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番外三:秦家二老吵吵鬧鬧的幾十年(十四)

許紅沒拒絕,秦秋白心裏高興。

他坐在那裏,張媽也是知道待客之道,於是進去給他泡茶。

許紅被他緊緊看著,心裏也是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拋去少女的心澀,她問道:“你喜歡什麼顏色?”

“黑色。”秦秋白說道,他喜愛黑色,因為耐髒。

黑色就算沾染上人血,也不明顯,這是他愛黑色的原因,盡管戰爭結束了許些時間,他還是沒有改掉這個喜歡。

許紅看見他這身軍裝,若是搭配黑色,也是好看。

可是,她覺得黑色太過陰沉,秦秋白除了對自己有些笑容外,對著誰也是一臉的寒冰,這黑色,隻會讓他顯得更是難以相處。

許紅看了一眼身邊的芳華,她笑著,跟自己談話,完全不敢往秦秋白那邊看一眼。

秦秋白坐了好一會兒,有心與許紅搭話,可是有芳華在,她的話匣子完全沒有被打開,他喝了一杯花茶,吃了兩塊餅幹後,便以公務在身告辭。

許紅沒有送她,而是讓張媽去送人。

芳華看著秦秋白帶著副官離開的情景,微微鬆了一口氣,“許紅,我都快要被嚇死了。”

“他又不吃人飲血,你怕什麼?”許紅抿了一口花茶,感覺有些涼,茶到了嘴邊卻是有些苦澀。

她吃了一塊餅幹,才感覺好些。

“可我還是害怕。”芳華的心理陰影挺大的,到現在都沒能走出來。

看著她驚魂未定的喝了口茶,許紅抿著笑意道:“茶都涼了,不如我們進去吧?”

秦秋白送過來的旗袍,她隻看到一件,所以對其他也是心心念念的。

芳華點頭,“好呀,我也想看看其他那些旗袍,若是都好看,你給我一個地址,我也去定做。”

許紅放下茶杯,與她一同走到客廳,張媽把裝著旗袍的牛皮袋放在梨花木椅上,還沒來得及收拾。

她打開,拿出其中一件旗袍,這是淺粉的綢料,上麵繡著怒放的牡丹和蝴蝶,都說牡丹是富貴的象征,但是若配在這年輕人的旗袍裏,可能會顯得比較老成。

可是三娘的繡工沒辦法說,每朵牡丹都像真的一樣,而且排布整齊,十分好看。

妖豔,卻不庸俗。

“真好看。”芳華心裏已經決定要去做幾套,什麼新式的衣裳她已經穿膩,這旗袍,還是好看。

他們看完旗袍,許紅便把地址給了她。

芳華心滿意足的拿著地址離開。

入夜,許紅坐在書桌前麵讀書,張媽敲門,她應了一聲,張媽走進來。

“小姐,在讀書呢?”張媽笑眯眯的走進來。

許紅放下手中的書本,回頭看著張媽,笑著問道:“是呀,張媽,有事嗎?”

“小姐你忘記今天答應那個秦長官的事情嗎?”張媽問道,拉了一張椅子,坐在她的身邊。

張媽是家裏的老傭人,許紅自然不會計較那麼多,她想到答應秦秋白自己親自織一條圍巾送他,當做是答謝他送旗袍給自己的事情,“張媽,我沒有忘記。”

張媽把袋子打開,道:“這都是我前幾天買的一些毛衣,打算給老爺織兩件毛衣用的,現在你要用,你先用。”

許紅摸了摸一團團的毛線球,抿著唇。

“是不知道那秦長官喜歡什麼顏色?”張媽問道。

“他說黑色。”許紅抓起一團黑色的毛球,總覺得太沉了些。

“黑色是適合男子。”張媽道,“那要不織黑色的?”

許紅抿著唇,思考了一會,看到旁邊棕色的毛球,道:“我覺得棕色的也好看。”

比起黑色,棕色年輕一些,而且與軍綠色也搭配。

張媽想了想,也覺得棕色的好,拿起兩團棕色的毛球放到她手上,“小姐的眼光一向很好,不如按照自己的來?他應該也會喜歡的。”

想那秦秋白想盡辦法不過是為了要許紅織一條圍巾,所以無論是什麼顏色,他都會喜歡。

這年輕男女的心思,張媽還是懂得。

“好。”許紅答應道。

張媽便拿著毛線針開始教她織圍巾,一針一針的,許紅沒有什麼天分,織了兩行,又是漏針的。

她急的咬著嘴唇,滿眼的無奈。

張媽也覺得織圍巾不是什麼難活兒,但是到了許紅的手裏,就像是特別艱難一樣。

她的手明明纖細靈活,那翹著擺戲腔也是十分優美,可是到了做手工,就不太行。

“張媽,好難。”許紅的嘴裏抱怨,可是手上的動作還是沒有放棄。

她拆掉,又重新開始織。

來來回回幾次,她才勉強開了個頭,已然到了晚上十點多。

張媽搭在她的手上,“許紅小姐,天色夜了,要不先去休息吧。”

許紅心裏想,也好,她明天還要上學。

把毛球與毛衣針放到一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是睡不著。

第二天,眼下掛著兩個黑濃的烏青到了學堂,芳華見著,笑了出來,“許紅,你昨晚當賊了麼?”

許紅哪裏是當賊了,她想著秦秋白想了一個晚上。

她越發覺得自己要完蛋,原本覺得自己對他的印象很差,但是現在,卻有了改觀。

許紅覺得,秦秋白的氣質模樣雖然嚇人了點,身上背負的人命可能多了點,但是那都不是他的錯。

他本來生的就不難看,那是性格使然,如果他性格溫和,那怎麼統領軍隊?若是不背負人命,那怎麼換來現在的太平盛世?

許紅越是這麼想,就越加覺得他不錯。

這種心思在心裏種下,一個晚上,就像是被人澆灌過一樣,開了花,怎麼也掐不掉。

“許紅?”芳華在她眼前搖了搖手。

許紅回過神來,拿出帶過來的毛球與毛衣針,道:“芳華,我沒當賊,就是手太笨了。”

看著才織了幾行的圍巾,芳華瞬間明白。

明明是最簡單的平針,但是許紅卻是一點天分也沒有,她拿過來看了一眼,自顧自的幫她拆掉。

許紅把圍巾搶回來,芳華已經把圍巾拆的剩下一圈。

“你做什麼呀?”她欲哭無淚。

“你這針稀稀疏疏都不一樣,織好也不好看,還不如重新來。”芳華解釋道,一邊幫她卷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