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人生如戲3

被單下的身軀狠狠的一僵,亞荼掀開被子,看著這個變幻無常的人,盯了他好一會,最後才無力的說道:“你……”

路珵冰不再理她,轉身離開,卻被亞荼拉住了袖子,身後的聲音哽咽沙啞:“路先生,我求你放過我吧,像我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我……求你。”

“你求我?你拿什麼籌碼來求我。”不冷不熱的口氣。

亞荼眼眶一紅,說道:“我是被人賣到這裏的,我是被逼的……”還沒說完便被打斷,隻聽那人聲音冷冷的,“那和我無關。”說完便轉身出去。

路珵冰走後,亞荼額頭上的傷又裂開了,本來周天推她的那一下就沒好,這下又被人這樣狠狠的推倒撞上椅子,病情反反複複,亞荼這一病也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這幾天基本都是秀兒在照顧自己,別看這小丫頭挺小的,做起事來還真是無微不至,這幾天的相處,她早就和亞荼混熟了,心裏也是喜歡亞荼得緊,隻覺得她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難怪少爺對她和其他人也不一樣。

隻是亞荼這幾天都打不起精神,病懨懨的,睡著的時候老是做惡夢,東西也吃不下,看著就讓人心疼。

陽光從窗戶的縫隙裏輕輕的爬進來,外麵一副草長鶯飛的場景,人們也徹底將身上厚重的衣物換下,換上一些輕薄靚麗的衣服,整個新上海的門口來來回回著各種各樣的人,特別是美麗愛漂亮的小姐們,為了趕上現在的時髦,特地去燙了頭發,描上柳葉眉,塗上點點胭脂,腮粉秀人,再套上各式各樣的旗袍,靚麗的高跟鞋,看起來別提有漂亮,還有好多留洋回來的小姐們穿著白色的洋裝。

看來,春天真的來了,晚冬的寒氣隨著那場大雪徹底的過去了。

正如自己心裏那些美好的東西一般,徹底的遠去,徹底的,再也找不回來。

亞荼靠在窗戶邊,看著下麵形形色色的人,下麵車水馬龍,如萬人空巷,而自己心裏卻是落空空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休養了這麼多天,亞荼的臉色依舊蒼白的嚇人,那天路珵冰走後就在也沒有來過了,自己就一直住在這裏養傷,路珵冰要自己養好傷就……到現在自己還是看不透他這個人,是他掩藏的太深還是……亞荼搖搖頭,看來自己真的不適合在上海生活。

“小姐,你醒啦。”亞荼轉頭,看著秀兒端著水盆進來,見亞荼一大清早的就那麼又精神的站在那兒,不由得高興起來,這幾天把她自己都憋壞了,無論秀兒說什麼,亞荼都隻是淡淡的回答,頂多就是一個“嗯”,“知道了”,老是一個人坐著發呆,不知在想什麼。

亞荼洗漱為難後就將秀兒盛來的稀飯喝了,這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一下吃這麼多的東西,胃總是有點受不了,亞荼捂了捂嘴,強壓下胃裏的翻江倒湧。硬是將這碗稀飯喝了個精光,看的秀兒忍不住笑起來:“小姐這麼些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怕是餓了吧,秀兒再去給你盛點來,嗬嗬。”說著就蹦蹦跳跳的去弄。

結果叫亞荼拉住了手,亞荼有些無無奈的看著她:“秀兒去幫我找一套衣服來,我想出去走走,要簡單點,樸素點的,知道嗎。”秀兒點點都就乖巧的出去了。

亞荼搖搖頭,在這裏生存,還是不要太引人注目了,不然大家會將你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那天讓秀兒去幫自己找件衣服來,結果找了件大紅大紫還鑲金邊的旗袍來,太惹眼了。

