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金若若質問的時野,心裏覺得滿是歉意。
“抱歉,我沒有這個意思。”
他的話剛說完,大寶忽然開口打圓場解釋:“對不起,阿姨,我舅舅他本來就很木訥,不怎麼愛說話,所以才把我們帶來幫忙營造氣氛。”
金若若原先還有點生氣,畢竟沒有人喜歡相親的時候對方還帶著一群孩子過來蹭飯吃。
可此時看見孩子們一個個長得粉嫩嫩,說話奶萌奶萌,她內心的不滿瞬間化成灰燼。
“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你了,時野先生。”
金若若露出寬容的笑容。
尷尬的氣氛總算得到了化解。
時野看了看大寶,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乖乖閉嘴。
寶寶們當然知道舅舅把他們帶來吃飯的用意,隻不過剛剛是為了給金若若有個台階能下,才會主動開口打圓場的。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招對金若若很受用。
她其實對時野是有好感的。
所以輕易就原諒了他。
甚至比剛剛的態度還更熱情了幾分。
而時野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態度有些惡劣,所以這會兒終於認真對待起來。
“時野先生平常有什麼愛好?”
“沒有,我的工作忙碌。”
“喜歡高爾夫球嗎?”
“還可以。”
“騎馬你應該學過吧?”
“很久沒騎了。”
金若若臉上閃過喜悅之色,道:“我在本市的馬術俱樂部有白金會員卡,你要是想騎馬的話,我可以帶你一起去。”
很顯然,她已經在為下一次見麵做鋪墊了。
時野委婉地拒絕。
“其實我不怎麼喜歡騎馬。”
金若若啊了一聲,然後又繼續笑道:“沒關係,那裏還有桌球、射擊、網球等活動可以任你玩。幾乎全S市的名門貴族都會去的地方,你不是本市人,應該沒去過吧?”
“沒去過。”
“那正好,我可以帶你去玩玩,也許你會喜歡!”
時野抿唇不語。
他雖然生在豪門貴族,但卻並不是很喜歡上流社會的娛樂節目。
譬如說高爾夫球、騎馬和酒吧,他絲毫提不起興趣來,寧願待在公司加班,也都不踏足那些場所,哪怕是應酬客戶,也會約在正式的地點或五星級餐廳。
時野不知道要怎麼拒絕才不會讓金若若覺得難堪。
還好這時候服務員把餐點送過來了,兩人的話題被打斷。
寶寶們身為合格的工具人,隻負責吃飯和賣萌,其他時候,能盡量不說話就不說話。
但問題是,舅舅的冷場天賦太高了!
金若若隨後又問了些其他的問題,試圖打開時野的心房,但他總是嗯嗯哦哦,甚至還屢次將問題丟給六胞胎們來幫忙回應。
終於,在時野第N次哦了之後,又一度把金若若惹毛了。
“時野先生,你就不能多說點話麼?”
他想了想,認真地道:“食不言,寢不語。”
金若若臉色難看至極。
六胞胎們暗自扶額。
這下,連他們都不想幫舅舅救場了。
自己燒的火自己滅。
大舅舅如此頑劣的態度,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金若若實在受不了內心的委屈,哐一聲放下手中的刀叉,態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轉。
“時野先生,既然你不喜歡,那又何必來赴約?而你赴約了,卻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樣子。我實在弄不明白,你這已經不是寡不寡言的態度了吧?”
時野抿了抿唇,才道。
“我並不想說話。”
“行了,我認為今天的約會還是就此結束吧。”
金若若冷冷地扔下一句話,拿起愛馬仕包包轉身離去。
時野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口,然後低頭,繼續默默地吃意大利麵。
寶寶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大寶忍不住吐槽起來。
“大舅舅,我向來敬重你是個紳士,但今天我卻鄙視你了。你今天對那位金小姐,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他繼續吃著麵,選擇不回答。
二寶接下去補充:“大舅舅,你知道傷害了人家姑娘是會欠情債的嗎?萬一她下輩子找你討債,那你咋整?”
聽到這裏,時野吃麵的動作忽然一頓。
“情債?”
“是啊,你沒聽說過因果論嗎?上輩子欠了情債,這輩子是要還的。”
這話聽起來似曾相似。
他忽而想起了什麼,眼底浮現一絲痛苦的黯淡。
二寶說完這話,就被三寶用手肘推了一下。
“說錯話了。”
“糟糕。”
他一下子忘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提及大舅舅的傷心事。
六胞胎緊張地望向時野。
隻見他從痛苦的表情,慢慢變得呆滯,嘴裏低聲重複著剛剛二寶說的話。
“欠了情債,下輩子就要還……”
“舅舅?舅舅!你沒事吧?”
“你們說,如果我欠她情債的話,下輩子還會再遇到她嗎?”
“舅舅你說的是剛剛那位金小姐嗎?”
“不,我說的是洛洛。”
寂靜。
氣氛一時陷入了僵局中。
寶寶們忽然發現,大舅舅的相思病居然已經病入膏肓了。
“那個……其實我剛剛隻是隨口說的,具體情況我還真不清楚。”
“一定是有的。”時野斬釘截鐵地說道:“洛洛說過,她上一世欠了我,所以我們這一世才會有交集。那如果我這一世也欠她,下一世就能再次遇到她了。”
時野說著說著,眼睛愈發亮了起來。
寶寶們見他這副模樣,心裏有些發毛,忍不住低頭窸窸窣窣。
“大舅舅好像有點走火入魔了……”
“看他這個表情,讓我懷疑他是不是要毀滅地球。”
“可是人都死了那麼久,他到底還要做什麼?”
“不知道哇,要不我們找媽咪給他治一下吧??”
時野無視掉六胞胎的反應,自顧自地陷入沉思。
那已經許久沒有勾起的嘴角,竟然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
回到家。
“你們說大舅舅他精神狀態出問題了?”
“對!一定是這樣!媽咪,我們看他那表情有點可怕,像電視劇裏要黑化的大boss,咱們還是趁早給他進行治療吧,要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時宛言聽完了兒子們敘述的情況,心裏也難免為時野感到擔憂。
洛洛已經去世許久。
大家一直不敢在時野麵前提及他,以為時間久了,就能衝淡時野心中的痛。
可事實恰好相反。
他不僅沒有釋懷那傷痛,甚至還愈發嚴重,甚至到了精神狀態有點瀕臨失常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