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楊堅一把推開蔡明珠,他不忍心真的打蘭陵板子,就將氣全出在撞上來的蔡明珠身上。蔡明珠今日丟臉丟到家了,捂住臉在兩個侍婢的跟隨下,訕訕地走了。
再沒了宴會歡樂的氛圍,一場皇家鬧劇就這樣落幕,皇帝拂袖而去,眾人極度尷尬,唯唯諾諾地向楊廣告了退。
待到眾人離去,楊廣與月嫵坐著肩輿回宮,在中途突然屏退一眾侍婢,摸出一條四指寬的絲帶,蒙住月嫵的眼睛。“楊哥哥,你這是做什麼?”月嫵有些詫異,想要解開蒙眼的絲帶卻被楊廣按住手。
“不要說話,跟我我走!”楊廣將月嫵軟乎乎的手握在掌中,一手攬住月嫵的腰,帶著她慢步往前移。
“這是去哪裏啊?”月嫵眼睛看不見,緊緊攥住楊廣的手,心中有些激動,手心燥熱出了汗。
因為內心疑惑又期待,似乎走了很久,楊廣按住月嫵的肩頭,將月嫵攔腰抱起,“楊哥哥,做什麼?”月嫵扭扭頭,很怕別人看見,奈何她蒙著眼,就算有人看見她也不知道。
楊廣步履像是醉酒一般搖晃,月嫵不知道處在什麼地方,有些緊張地攥住楊廣的衣襟。下一刻楊廣便將她放下,扶著她坐到一個矮凳上。
“可以睜眼了!”楊廣伸手解開月嫵蒙眼的絲帶,月嫵緩緩地睜開眼睛。
他們正對坐在一枚不大的畫舫上,周圍是一條溪澗,澗邊芳草野花重生,水麵煙波浩渺,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如夢似幻,兩岸是怒放的桃花,夜風微微一浮動,漫天飛舞起桃花雨。有幾片桃花闖入畫舫,落在月嫵的發絲上。
“我剛出生的時候,也是這麼一場桃花雨,父皇就認定我不祥,是桃花煞,丟棄我!”月嫵微微有些感慨。鼻尖泛酸。
“不!月兒你怎麼會不祥呢?你是我的小仙子!”楊廣伸過手,握住月嫵有些微微泛涼的指尖。下一刻他將一個檀木小盒子推到月嫵麵前。“這是什麼?”月嫵有些詫異。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楊廣微微笑著。
“啊!原來是一把小梳子!”在鋪著紅絲絨的盒子中,安靜地躺著一把瑩潤的白玉小梳子,正麵梳柄上用細碎的各色寶石鑲嵌了七色的小花,流光溢彩,月嫵將它翻了一麵,反麵刻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琴瑟在禦,歲月靜好!”
“楊哥哥,原來你一直記得那一晚的話,我以為你隻是隨口說說罷了!”月嫵摩挲著手中的小梳子,眼角潮紅。
“如今我將它刻下來,就不會忘記!”楊廣拿過小梳子插在月嫵的發髻上。吻了吻月嫵的額頭。
“梳子是你親手雕刻的?”月嫵吃驚地張大嘴。
“送給月兒的生辰禮物怎麼能假手於人?”楊光笑吟吟地看著吃驚的月嫵。
“月兒!生辰快樂!”楊廣遞過一個夜光杯,杯中是紅豔豔的美酒。對碧湖冷月小酌。
良辰美景奈何天,醇酒佳人在眼前!
如此延挨到了半夜,畫舫一路飄搖到了太液池,就離東宮不遠了,楊廣攜著月嫵上了岸,卻發現宮中亂糟糟的一片。一隊隊侍衛宮監舉著火把慌慌張張。
“參見太子殿下!”一隊羽林衛見是楊廣,急忙下跪行禮。
“你們大半夜的做什麼?”
“回稟殿下,公主殿下失蹤了,陛下大怒,叫我們就算掀翻皇宮也要將公主找出來!”侍衛首領恭敬地回答。
“什麼?蘭陵怎麼失蹤的?”楊廣一聽有些急了,他可就這麼一個妹妹。
“聽說公主和陛下賭氣,一人從宴席上跑了出來,入寢時分宮婢四下尋找未果,急了才稟告陛下!”侍衛小心翼翼地抬眼覷了覷楊廣的表情。
“蘭陵真是越大越任性!”楊廣有些氣急地甩開袖子。
“我估計她是溜出宮去了!派人出宮去找吧!”月嫵一見這種狀況,拉過楊廣附在耳邊低聲道。
“不!”楊廣一擺手。
“不妥,她如今一人擅自離宮,若是被有心人知曉怕是會有危險,還是明日你我微服出宮尋找為妙!”楊廣略略一思索,打斷月嫵這個建議,如今大隋與突厥兵戎相見,長安城中潛伏了不少匈奴探子,若是夜半鬧出這麼大動靜,怕是要給宮外的蘭陵帶來危險。
突厥的處羅可汗現如今正在來長安議和的路上,蘭陵若是被他拿在手裏,怕是要吃大虧!思及此處,楊廣心情瞬間沉重起來。真怕自己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有個三長兩短。
如此思慮周全,楊廣差人回稟文帝尋到公主,隻不過公主尚在生氣,便留在東宮,由太子妃開解。散了宮中四處搜尋的侍衛。
一夜焦躁無言,第二日一大早,月嫵與楊廣換了一身便服,持著令牌潛出了皇宮。宮門外正是許久不見的華霜,她依舊是腰間別著彎刀,神情嚴肅。
“昨夜可找到公主?”楊廣開口道。這流雲閣是他暗中蓄養的力量,視線遍及大江南北。竟然有人能躲過流雲閣高手,看來不簡單。
“屬下無能,本來已經尋到公主蹤跡,半夜卻失去公主消息!”華霜一下拜倒,她身為流雲閣的閣主,從未遭遇過如此強大的對手,也從未如此丟人!
“蘭陵可有危險?”楊廣開口道。
“據屬下推測,公主應該不會有危險,昨夜接到主上的命令,屬下便派人保護公主,公主先是在長安城中閑逛,繼而與一個陌生男子起了爭執,大打出手,那陌生男子將公主戲弄一番,屬下的人正要出手相助卻被隱藏的另一隊暗衛引開,那男子雖是武功高強,卻並未傷害公主,相反,公主似乎與他相處得很開心……”華霜壓低了聲音,抬頭看了看楊廣的表情,自己表情倒有些赫然。
“繼續尋找!”楊廣皺了皺眉,他這個妹妹總能惹出這麼多事。
“是!屬下遵命!”華霜神情肅然,默默跟在楊廣月嫵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