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荼這才轉過身,正眼看著她們,那小姐站在那裏蹙眉看著亞荼,她穿著一身大紅旗袍,脖子上戴著一根讓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的金項鏈,金色的項鏈下吊著一顆碩大的藍寶石,若金色的東西一般人戴起來都會顯得土裏土氣的,可戴在她身上卻將她周身的氣質都提高了一成,她長得確實很漂亮,那種漂亮帶著點風月場上的味道,看起來成熟嫵媚。
但是,論氣質論美麗,她比不上裴可青,倫素雅論清秀她比不上亞荼。
隻見那女子一張嘴上都是紅紅的一層胭脂,一雙白皙的手也塗滿了丹寇,紅色的旗袍將她的身段裹緊,凸顯出她的玲瓏有致。
看著她一身的濃妝豔抹,亞荼有點難受,但還是禮貌的回答:“還有什麼事嗎?”亞荼並不想在這地方惹人注目,她也學不會別人生存的一套,她始終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自己,陸亞荼就是陸亞荼,不準有任何的改變,依然是離開村子時那樣幹淨單純的人。
這是她答應過林伯的,決不能食言。
那女子不回答,隻是緊緊的盯著亞荼看了半響,倒是她的丫環走過來,叫橫跋扈的叫道:“沒聽到嗎?我們小姐讓你們走了嗎?”
那女子輕斥了一聲,“曉宛。”隻是聲音裏卻帶著得意之色,她看亞荼不過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不由挑眉,眼裏浮起嘲弄之色,問道:“你又是誰?”
“那你又是誰?”亞荼毫不示弱的反問著,她就是這脾氣,別人給她一分的尊重,她就給人十分的尊重,反之,她也不會客氣。
明顯的見對麵的女子愣了一下,然後勾起諷刺的笑,一旁丫頭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往那女子身前一站:“連我們家小姐都不認識,你去打聽打聽著新上海那個不知道我們小姐的名號,我小姐可是這新上海的台柱,千日紅。”末了,還加一句,“也不知是哪裏來的鄉巴佬。”
秀兒見自家的小姐這樣被人侮辱,心裏惱火,也要上前理論,亞荼及時拉住了她,少生一事就是一事,弄的太過招搖,以後自己逃都不好逃出去。
千日紅,好俗氣的名字,亞荼心裏想著,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隻是淡淡的回了她:“陸亞荼,現在,千日紅小姐,我們可以走了嗎?“
千日紅看著亞荼怔了很久,然後反應過來,聲音尖銳急促的說道:“你就是冰爺帶回來的那個女人?”
“我不是誰帶回來的,也不屬於誰,我叫陸亞荼。”亞荼說完再也沒有看她,帶著秀兒就往回走,剩下那個叫曉宛的人丫頭氣急敗壞的在後麵鬼吼狼叫,還有千日紅在一臉複雜又惡毒的看著亞荼離開的背影。
“曉宛,你去給我查查這個女人。”
秀兒扶著亞荼往回走,一邊抽泣一邊笑,亞荼看著她滑稽的模樣忍不住問道:“秀兒,笑什麼?”
“小姐,你還是第一個趕這樣對千日紅的,平時她耀武揚威慣了,她的丫頭老是欺負我們。”說完秀兒就忍不住笑起來,轉眼又“哎呀”叫了聲,急忙扯著亞荼的袖子:“小姐,我們今天得罪了她,她會不會找機會來報複你啊?”
“是她不對在先,難道你被人欺負了我還要對她言聽計從嗎,再說,她有那麼厲害嗎?”
“小姐,你不知道千日紅嗎?”
亞荼搖搖頭,“千日紅原本也是新上海最平凡的人,但是不知為什麼少爺要將她扶持起來,花重金濃妝打扮她後,她靠著她的姿色和手腕慢慢的就成了著新上海的台柱了,她的本來叫林琳,隨著她越來越紅,大家就給她起了千日紅的名字。很多達官貴人都喜歡他,特別是壟斷這上海灘酒行的戎大少爺,每天晚上都要來捧她的場子,可惜她每天都隻出一台戲。”
亞荼聽完後沒什麼反應,繼續往前走著,心裏隻是奇怪,為什麼路珵冰要扶持她呢?以路珵冰的性格,是……亞荼揉揉額頭,自己在想些什麼?