亞荼想出去看看這新上海,知己知,才能彼百戰百勝啊,若是自己要逃出去,就的計劃好一切。當初自己是想方設法的想留在這裏,現在則是千方百計的要逃離開這裏。

亞荼摸出被自己一直藏的好好的玉鳳凰,輕輕的摸著,喃喃的說著:“林伯,我好想你,亞荼想回家。”

等了許久,這丫頭都還沒回來,亞荼穿著一身的睡衣走出去,這幾天她都沒有離開過這房間,但還是聽秀兒說起過,這裏是新上海的後台處,專給新上海的小姐們住的,每個人都有一間房,當然,隻能是能登上台露麵的小姐們,想一般的舞郎什麼就住在後院和大家一起住。

亞荼知道的隻有一個叫紫荊的人,那次聽見她唱歌,覺得很好聽,唱入了人的心扉,低沉悠揚,婉轉哀傷。

亞荼攏著衣服順著走廊出去,根本就不見一個人影,也是,像新上海這樣的地方本來就是夜貓子的生活,這大清早的誰還在折騰啊,亞荼邊走邊考察著這裏,漸漸的聽見小聲的啜泣聲,然後就是一個尖銳的聲音刺破這清晨的寧靜,,像是誰在打罵誰的聲音。

亞荼尋聲而去,隻見一個穿著大紅旗袍的女子站在那裏,手上抱著白色的羊毛披風,一臉橫眉怒眼的樣子,一雙杏眼死死的盯著地上跪著的人,旁邊站在一個小丫頭摸樣打扮的人,此時,那個小丫頭正用手使勁的捏那個跪在的人的胳膊,一邊打著一般碎碎念著:“這可是昨晚的戎大少爺送給我們家小姐的東西,結果被你撞在地上還用你那肮髒的腳踩了,賣了你也賠不起。”

亞荼看見地上低低啜泣的人,不正是說要替自己拿衣服的秀兒嗎?被人欺負了還不忘緊緊的抱著手中的衣服,亞荼趕緊走過去。

“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小姐,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秀兒沙啞著嗓子說道,一張小臉滿是淚痕。

旁邊那粗使丫頭看見秀兒手中死死的抱著的衣服,作勢就要去搶,哪知秀兒就是不放手,看那衣服也不是什麼低等的衣服,都是上好的布料,一個小丫頭怎麼可能有這種衣服,便作威作福的叫起來:“好啊,叫我逮著了,你竟敢偷衣服,難怪你慌慌張張的,原來是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交出來。”說著就要去搶。

秀兒不放手,邊哭便叫:“這是我們小姐的,不是偷得。”

這下,旁邊那高挑的女子發話了,說聲音略微尖銳:“你家小姐是誰?”

“是我。”

亞荼走過來,輕輕的說道,聲音低沉,已帶了點怒氣,犯得著這樣欺負一個小丫頭嗎?著幾天一直都是秀兒照顧自己,她什麼都沒有了,現在隻有秀兒是真心對自己的,秀兒是什麼脾氣亞荼很清楚,看見秀兒一臉淚痕,狼狽的跪在地上,一陣怒氣從心裏溢出。

亞荼隻晃了那高姿態的女人一眼,走到秀兒麵前,將秀兒拉起來,拍著她身上的灰塵,輕聲的詢問,“有沒有傷到哪裏?”

秀兒輕輕的搖頭,眼睛裏的淚包不住的往下流,看著亞荼來更是哭的厲害。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受委屈時,被別人用再狠毒的方法折磨著,都可以咽下一口氣,強忍著不哭,可是一看到自己的親人,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洪水,嘩啦啦的流個不停,也許再大的委屈也抵不過身邊人一聲輕輕的問候。

亞荼輕輕的拍著秀兒的背,哄慰:“別哭了,我們回去吧。”

秀兒點點頭,亞荼拉著她的手就往回走,連看都不看一眼那兩人。那丫頭見亞荼居然這麼不把自己的小姐放在眼裏,當下攔住了她們。

“沒有我們小姐的允許,你們就能離開了嗎?”口氣傲慢無禮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