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浦聽完電話,麵無表情地掛斷。
陳遝好奇地開口問:“怎麼樣?他說啥了?”
“他說沈袞和幾個醫師被蠱蟲咬了之後,都中蠱毒了,現在醫院裏所有人都回天乏術,他求我們回去幫忙。”
“噗……什麼?那個名字聽起來像神棍的老男人中蠱毒了?我怎麼這麼想笑呢?哈哈哈——”
陳遝幸災樂禍地捧腹笑起來。
時宛言無奈地搖搖頭,盡管翻車已經是預料之中的事,但還是非常失望。
“小師妹,你打算怎麼辦?”崔浦問。
“走吧,去醫院。”
她站起來,兩位師兄也跟著一起。
家裏的六個孩子知道阻攔不了媽咪救人的決心,默默上前抱了她好一會兒。
大寶塞了幾瓶煉製的藥劑給她,道:“媽咪一定要平安歸來。”
六寶摸了摸她的手,道:“媽咪大吉大利。”
“……”時宛言無語,“我又不是去打仗,你們怎麼一副副哀傷的樣子?”
“其實我們是想拖延時間,等爹地回來陪你一起去。”
好家夥。
這群孩子心裏總想著親爹。
“放心,我不會做那些讓你們擔心的事,你們隨時都可以去醫院找我。”
和孩子道別完之後時宛言才和崔浦陳遝他們一同前往醫院。
何以澤那邊的狀況,遠遠超乎了他們的想象,隔離病房裏的情況已經不能再用狼狽不堪來形容。
他們來到的時候,這裏仿佛經曆了一場仗,全都是被砸碎的醫療器材和血跡,地上還有一些蠱蟲在爬行和繁殖。
場麵可怕,壓根沒人敢進去清理!
之前那位崇拜何以澤的小恬護士長,也嚇得慌,站在隔離室外麵死活不敢進去。
監控屏幕前,看著病床上躺著的那熟悉的麵孔在奄奄一息,時宛言的心咯噔一聲。
“這是怎麼回事?”
何以澤支支吾吾地把情況說完,她氣得太陽穴突了突。
“是誰給你說用我們上次的方法可以把他們救活?!”
“我、我就……”他連解釋都不知怎麼解釋,臉色煞白,手慌亂得不停發抖。
“明知道這些蠱蟲變異,卻不提高警惕,究竟是你看不起這些蠱蟲,還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何以澤,這些人要是死了,全都是被你的私心給害慘的。”
時宛言終究還是忍不住把何以澤痛罵了一遍。
昨天她甩臉離開的時候,並沒有預料到何以澤會自作聰明地給病人進行治療。
更不會想到,他竟然會把事情搞砸成這個地步。
不僅是時宛言,連崔浦和陳遝看到眼前的狀況,都是氣得臉色暗沉,陳遝直接把他領子揪起,惡狠狠地怒罵。
“王八蛋,你簡直就是個禍害!我和師兄師妹千裏迢迢親自過來解決這件事,你一個人把功勞搶走不說,還給我們拖後腿!我昨天就想揍你了,今天把昨天的份兒給補上!”
“住手。”
時宛言沉聲勒令。
“別浪費時間了,現在救人要緊,趕緊跟我一起進去吧。”
陳遝收回手,鄙夷地掃了一眼何以澤。
“等我們出來再收拾你。”
說罷,三人一起走進了隔離室,何以澤本想提醒他們穿防護衣,可是他們並沒有回頭的意思。
狼藉一片的隔離病房裏。
時宛言他們剛走進去,地上那‘一坨又一坨’的蠱蟲像是被什麼東西驚嚇到了,豁然退開。
“師兄,你從我那裏沒收的蠱,也帶來了吧?”
“嗯,在這裏。”
崔浦邊說邊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瓶子。
瓶子一掏出來,那些蠱蟲感受到更強烈的恐懼,開始瑟瑟發抖,不停往病房裏的各個角落擠過去。
監控屏幕前,何以澤看著他們沒穿防護衣,卻一點事都沒有,震驚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怎,怎麼可能?!為什麼那些蠱蟲看見他們,忽然就不攻擊了?”
“何醫生,他們三個手裏拿著的是什麼?”
剛剛一直在旁邊發抖的小恬護士長,終於注意到了異樣。
何以澤認真看,發現時宛言正從崔浦手裏接過一個小瓶子,裏麵竟然有一條大隻的蠱蟲。
“那難道是……蠱母?”
他震撼地喃喃自語,“她怎麼會有蠱母?昨天她離開之後,憑自己的能力就找到了嗎?這怎麼可能……”
此時的時宛言正從容不迫地把瓶子打開,用鑷子將她培育的蠱蟲取出,隨手一扔,就丟進了角落的那堆小蠱蟲裏。
隨即,大蠱蟲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把所有小蠱蟲全都吞了。
這速度快得讓人懷疑這蟲子是一台吸塵機。
時宛言把蠱蟲抓起來後,又收回瓶子裏,然後到病床前去為霍平安把脈。
霍平安打了麻醉針還沒蘇醒,身上還插著銀針,嘴角和身上全都是他吐出來的血,奄奄一息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痛苦,連陳遝都不忍心多看一眼。
她抿著唇,把完脈之後,不發一語地調整銀針。
“怎麼樣?小師妹,這位病人的情況還有救吧?”
“我盡力而為。”
第一次從她嘴裏聽到這種說辭,顯然連她自己也沒有十全的把握。
“師兄,你們替我把那一批熏香全扔出去,從我帶來的藥箱裏拿新的出來。”
“好。”
崔浦和陳遝效率高,一下子就把隔離室裏那批熏香都扔出去,又把時宛言親自帶來的點燃。
剛點燃沒多久,他們就察覺到兩種熏香的差異。
“你帶來的這批熏香跟上次的不一樣?”
她正在給霍平安治療,輕輕嗯了一聲,回應:“蠱蟲是有免疫力的,之前的熏香配方已經不適用,甚至還能讓蠱蟲興奮活躍,所以才需要換更強效的熏香。”
崔浦這才了然地點頭。
“難怪剛剛這些蠱蟲壓根不怕熏香的氣味,現在換了之後,明顯有了差別。”
霍平安身體裏的蠱蟲被一條條引出,一碰到熏香,就像是看見了宿敵,企圖往外跑,卻被崔浦和陳遝精準地接住,然後裝進瓶子裏成為大蠱蟲的食物。
他們配合得非常完美,駕輕就熟。
哪怕蠱蟲很惡心、場麵很血腥,三人也完全沒有兵荒馬亂的現象。
直到時宛言收起了所有銀針,結束療程,何以澤發現他們才用了不到十分鍾的時間。
“就,就這樣?”
他的臉色灰如土。
之前,他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自信,認為蠱術學起來挺簡單的,一點都不像傳聞中的那樣。
到了此時此刻,何以澤才真正明白,蠱術之所以看起來簡單,那是因為時宛言用起來太駕輕就熟!
不是蠱術簡單。
而是蠱術對時宛言來說,根本就是小c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