回到房間,亞荼換了秀兒拿來的旗袍,看起來簡單,樸素又大方,這衣服一看就是新的,亞荼人不住問道:“秀兒,這是哪來的衣服啊。”
“嗬嗬,這是少爺讓人給你做的。”亞荼整理領口的手一頓,是路珵冰。
收拾好後,就由秀兒帶著亞荼四處逛逛,這時都臨近中午了,整個新上海海水冷冷清清的,真逛起來還真沒有什麼好看的,隻是亞荼想盡快熟悉這裏的情況,硬是拖著秀兒轉了大半天,正準備回去的時候卻沒想到遇見那人,亞荼看到他還是很尊敬的點點頭就拉著秀兒離開,卻沒想到他卻叫住了自己,說想要和自己單獨談談。
“陸小姐,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
亞荼笑笑,一雙眼又勾起那淡淡的淒涼了神色,“是啊,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麵了,我可以叫你羅叔嗎?”
羅叔先是一愣,隨後笑道:“當然可以。”
“陸小姐,我隻是想告訴你,不管怎樣,都不要傷害少爺好嗎?”
亞荼被羅叔的話說的莫名其妙的,“羅叔,你錯了,我傷害不了他,他那麼強勢,我又怎麼可能傷害他呢?要說傷害,隻有他傷害我的分,我求他放過我,我想離開都得經過他的同意,又怎麼可能傷害他呢?”
“不,陸小姐,少爺他其實不是一更冷血無情的人,隻是他背負的太多,受過太過的苦,所以他總是冷冷的看著每一個人,處理每件事。”
亞荼微微一頓,“我知道。”
“可是這兩件是聯係不到一起,羅叔,你到底想說什麼?”
羅叔正想說的時候卻被小廝叫住,說是路珵冰又重要的事要羅叔現在去他辦公室,亞荼和羅叔的談話就這樣被打斷,弄的亞荼很茫然,為什麼說自己會傷害路珵冰呢?像他那麼強勢的人隻怕連弱點都不會給任何人看到吧,又何來傷害?可是他那從骨子裏發出的濃濃的仇恨又是什麼?
亞荼越想越頭大,幹脆都拋到腦後,回了房間想叫秀兒給他說說著新上海的事,現在自己對這裏一無所知,包括路珵冰。
隻是亞荼還沒見著秀兒就有人過來通報,說是要亞荼好好盛裝打扮一下,今晚有她的節目,亞荼聽了後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不是沒有心裏準備,隻是這樣突然間就讓自己去做那些事,亞荼又氣又怒,拉著那個小廝不放說要見路珵冰,死活要見他。更加堅定了心裏的想法,要逃一定要逃出去。
小廝坳不過她,隻好帶她來見路珵冰,看小廝抖的那般厲害,怕成這樣,亞荼隻讓他帶自己到門口就行了,隻是沒想到,在新上海裏路珵冰的辦公室外都守著保鏢,兩個黑服的男人直衝衝的站在那裏,其中一個比較彪悍的亞荼都見過,就是那次在車上脾氣爆炸的人,叫小斷。
“我要見路珵冰。”
“冰哥不見任何人。”回答的也是那個小斷,聲音粗狂。
“我要見路珵冰,我要見路珵冰……”見著人不放自己進去,亞荼隻好在外麵大呼起來,最好能讓他聽見,馬上出來。
那兩人見亞荼這般胡鬧起來,立馬上前阻止亞荼,小斷直接就用手捂住亞荼的嘴,亞荼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兩隻腳還使勁踢著,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模樣,這讓小斷他們也很為難,平時在新上海有誰敢這般,大家夥都是在刀尖血口上走過來的人,平時拚死拚活的時候多了,但那也是男人之間的事,對女人自己還真不知該如何。
亞荼依舊不死心的叫著,直到那扇緊閉的大門打開,羅叔有走出來,看著亞荼這架勢又看看小斷他們,有點頭疼的對亞荼說道:“陸小姐,少爺讓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