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荼跟著路珵冰靜靜的小跑著。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可是亞荼卻不害怕,一點都不害怕。兩人轉過胡同朝著大路上跑去,暗無光線的胡同走完了,大道上隔著一盞一盞暈黃的路燈,將上海灘冷灰黯淡的蒼穹暈染開一點點暖色。
“路珵冰,你是不是很辛苦?”亞荼喘著氣問道,路珵冰卻恍若沒聽見,亞荼看著路珵冰孤傲的背影咬唇,心裏沒由來的難受。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一直這樣拉著手。
路珵冰突然停下,將亞荼拉在一旁蹲著,看著周圍的情況,一陣吵鬧的聲音過去後,路珵冰帶著亞荼就往前跑,可是亞荼的腳已經酸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特別是還穿著這麼高的高跟鞋,跑著總是要扭到,除了那次,自己是第一次穿高跟鞋,亞荼幹脆將腳上礙人的鞋子踢掉,赤腳跑著,這樣還不會拖累路珵冰的速度。
亞荼脫了高跟鞋寫後就明顯比路珵冰矮了許多,路珵冰也像又感覺,轉過頭來看了亞荼一眼,一眼晃到她白皙赤裸的腳,先是皺起眉頭,然後突然停下,神色嚴重的看著亞荼,你吧鞋子丟到哪裏了?“
亞荼還未反應過來,看著路珵冰道:“我就把鞋子扔了,穿著那鞋子我跑不動。”
“我問你把鞋子扔哪裏呢?”
“就我們跑來的路上。”
路珵冰看著亞荼,眼睛裏都要凝了一層寒冰,罵了聲:“該死。”
還沒等亞荼反應過來就拉著亞荼往另一條小路上跑去,速度一點都不含糊,亞荼看著他的後腦勺,才反應過來,那些人會跟著找來的,她拉緊了路珵冰的手,生怕他會放開自己。亞荼一下皺緊了眉心,好疼,怎麼這麼疼,她不敢吭聲,緊緊的跟著路珵冰。
可是還是來不及了,那些人還是追來了,火紅的光亮在黑夜中顯得妖異,前麵已經沒有去路了,隻有一跳緩緩流動的小河溝,要趁他們還沒發現藏起來,可是別的地方都無法藏身,隻有往河裏跳去,可是路珵冰他怕水。
聲音越來越近了,路珵冰一直握著亞荼的手順著河往前跑去,可前麵是平坦坦的一片,根本無法藏身,路珵冰卻不停下,亞荼見身後的聲音越來越大,拉住路珵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無比沉重道:“路珵冰,我們沒有別的地方躲了,我們……”亞荼看著夜色下泛著淡淡藍光的河麵:“路珵冰,你信我嗎?我們下去吧,我會保護你的。”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自己說會保護自己,明明看起來那麼弱小,明明一張臉都嚇得毫無血色,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路珵冰冷笑:“陸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對誰……”還沒說完,路珵冰是身體就往後仰去,淡淡的眸子裏終於出現了完全不一樣的神色。
那是恐懼,是害怕,路珵冰,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嗎?
