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珂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裏麵的情深,就像被揉碎後灑進去那般,放眼一看,滿滿的情深。
橋楚想要故意無視,也沒有辦法。
秦佑珂一字一句,露出無比的情深,“小楚,那我呢?如果不是我主動揭穿,你打算這輩子都隱瞞著我?”
“橋棱的身份,對於我們來說,隻有好處。”橋楚低下頭,從開始,她就是那個欺騙者。
她騙過秦佑珂,所以心裏有愧,自知理虧。
秦佑珂手掌握成拳頭,垂在床上。
橋楚沉默不語,眨了眨眼睛,很酸,很想流淚……
“小楚,無論你怎麼隱瞞,隻要你在我的身邊,總有一天我也會知道。”秦佑珂說道,手緊緊握住她的肩膀。
“我知道這麼做你是有苦衷,我答應你,一定會找到我們的孩子,你不要再離開我了。”秦佑珂淡定不下來。
當她坦承了一切後,他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反而是,害怕她會因此離開。
橋楚搖頭,眼眶紅彤彤的,試圖下一秒就能落下眼淚來,“對不起。”
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有孩子的前提下,她無法隨著自己的心而動。
秦佑珂沉下眼眸,“你對我的感情,沒了嗎?”
橋楚一怔,心頭發緊,抬起眼眸看著他的陰沉,想要大聲告訴他,不是的,她還愛著他。
可是……寧夢帶著警告的話,從她的耳邊響起。
橋楚垂下眼眸,接下來要說的話,她要費盡全身的力氣。
深呼吸,呼吸扯動的皮膚讓後背疼的很。
“不愛了。”她強迫自己對著他那雙深情的眼眸,不要做出一些讓他懷疑話語真實性的動作。
“秦佑珂,我來你身邊的目的很簡單,想盡一切辦法要留在這裏的原因也很簡單,我的孩子被人拿著要挾,如果我被你開除,麵對我的隻有死亡或者被流放。”
“這兩年來,我經曆了很多痛苦,每一次痛苦,都會加劇我自己對自己以及對你的仇恨,當初為什麼要愛你,當初為什麼不顧一切會跟你在一起,為什麼會被你打動,甚至為什麼會為了你留下被人要挾的人。”
她回憶著過去的種種痛苦,那種感覺,從心頭湧上眉梢。
“兩年了,再多的愛情,也被痛苦給磨蝕得幹幹淨淨,以前,我愛你是愛的深,可是越深的感情受到的傷害越大的時候,就會轉化為恨意。”
“我恨你,為什麼在我最難過的時候你不在,我們的孩子需要被保護的時候你不在,為什麼到最後我玩犧牲那麼多,差點連命都沒有。”
她當著秦佑珂的麵子卷起自己的衣服,指著肚子上的傷疤,“你曾經問過我,這條傷疤是怎麼來的,我來告訴你吧,生孩子,難產,造成的。”
“那些黑診所的醫生判斷預產期錯誤,我生孩子的時候是白天,你的父母怕驚擾到旁邊的住戶,讓我在家生,醫生趕過來,忘記帶麻藥,說我難產,要盡快剖腹產,不然大人孩子都有危險。”
秦佑珂瞳孔驀然緊鎖,沒有麻藥,剖腹產……
橋楚淒涼一笑,她沒有騙他,當時情況,的確危險。
她有想過這樣放棄,可是,那是他的孩子,他們的孩子。
於是,在陣痛的時候,她點頭答應。
“你以為,軍人的訓練就很辛苦了嗎?我被活生生,沒有任何麻醉的情況下被割開肚子,取出孩子,幸好的是,手術成功,雖然最後我暈過去了,可是,沒有大出血,留下了這條醜陋的疤痕。”
橋楚低頭看著肚皮,猙獰的很。
秦佑珂手指顫抖,想要覆蓋上去的時候,就被橋楚揚下衣服,遮住了。
她笑著,笑容裏,帶著難受,“後來醒過來,隻有一個醫護人員告訴我,孩子是個男孩子,沒了,我這個做母親的,連看他一眼的機會也沒有。”
“生產後,我坐月子,月子剛結束,就被趕著進行各種軍事訓練,因為那時候,你已經不要命的過著日子。”
“你的父母,認為隻要我,才能讓你活得像個人,所以我就改頭換臉,來到了你的身邊。”橋楚別過臉,吸了吸鼻子。
“這兩年,你過的是很不好,但是比起我的,你的又算什麼,行屍走肉?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想死卻死不了,我想死啊,可是我不敢啊,這樣下來的生活,我又怎麼還會愛你。”
“你以為的愛,不過是我在為了孩子而屈服。”橋楚看著他,字字句句說的清楚。
秦佑珂啞口無言。
第一次聽到橋楚這麼的提起以往,每一句訴說,都像一把無形的利刃,狠狠割著他的心髒。
除了說對不起,秦佑珂無話可說,可是,她不需要。
橋楚心很累,說了這麼多,他總不會再提及那些事了吧?
她現在這個樣子,又怎麼可能配得上站在他的身邊?
寧夢讓醫生把她整醜,是有原因的,就是想讓她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沒有資格,就是沒有資格。
“首長……”橋楚抬手摸了摸眼角,原來那裏,已經充滿了淚水。
隻不過,她一直倔強得,不讓它們落下而已。
秦佑珂看著她。
“我還是喜歡當橋棱,就當是為了孩子,我求你,現在我是你的下屬,以後也是,可以嗎?”
秦佑珂想要拒絕,可是橋楚剛才的話語,聲聲的哭訴,隻要聽了一次,他就無法再忘記。
然而,不能答應,他也沒有拒絕,隻是對著她說道:“你現在還在發燒,躺著,睡一覺,想要說什麼,明天再說。”
橋楚凝視著他好幾秒,心裏也不想就這樣斷了念想,可是沒辦法……
“知道我真實身份這件事,拜托你不要說,不然,孩子會有危險。”橋楚說完,慢慢躺下,背朝著天花板,她把頭轉到另外一邊,“麻煩你,離開的時候幫我把燈和門關上。”
很明顯的逐客令,秦佑珂拿起床頭櫃的碗,沒有做聲,走了出去。
順便的,把臥室的門帶上。
橋楚說了很多,他也需要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