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集團隻是跟姬淩丞有合作關係。”
“你先站起來再繼續說。”封景城道。
林靖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地上跪著，連忙找了個椅子坐下，才對他們坦白。
“姬淩丞的集團，目前正著重執行著一個科研項目，叫長生計劃。”
“長生計劃？”
時宛言皺眉打岔，“是我理解的那個長生嗎？”
“是。這項計劃，跟你們公孫家族的老祖宗有點牽扯。”
她感到萬分意外。
“有什麼牽扯？”
“姬淩丞現在執行的長生計劃，已經是第二次。第一次的計劃，你家老祖宗也參與其中，而她就是實驗成功的例子。”
時宛言感到晴天霹靂。
“老祖宗居然……跟姬淩丞是同夥？”
“不，怎麼可能是同夥，他倆確確實實是仇人。當年姬淩丞潛伏到公孫家族，為的就是從老祖宗的手裏偷取關於長生計劃的研究成果。第一次的實驗計劃，其實已經是前麵好幾代人的事情了。老祖宗把姬淩丞逮住，就下毒扔出族門，這件事導致他們一直都是仇敵關係。”
信息量有點太大，時宛言錯愕地看向封景城。
後者也深深皺緊眉頭，神情嚴肅。
料他也沒想到會從林靖的嘴裏聽出這樣的消息。
封景城想起兒子們跟他提及關於公孫青的事，不由得問：“這個長生計劃，是不是跟上古煉金術有點牽扯？”
林靖露出意外的神色。
“沒想到你也聽說過煉金術，是的，姬淩丞一直背地裏收集所有關於煉金術家族的秘密，那是長生計劃中最重要的資料。”
“這個計劃，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如果姬淩丞的目的是做實驗，為什麼要對我們動手？”封景城問出了重點。
這也是時宛言到現在也搞不明白的。
他們花了那麼長時間，至今都沒有搞懂，自己跟姬淩丞究竟有什麼過節。
時宛言最起碼知道，姬淩丞跟她父親是情敵關係，又被公孫青下過毒。
但封景城那邊，就有點莫名其妙了。
姬淩丞的母親姬雪梅，明明跟封母的關係那麼好，姬淩丞又有什麼理由要針對封景城？
林靖撓了撓後腦勺，“這個……怎麼說呢其實就是姬淩丞收集到的煉金術秘籍裏，提到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條件。”
“什麼條件？”
“在執行長生計劃之時，得先滅除所有仇恨之人以及其後代，用他們的血來煉製長生丹。”
時宛言依然聽得一頭霧水。
“那跟我們有啥關係？”
“他恨你們。哦不，嚴格來說，閻家、封家、公孫家、時家，都在他記恨的列表之中。這幾個家族都是他費盡心思鏟除掉的。”
時宛言聽了之後感覺傻眼。
封景城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記恨閻家，是因為被趕出閻家族門；記恨公孫家，也是因為被老祖宗趕了出去；記恨時家，因為嶽父是他情敵……那記恨封家又是什麼理由？”
“這個，你得去問他。姬淩丞的思路，沒人摸得明白。”
“用仇人的血才能煉製出長生丹，這是什麼邏輯？有科學根據？”
林靖無奈一笑。
“聽起來很怪是吧？但姬淩丞就是信了。所以他一邊執行著長生計劃，一邊將所有他記恨的人都鏟除掉。就連他的親生父母也都不放過。”
時宛言聽得咋舌，背脊涼颼颼的，全身都掀起了雞皮疙瘩。
“他這是過度迷信、走火入魔了吧？”
封景城幽幽斷道：“執念太重，失去理智。”
林靖搖了搖頭。
“其實，正常人想不出這種事。我有一度懷疑，他是被人洗腦了，才會對長生計劃這件事如此執著。”
封景城和時宛言麵麵相覷。
“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誰幫他洗腦了？洗成這樣，目的又是為何？”
“誰知道呢？”他苦澀一笑，“我接近他這麼長時間，知道了不少秘密，但越挖越發現，他的秘密像個無底洞。我甚至還懷疑，他背後興許還有更厲害的人物……”
眾人聽到這裏，都紛紛沉默了。
時宛言不敢往下想下去。
如果姬淩丞背後還有另一個人在掌控的話，那麼，背後那個人的動機和目的，肯定更大更危險。
也許，受到殃及的範圍能概括全世界……
林靖好不容易將這件事說完，感覺自己像是卸下了很大很重的秘密。
他重重地籲出一口氣，同時，也突然想明白了另一件事。
“我的臥底身份可能早已經被姬淩丞發現了。把我掛上通緝名單、追加賞金的人，或許就是他。”
“我大概，撐不過這幾天了。”
“剛剛告訴你們的這些情報，有很多都還沒來得及交代給官方。如果我死了，麻煩你們替我轉達，因為這事情的嚴重程度已經上升到國家關注的地步了。”
“還有，阿函和那孩子，我懇求你們能幫幫忙……”
林靖像在交代遺言。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
封景城花了一點時間，消化完剛剛收到的信息量，才緩緩開口。
“放心。”
簡短的一句承諾，讓林靖感到無比踏實和心安。
“那我死得也算值得，沒什麼遺憾了。不過，你們真不考慮把我的命拿去，將一百億的賞金拿到手？”
時宛言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我這雙手是用來救人，不是用來殺人的。”
再高的賞金又如何？
她承認自己是個財迷，但也有賺錢原則和底線。
一旦違背道德底線，即便擁有再多的金山銀山，終究還是失去最珍貴的東西——人性。
林靖低頭，自嘲地笑了笑。
“我的這雙手，恰恰跟你相反……一旦沾染了別人鮮血，從此踏上的就是一條不歸路，走到路的盡頭，就會被其他像我一樣的人殺掉，那是真正的結束。”
死亡有很多種。
老死、病死、天災、人禍、自殺……
“人們無法選擇生和死，但可以選擇自己要走的路。而生命最後的結局，便是我們當初選擇的那條路的終點。”
封景城淡淡地說了一句非常有深度的話。
林靖聽明白了意思，點點頭，接著又站起來對兩人鞠躬。
“謝謝，阿函和孩子，就拜托你們了。至於閻少爺那邊……如果方便的話，也代我向他道個歉吧。雖說我是被姬淩丞安插過去的人，但待在他身邊的那段時間，兄弟情義是真的。”
說完，他沒等時宛言和封景城的回答，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