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嫵迷迷糊糊中感覺臉上涼涼的,很舒服,一睜眼就瞧見一個十八\/九鵝蛋臉的宮娥正在給自己塗抹膏藥。月嫵急忙起身坐了起來。
“姐姐你是?”月嫵還有些迷迷糊糊地開口。
“王妃你喚我蓉兒就是了!”名叫蓉兒的宮娥起身福了福。
“姐姐以後還是叫我月兒,我已經不是王妃了!”月嫵垂下眼眸,看著自己的鼻梁,有些黯然。
“月、月姑娘!我給你準備了一些飯食,你多少吃點!”蓉兒知道自己觸到月嫵傷心的地方,結結巴巴急忙轉移話題,她對直呼月嫵的名字還覺得十分不自然,無論如何,眼前這個姑娘畢竟是晉王的結發妻子。陛下責難也隻是一時生氣。
“多謝蓉姐姐!”月嫵抖了抖裙子,坐到桌前,一碗粘稠的白粥,兩碟很清淡的小菜,看起來十分有胃口。
“蓉姐姐你坐啊!”月嫵捧起碗看見蓉兒拘謹地站著,急忙招呼蓉兒坐下。蓉兒的臉蛋圓圓的,鼻頭沁出幾點汗珠,看起來很文靜。也許在宮中長期服侍人,她總是埋著頭。
“不知道總管安排我做什麼?”月嫵喝了幾口粥,將才吃了一點菜發現腮幫子疼得不行。皺了皺眉頭。
“多總管沒有具體安排姑娘差事,隻是要姑娘在負責娘娘藥膳之餘聽後各宮差遣。”蓉兒低著頭絞起手中的帕子,不敢抬頭看月嫵。月嫵聽後在心中暗暗讚歎,如此一來便更方便自己行事。
吃過晚膳,蓉兒帶走了碗筷,月嫵躺在榻上,思考著要從哪裏下手,多總管憐惜月嫵,讓月嫵休息一日,明日才有差事。
第二天月嫵早早起身,換上宮娥的宮裝,淺碧色絲緞的衣裙,月白色的帶子,裙角竟然繡著幾朵別致的菊花,月嫵有些苦惱地看著裙角別出心裁的菊花,這為自己準備宮女衣服的人是刻意要彰顯出自己不是一般宮女麼?
她已經不是垂髫小兒了,雙寰髻不合適,就梳了一個翻刀髻,發髻上如同別的宮娥一樣簪著兩朵淺碧色的小花。月嫵看了看銅鏡中自己還有些紅腫的臉頰,便勻開脂粉,遮掩傷痕。
來到聽侯差遣的執事大廳,每個人都按著自己以往的差事按部就班地忙起來。負責安排的蘇執事這才發現還有立在麵前的月嫵。因著皇帝聖旨。月嫵隻消負責獨孤皇後的湯藥。
“月姑娘!您就去照看娘娘的湯藥,您意下如何?”蘇執事畢恭畢敬地躬身詢問月嫵的意見,雖然月嫵觸怒皇帝,但是重為王妃那是必然的,月嫵與晉王這樁婚事是兩國聯姻,天下皆知,這皇帝隻是關心皇後一時之氣罷了。蘇執事在宮中多年,最擅長的就是觀望形式,如今王妃落難一定要好好巴結巴結,以期日後王妃能提攜提攜他這個雪中送炭的奴才。他昨大半夜都趕著托製衣局為月嫵量身趕造了一身絲緞宮裝,就是害怕這位身嬌肉貴的王妃穿不慣宮婢劣質的衣服,希望月嫵能體會到自己別致的苦心。
“不知奴才為姑娘準備的衣服可還合身?”蘇執事涎笑著看著月嫵。
“有勞執事費心了!”月嫵明白蘇執事的心理、曲曲腿。
“奴才可不敢!奴才可不敢!”蘇執事見月嫵對自己行禮急忙點頭哈腰地避開。
先去禦藥房照著單子領回太醫配好的藥,月嫵打開仔細地檢查一遍,是溫補陽氣的藥材,“海馬?”月嫵夾起一隻海馬皺了皺眉頭,她最討厭海鮮,沒想到煎藥還能碰到,不過這海馬可有具有強身健體、補腎壯陽、舒筋活絡、消炎止痛、鎮靜安神、止咳平喘等藥用功能,特別是對於治療頭疼有奇效,海馬可是很珍貴的。
月嫵自小喜歡跟在神醫蔣一思身後,把蔣一思的本事學了個七七八八,對各種奇難藥材的藥理很清楚。藥熬起了!煙霧中彌漫出一股微弱的海鮮腥味,估計是海馬的作用,一般人難以分辨,若不是月嫵對海鮮極度敏感,也不會察覺出。月嫵覺得身上開始癢癢的,急忙向後挪了挪。
“蓉姐姐,你要去哪裏?”月嫵正躲開遠遠用帕子捂住嘴,瞅見蓉兒將手上的描金食盒放下,一臉踟躕。似乎很為難。
“我正要去給太子妃送湯,蘇執事卻安排了別的差事,為難死我了!”
