,不讓母親吃苦,可後來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母親搬去了祠堂整天吃齋念佛,不見父親,後來父親一氣之下又娶了二姨太和三姨太。
那之後,母親再也沒有和父親說過一句話,直到他死也不願和他說一句話,父親臨死前一直信心心念念的都是母親,卻不想母親連一句話都不願和他說。
落英殤,血淚染,白發蒼顏誰肯記,隻待白首歡顏。
路珵冰輕輕的歎了一口,揉揉眉頭,看著這上麵掛著的顯赫的牌匾,還有門口兩個巨大雄威的石獅,父親去了,自己又不常呆在家裏,母親隻怕也是孤單的吧,不管父親做錯了什麼事,臨死也不肯原諒他嗎?為此,路珵冰心裏總是不願麵對自己的母親,也越來越少回來了。
路珵冰走了進去,小斷和阿七也靜靜的跟在他身後,三人都將自己身上的戾氣掩的好好的,下人一見路珵冰立刻欣喜若狂的請了安,馬上又興高采烈的去通知老夫人。
羅叔聞言立刻趕了出來,一路細細的說著這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聽到最後路珵冰冷哼一聲:“我到要看看路海這隻老狐狸想跟我玩什麼花樣,想從我媽這裏下手,簡直是妄想。”
說罷又停下腳步,側頭看著羅叔:“羅叔,顧流西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舉動。”
“我倒沒有看出她又什麼不正常的舉動。”
“找人給我好好的盯著她,這府裏我是下過命令的,什麼東西都要經過我手才能給我媽看,這次誰會這麼大膽的直接的遞給我嗎,如果沒有人指使誰敢這麼做。”
“那少爺,二姨太呢?”
“不用管她,她的性子和我媽一樣不爭世事,整天吃齋念佛,你讓人把顧流西那個女人給我好好的盯著就是了。”
路府裏依舊是照著舊時的風俗和打扮,因著自己的母親喜歡,所以父親一直都按著他的性子來布置,大家穿著打扮都是以前那般,在這府裏唯獨路珵冰是西裝皮革,還有一個就是顧流西,那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她很喜歡穿旗袍,除了旗袍什麼都不穿,而且對旗袍的料子和做工特別講究。
“喲,路大少爺,您可終於回來了,要見上您一麵可是比登天還難啊。”聲音尖銳刺耳,卻又有說不出的嫵媚。路珵冰轉頭,看著那一身火紅旗袍的女人站在走廊上,眼波流轉,朱紅點唇,畫著濃濃的煙熏妝,脖子上戴著一串雪白的珍珠,十指塗滿的丹寇,扭動纖腰踢著高跟鞋往自己這邊走來,路珵冰微微一皺眉,不想耽誤在這些事上,隻想盡快見到自己的母親,隨口吩咐了羅叔便扭頭往前方走去。
那女人登時僵在了原地,臉上原本妖豔的笑容即刻變得猙獰起來,即便是她風情萬種,即便是年華依舊,亦如當年一樣動人心魄,他路珵冰也不會停留一眼在她身上,她氣極咬唇,一樣妖豔的眸裏滑過不為人知的東西,半響,她冷笑一聲,她就不信他路珵冰沒有一點弱點。
“三姨太,請吧。”羅叔恭恭敬敬的聲音響起,顧流西惡毒的看了羅叔一眼,冷哼一聲便扭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有路珵冰在,她不敢去湊什麼熱鬧,也不敢去惹他,當年他打她的那一巴掌和那充滿殺氣的眼神,她現在都還自己清清楚楚。雖然那時他隻有十幾歲。
他路珵冰,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也是她惹不起的人。
已有下人跟他說他母親在前殿裏等他,是聽到自己的兒子回來,立刻出了祠堂趕來見自己的兒子。
路珵冰一跨進門就聽到充滿慈愛和思念的一聲:“盼兒。”盼兒是他的乳名,是母親為自己取的,他微微一愣,看著母親兩角都已鬢白,一張臉上都是淡淡的風霜,保養的雖好,可依舊抵不過年歲的折磨,終究是留下了痕跡,再像她這般憂思,哪能不留歲月呢?
看見自己的兒子回來,一張臉上都掛起了淡淡的笑容,眼角拉起長長的皺紋。路珵冰見此立馬叫了聲:“媽,我回來了。”
然後快步上前扶住自己的母親,看到母親這般,眼睛都有些刺疼了,老夫人腿腳有些不利索,要人扶著才行,老夫人輕輕的笑道:“盼兒,陪我去外麵走走,我好像很久都沒見我兒子了。”邊說邊拍著他的手,一邊往外麵走去。
老夫人一身的打扮都是舊時的模樣,腦後挽著一個厚厚的發髻,用兩根樸素的簪子別起,上身穿著暗紋素花衣裳,一條白色的圍巾輕輕的圍著,下身穿著百褶暗黑長裙,身上什麼配飾都沒戴,唯獨脖子上戴著一半玉佩。
兩人走到亭子裏坐下,路珵冰微自己的母親到了一杯茶,輕聲道:“媽,你身體不好就多休息,不要操勞這個操勞那個,一切都有你兒子在。”
一說到這個,老夫人放下了茶杯,臉上的笑容消散,看著兒子,厲聲說道:“讓你做,你是不是把所有的事都瞞著你媽,你二叔根本就沒有死,你卻說他死了,你……”
路珵冰打斷了她的說話:“媽,很多事不是你看到的樣子,我會處理好的。”
路母歎了口氣:“盼兒,怎麼說他都是你父親的親弟弟啊,是你的二叔,你要做什麼,媽從不會過問什麼,但是他畢竟和你留著同樣的血啊。”
路珵冰不想再提這個話題,他走到路母的麵前,握著她的手道:“媽,我知道怎麼做,您就別管了,兒子肚子餓了,好久沒有和媽一起吃飯了。”
吃完飯,路珵冰又陪著自己的母親好一會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手中拿著父親送給自己的一件禮物輕輕撫摸,父親送給自己的第一件陸吾就是一把槍,那是他總是笑著丟自己說:“盼兒,父親教你上場殺敵,教你武藝,以後你要用自己的雙手保護自己的母親知道嗎?”
路珵冰淡淡的笑起來,連眸子裏都是淡淡的笑意。
“冰哥,你打算怎麼做?”小斷的大嗓門響起,路珵冰將手槍放回包裝精致的盒子裏,坐下看著他們,神色又恢複了那個淡淡的樣子,眼裏劃過一絲陰狠:“無論如何,這次也要將路海置之死地,將我爸的東西拿回來,還有我爸的一條命。”說完又看著小斷:“幫我把我的東西都搬回來,我要回來陪我媽一段時間,而且我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呆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