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錫認真研究一番之後，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這些骨骸的形狀，怎麼看起來有點像……”
“人魚。”
時野語氣肯定地回答。
聽到這裏，雲錫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居然還真的有人魚。”
洛原本也挺意外的，但忽而想起什麼，啊了一聲。
“外麵的岩壁上也提了一句關於人魚族的事情，我當時沒放在心上，還以為寫的是神話故事。”
時野收回視線，淡淡回應。
“曆史終究會成為神話，隻是時間問題而已。經曆上萬年的故事，到了後人的眼裏成為無法想象的場景，就會被稱之為神話。”
“我本以為，人魚就跟龍一樣，都是古人幻想出來的生物。”
“若幹年後，全世界的老虎瀕臨絕種，一隻也不剩，幾年前後的世人也會認為老虎是我們幻想出來的生物。因為眼界和見識會局限人們的想象力。”
大家同時陷入一陣沉思。
雖然他們曾經從時宛言和老祖宗的口中得知，世界上曾有這些半人半獸的種族存在，但那是都還保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
若不是此刻親眼所見，他們也不會完全肯定這世上真的有有人魚族。
狼人族、人魚族、鳳凰族……
這些被世人成為神話故事的生物，其實一直存在著，隻不過因為眾人沒有親眼見過，就否定他們的存在。
確實如時野所說，眼界局限了人類的想象力。
“所以我們算是找到人魚族的藏身之地了？”雲錫看了看周圍的殘骸，“可惜，一個活著的都沒有。”
從那些殘骸的模樣看得出來，這裏曾經經曆過一場廝殺。
周圍有不少刀子、盾、長矛等武器。
顯然他們都不是自然死亡。
這麼大幅度的廝殺，恐怕人魚族已經徹底滅亡了。
洛的視線落在那泉水池邊緣雕塑的字體，認真閱讀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
“這水池名字叫人魚的眼淚。據說隻要將一滴人魚眼淚滴在池裏，這一池的水，就能讓人永生。”
“這麼神奇？”
雲錫瞅了瞅那池子，周邊全是青苔和海藻。
這水哪能喝啊？
別說能不能永生了，估計喝一口都得拉肚子拉到虛脫。
時野淡淡做了個總結：“這裏若被外麵的人知道，恐怕要掀起不小的爭議。到時候，毒蛇森林再也沒有安寧日子了。”
大家都點頭表示認同。
洛觀察了周圍一番，忽然指著前麵的路。
“前麵有一條路，我們過去看看吧？”
時野想都沒想就說好。
雲錫連忙阻攔。
“少爺，我們已經偏離了原定的地圖路線，真的要過去嗎？”
“看看無妨。”
反正有他在，絕對不會讓洛出事。
一行人穿過泉水池，走進另一處洞室。
更強烈的光線從外麵照射進來，嘩啦啦的水聲更加響亮。
走到這裏，眾人才發現這居然是瀑布背後的水簾洞。
洞穴裏四處都是藤蔓，叫不出名字的小黃花沿著藤蔓生長，遍布整個洞穴。
洛腦袋裏忽然閃過畫麵，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裏……”
“你知道這個地方？”
“剛剛突然想起一些事，這座瀑布，跟阿卡巴族部落隔著兩座山，是人魚族的避難處，並不是他們真正的居所。”
“明明是人魚，為什麼會躲在山洞？”
“海洋汙染太嚴重了，加上世界各地有不少海洋聲呐實驗，大量捕殺海洋大型生物，導致人魚族不得不到陸地尋找棲息地……”
洛頓了頓，又指著剛剛來的方向。
“那一水池，其實就是人魚族為了保持身體的濕潤而建造的。”
所有人都驚呆了。
時野挑了挑眉，默默評價一句：“毒蛇森林真是個寶藏之地。”
“那是。”洛的語氣忽然多了幾分驕傲，“這森林裏不止有狼人和人魚族，還住過其他神秘種族的。”
“你都想起來了？”
“剛剛岩壁上寫的。”
時野看著洛眉目飛揚，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帶她來這裏是對的。
曾經那個天真活潑的洛洛，逐漸找回來了。
就算她無法恢複過的所有記憶，這一趟也沒有白來。
就在他心情愉悅之時，耳朵忽然動了動，捕捉到細微的聲音，臉色一沉。
雲錫和屬下們也聽見了，同時往後看去，即刻進入警備狀態。
洛被他們這突然變臉的行為嚇到。
“怎麼了？”
“噓。”
時野做了個噤聲動作，把她護在身後。
氣氛莫名令人緊張。
雲錫緊緊盯著不遠處的洞室入口，語氣冷冽。
“是誰在那裏？出來！”
一片寂靜。
除了水聲之外，就隻有他們呼吸的聲音。
仿佛剛剛大家聽見的動靜聲隻是錯覺。
但他們很清楚，剛剛聽見聲音的時候，很明顯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敵意。
對方有偷襲意圖。
隻是還沒行動就被發現了。
他們沒有因此放鬆警備，等待許久，終於看見一抹身影緩緩從洞室裏走出來。
被護在時野身後的洛，在看見那抹影子的身後，感覺到一股激動的情緒在心頭浮現。
她臉色微僵。
下意識用阿卡巴族的語言開口。
“是你嗎？”
聽到洛的聲音，那身影顫了顫，隨即一步步走出來。
暴露在光線底下，所有人才看清楚對方的真麵貌。
連時野都認出對方來了。
“大長老？”
穆薩巴顫抖著身子朝他們緩緩走來，滄桑的麵孔，多了幾分激動。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時野和洛。
“洛洛……真的是你嗎？”
“大長老，是我。”
洛下意識脫口叫了一聲，眼淚不知覺從眼角滑落，越過時野和雲錫眾人，站在大長老麵前。
原來，她的身體是有記憶的。
腦袋想不起來，並不代表身體不記得。
在跟穆薩巴麵對麵對視的瞬間，洛就感覺到強烈的歸屬感。
那是隻有他們族人之間才會產生的羈絆與共鳴，刻在基因和血脈之中，其他人完全無法體會。
“洛洛你……你怎麼會……”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擦了擦眼眶激動而流的淚水，再次看清楚，是真的洛沒錯。
“洛洛回來了，洛洛真的回來了！我要把這件事告訴酉長和酉長夫人！”
激動的老者，開心得像個孩子，緊緊抓住她的肩膀笑著叫起來。
“巫師說的話真的靈驗了……我們還以為巫師在胡說八道，沒想到，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