那些記憶怕是要纏繞你一生吧,不要害怕,我會在你身邊的,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隨著一聲咚的落水聲,路珵冰的身體淹沒在水裏,亞荼也跟著跳下去,她抱緊路珵冰僵直的身體,看著他緊閉的眉眼,沒想到最接近他的時候竟是在這種時刻,能看到他麵具的另一張臉,也是在這樣的時刻。
月亮撥開了層層烏雲,將淡淡的藍色的月華灑在水麵,亞荼在水裏捂緊了嘴唇,不趕初期,可是路珵冰卻一直從嘴裏吐出泡,這樣不僅會被發現,他也會窒息的,亞荼看著他隨著水波一晃一蕩的臉頰,輕輕的將自己的嘴唇貼在他的唇上,緩緩的將氣渡給他。
路珵冰,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你有事,你還有你的報複,你還要完成你父親遺願,你還有你母親要照顧,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絕不。
水麵的波紋遲遲不肯平靜,一撥拿著火把的男人朝著這邊走來,形色匆忙,如果今晚辦不好這是,他們也別想有好日子過,以老大的性格怕是要把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今天晚上可以說是傾巢出動,動用的所有的兄弟,將他的兄弟堵死在各個地方,為的就是讓路珵冰孤身一人,以便抓住他,成敗在此一舉了,大家都疏忽不得。
他們往這條小路走著,一撥人一手拿槍一手舉著火把,沒走一步就四處晃晃的,堅決不能放掉一個地方。
“老三,你看看水麵。”
一聽這句話,大家都往水麵晃去,夜色下的水麵就是漆黑的一片,用火把去照業隻能照著胡麵板,湖下是水麵動靜根本看不清,而去湖麵反射著火光,可是這湖麵上的確又一圈圈淡淡的水波蕩漾開去,雖說隻是淡淡的幾圈,極又可能隻是風吹得的蕩漾,可是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能放過。
一撥人繼續往前追著,剩下幾個人站在那裏看著,不隻是誰先開了口:“這樣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覺得著下麵肯定沒有,路珵冰那小子怕水的,大家夥都是知道的,奶奶的,那次沒弄死,現在兄弟們都被他打壓著。”
“要不下去看看?”一個人提議到。
“我們快走吧,前麵的人都走了那麼遠,如果被他們先逮到,那我們不是吃大虧啦。”
其中一人,眼睛細小,摸出自己的手槍,將手中的火把遞給身邊的人,拉槍上膛,一臉陰狠毒辣之色,雙手緊握手槍對準河麵。
原本靜謐的夜色下,響起突鄂的槍響聲,驚的林中淺息的鳥兒奮起翅膀呼拉拉的往四處飛去,一邊飛著一邊鳴起淒涼的叫聲。最後在夜色下化為黑影遠去。
“走吧,水下根本沒人。”幾人注意的一會,看來水下的確是沒人,幾人才拿起火把匆匆忙忙往前跑去,追上隊伍,可不能落了單,但是抓到人可是又很多的獎勵的……
吵雜的河邊又恢複了靜謐,突然水麵波紋漸漸擴大,越來越劇烈,最後直接劃破了水麵,亞荼散亂濕嗒嗒的頭破水而出,抿著一張蒼白的臉,手上還緊緊抱著一個人,那人閉著眼,蒼白著一張臉,在月色下隱隱又傾城之色,看起來迫人心魂,亞荼手腳發軟,在水下呆了那麼長時間,還時不時的給路珵冰渡氣,亞荼喘息著,手上卻不停的使勁劃,一張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臉嘴唇也是烏青的,頭發耷拉在臉上,也悠悠月色下,看起來竟有點像個女鬼。
好不容易遊到了水邊,亞荼咬牙將手中已經昏迷的路珵冰撫上岸去,可是路珵冰這麼龐大的身軀加之還沁了水,亞荼手腳都是軟的,怎麼使勁都扶不上去。
她用力的呼吸著,大口大口的喘氣,看著路珵冰蒼白的臉,心裏微微一疼,手上勢力,一隻手抓住倒垂在水麵的葦草,使勁的拉著,兩隻腳用力的蹬著湖岸,終於將路珵冰送了上去,光這一下就把自己力氣都用完了,亞荼全身虛脫,拉著葦草的手漸漸鬆開,看著路珵冰躺在地上蒼白的臉色,亞荼強迫著自己堅持下去,不能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裏。
想到此,亞荼雙手拉著葦草,泡的發皺的手輕輕被劃破的了皮,妖異的紅順著亞荼的手慢慢的滑下,這點疼刺的亞荼更加清醒,自己答應過要保護他的,現在自己若是倒下去了,那路珵冰怎麼辦。
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亞荼拉著葦草一使勁,身體就往上撲去,她整個人都已經虛脫了,看著旁邊橫躺的路珵冰,她強忍著身體的疼痛往他挪去,路珵冰,你不能死,我說過要保護你的。
她半跪在路珵冰身邊雙手壓著他的胸口,抬高他的下頜一次一次的壓著,壓了一會又立馬俯身給他渡氣,可路珵冰依舊沒有反應,剛才明明麵對著死亡她都沒那麼恐懼,可是現在明明看到路珵冰緊閉的眉眼,她卻被一股深深的恐懼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