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宛言聽了兒子們的建議,也有這樣的打算。
但在安排時野接受治療之前,她得先進行一番旁敲側擊。
於是時宛言隔天就把時野叫過來家裏吃飯了。
時文蘊一看見時野出現,就沒忍住怒意,劈頭蓋罵起來。
“你這個臭小子,真給我丟臉。咱們時家維持這麼多年的好名聲,都給你徹底敗壞了!你不想相親就早說啊,老子給你安排,你答應赴約,卻把人家氣走,害得我被金家罵的狗血淋頭。你這是耍你老子嗎!?”
“對不起。”
知道自己有錯在先,時野就沒有作死地跟父親辯駁。
但這聲道歉並沒有讓時文蘊消氣,反而還想多罵幾句。
時宛言及時開口勸阻。
“爸,開飯了。你先吃飽再繼續罵吧,罵人得有力氣。”
時文蘊想想也覺得寶貝女兒說得有道理,於是鼻尖哼出一道氣,往餐桌的方向走去。
時野非常明智地選了距離父親最遠的位置,以防父親吃著吃飯突然拿筷子揍他。
一家人若無其事地坐下來用餐。
偶爾聊聊家常。
說一下孩子們在學校裏發生的事,又說一下封景城公司最近的規劃。
時宛言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哥,近期公司事情繁忙不?不忙的話,要不就留在S市休息一段時間吧?”
按照時野的個性,任何事情都沒有工作重要。
因此,他想都沒想就拒絕時宛言的提議了。
“公司挺繁忙的。”
時文蘊冷哼一聲吐槽:“你公司就沒有不忙的時候,一切都隻是借口。”
時野嘴角撇了撇,道:“我過幾天會請一段小假,但並不打算留在S市休息。”
眾人聞聲,意外地挑眉。
封景城若無其事地一邊夾菜一邊隨口問:“你要去哪兒散心?”
“去毒蛇森林小住幾天。”
大家的筷子猛地一顫。
毫無防備地被嚇時野的回答嚇了一跳。
“你去那裏做什麼?”時文蘊的反應最大。
“小住幾天。”
“那地方沒有信號和網絡,沒有認識的朋友,更沒有你想見的人,你去那裏幹啥?”
“去認識一下他們,做個朋友。”
這下,時文蘊終於相信時宛言和六胞胎們說的話了。
他兒子的精神狀態真是有點失常啊。
之前他隻是喪,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
如今他的一言一行,已經荒謬到沒人能看懂了。
去毒蛇森林幹啥?
那不是觸景傷情,給自己徒增悲傷麼?
時宛言不動聲色地問。
“需要我們陪你一起去嗎?”
“路途遙遠,你們家裏還有小公主要照顧,還是留在S市吧。那地方我去過好幾次了,你們不必擔心我。”
防守得很好。
完全沒有破綻。
還堅持要自己一個人前行。
這下,連時宛言都不知道要怎麼用旁敲側擊的方式勸時野去接受精神科的檢查和治療了。
時文蘊恨不得將筷子扔過去,把時野的腦袋敲得更清醒一些。
但他最後還是有些不忍心。
一頓別有心思的晚飯,最後還是沒達成目的,時野吃完就跟時宛言他們告別離開。
大家坐在客廳裏開大會,討論起時野的事情。
“要不我們將他敲昏送去給閻世天洗腦?”
封景城的提議遭來時宛言的白眼。
但時文蘊卻覺得可行。
“這個方法好像可以。”
“外公,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洗腦副作用是很大的!你舍得讓舅舅忘得一幹二淨?”
“你們不懂。失去愛人的痛,是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
眾人沉默。
封景城卻緩緩附議:“我懂。”
他也曾失去過愛人,以為時宛言死了。
如果後來時宛言沒有再次與他重逢,他也許到現在想起這件事都還是會感到傷心欲絕。
時文蘊失去公孫善琴、時野失去洛。
他們的失去,是永恒的,無法被改變的。
所以時文蘊才會認為洗腦術挺好的,忘記自己失去愛人的痛,也是另一種形式的幸福。
“我不讚同。”時宛言理智地表示,“若有一天他恢複記憶,隻怕會怨恨我們對他做這種事,洗腦就別想了。”
“那就讓他自己去毒蛇森林,好好麵對傷疤吧。隻有痛到麻木了,才會清醒過來。雖然不一定有療愈的效果,至少他能想通,找到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封景城的提議,終於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也就隻能這樣了。”
*
允城,夏家。
夏苗苗從S市參加了滿月宴回來之後,每天都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裏搗鼓。
全家人都被禁止靠近實驗室五米範圍,夏延除了著急,還是著急,卻也沒敢靠近半步。
“天成,你進去看看她吧?已經好幾天了,她足不出戶,不吃不喝,我怕她餓死在裏麵啊!”
“大哥,不是我不勸,是小姐她的命令我不敢違抗啊,你忘了上次我一不小心踏進去半公分,就觸動機關了嗎?我現在想起來都還是心有餘悸啊!”
別說夏天成,夏延又何嚐不是?
他們家宅院處處都是機關,全由夏苗苗控製,一不小心踩雷了,可能要鬧出人命。
“就這樣由著她了??!”
“再等等吧大哥,小姐說一周內會結束閉關,咱們再等等看。”
“一周之後我女兒都變成幹屍了!”
“屍體沒這麼快幹的。”
“……你閉嘴!”
夏夏延又急又氣,最後還是隻能等。
與此同時。
實驗室裏麵,夏苗苗正在做著華燦和繼淩丞一直想做卻不能做的事。
鳳凰,浴火重生的種族。
生來就具備起死回生的天賦。
也是因為有這樣的能力,在上古時期常常幹預世間因果輪回,遭遇天譴,種族沒落。
世人以為鳳凰隻不過是神話。
但如今鳳凰族的後代,連自己身上流淌著鳳凰的血脈都不知曉。
隱世對於它們而言,是最好的防禦。
世間隻有極為少數的人知道鳳凰族的存在。
上一次知道這世界上有鳳凰的人,已經在兩百年前完成長生實驗之後被雷劈死了。
這次。
是距離兩百年後的另外一場實驗。
“唔……”
手術台上,一個不著衣物的女子微微睜開眼睛,被燈光刺眼得睜不開眼皮,於是抬手擋住了光芒。
正在搗鼓蒸餾器的夏苗苗,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看一眼。
“醒了?”
女子有些呆愣,看了看周圍,又緩緩撐起身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有衣物遮蔽而感到羞恥,她下意識伸手擋在身體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