“那我給太子妃送湯吧!”月嫵聽說元柔臥病正要去看看,也好躲開這討厭的海鮮味,反正藥罐裏的水還多,還需要熬製三兩個時辰。
“那有勞月姑娘了!”蓉兒頓時釋然,急忙忙地去當差。月嫵提起食盒往東宮方向去,一路上的景色很美,珍奇各異的菊花盛開。
“姐姐,我是來給太子妃殿下送湯的!”月嫵對著元柔落霞殿外曬太陽的宮娥曲曲腿。
“嗯!把食盒放那裏吧!”那宮娥懶洋洋一動不動地瞟了一眼月嫵,這個宮中沒有一人將太子妃元柔當成主子,很輕慢。
“我想探望探望太子妃殿下!”月嫵心裏很是見不慣這個宮娥傲慢的臉孔,但不得不放低身段。將手指上的戒指扒拉下來,塞到宮娥懷中。那宮娥得了這麼個珍貴的物件,才仔細打量月嫵。
一身碧色的宮人打扮,身姿婀娜,巴掌大小的俏臉在陽光下燁燁生輝,五官極致柔美,額間一抹桃花胎記。衣服乍眼一看沒什麼特別,仔細瞧來卻是上好的緞子,裙擺袖口繡著精致雅麗的白菊。能將普通的宮裝穿出如此清麗脫俗的氣質的也隻有那位昨兒被貶的晉王妃。
“姑娘您請!”宮娥此刻已明白月嫵的身份,領著月嫵入內態度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月嫵早聽說太子殿下喜愛珍奇玩物,東宮中極盡奢華,走進太子妃的內室,有些昏暗,門窗緊閉,空氣很悶,卻是出人意料的質樸無華。月嫵暗自感歎一翻傳言不可信。傳言獨孤皇後節儉,鳳藻宮卻是奢華無比,蓋古絕今,傳言太子殿下喜愛奢靡,太子妃的住處簡直有些寒磣。
元柔正躺在一張貴妃榻上,神色倦怠,一張薄毯蓋到腋窩之下,一個十四五的小宮娥正跪在地上為元柔捶腿。
“太子妃!”月嫵輕輕開口,滿是不忍,元柔與自己雖然沒有多大的交集,待人卻是極為和善的。月嫵對元柔很有好感。
“我給你送湯來了!”打開食盒一股讓月嫵不適的海鮮氣息撲麵而來,鱈魚幹貝湯、月嫵急忙躲開,將湯放到桌上。搬了個凳子坐到元柔身旁。
捶腿的小婢女盛了一碗湯,遞到元柔手中,元柔慢慢喝起來,喝完後又有人送上一碟澆蓋蜂蜜的獼猴桃。元柔也慢吞吞地吃起來。
“太子妃,你吃這果子多久了?”月嫵覺得很奇怪,這獼猴桃生長在蜀地,十分珍貴,太子殿下獻給獨孤皇後很正常,給雲良娣也很正常,可是到了這連宮娥也沒幾個落霞殿就有點說不通了。
“大概一月多了吧!這是太子殿下差人送給臣妾的!”元柔嘴角蕩漾開一絲甜蜜幸福的笑意。
“要是月嫵你喜歡就送你幾枚好了!”元柔看月嫵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其實很憐惜月嫵,晉王出征在外,昨兒月嫵又觸怒皇帝,真實一個可憐的姑娘。
“那多謝太子妃了!”月嫵正想拿到幾枚獼猴桃研究研究。
“青青,你去拿幾枚果子來!”元柔叫先前那個在殿外瞧見的宮娥去拿果子,月嫵坐在那心不在焉地侯著。不一會青青將一個裝著獼猴桃的盒子遞到月嫵手上,月嫵接過客套了幾句便告辭了。
火急火燎地回到自己的住處,月嫵打開盒子,四五枚鵝蛋大小的獼猴桃安靜地躺著,灰綠色的外皮,帶著粗糙的絨毛。真是很難看,月嫵嘟起嘴。拿過一把小刀,將獼猴桃攔腰切開,碧色如玉,月嫵用銀針左右紮了個遍,將銀針舉到眼前,沒有絲毫有毒的跡象。
月嫵將獼猴桃放到舌尖舔了舔,酸酸澀澀的味道也是極為普通,為什麼太子殿下要不遠萬裏地將這種既沒外形也沒口感的果子獻給自己的母後?月嫵百思不得其解,更奇怪的是吃這種果子的兩個人都是太子至親的女人,而且都中毒了!
月嫵想起晉王臨走時信上的囑托!留意太子!她還是很好奇為什麼要留意太子?他已經是太子,皇帝百年之後就會繼承大統,就算太子等不及做皇帝要謀害也該謀害皇帝啊!為什麼要謀害自己的母後還要連帶自己的妻子?
迷霧重重,百思不得其解、月嫵想的腦袋都要爆炸了!中毒的事一點頭緒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