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宛言有種物是人非的滄桑感,尤其剛剛在夢裏還看到各個年齡層的自己,現在一睜眼,兒時玩伴長大了,一表人才的模樣,令她有種時空穿越的錯覺。
“好久不見,沒想到你的樣貌居然一點都沒變。”
閻世天神色冷淡,走過來問她:“感覺怎麼樣?
“貌似做了個很長的夢,開始很混亂,後來捋順了。”
“全都想起來了是吧?”
時宛言點點頭,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正身處於類似實驗室的地方,再試著回憶腦袋裏的種種,忽然明白了什麼。
“是你替我恢複記憶的?”
“要是不替你把腦袋裏打結的思緒給捋順,你可能連命都要丟了。”
她眨了眨眼,感到不可思議。
沒想到,千辛萬苦要找回的記憶,居然真的實現了,現在她頭不疼了,也不覺得腦袋空白了。
“謝謝,不過你怎麼會忽然出現?”
“回國想聯係你,剛好發現你出事,就順手替你治好。”
時宛言感慨萬分,“真沒想到小時候的自閉男孩這麼有本事,而且你現在比以前更秀氣了,不當女人好可惜。”
閻世天失笑,轉頭囑咐林靖。
“把他們叫過來吧,他們也等得夠久了。”
“是。”
林靖出去沒多久,就把在等候室的封景城和寶寶們帶了過來。
門剛被人推開,幾個小團子爭先恐後地蜂擁進來。
“媽咪——”
孩子們咚咚咚地跑到床邊,撲過來緊緊抱住時宛言。
封景城走在孩子後麵,炙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努力維持平靜表情的臉色之下,隱藏著內心的澎湃。
這是又一度失而複得的滋味。
時野看到心愛的妹妹醒來,心頭大石也終於放下,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言言,你能醒來,真是太好了。”
孩子們也搶著開口說話。
“媽咪你終於醒來了!我們好想念你啊!!”
“嗚嗚嗚媽咪你可千萬別再出事,要不然我們都不知要怎麼過日子了。”
“我愛你媽咪,以後我天天跟你說這句話。”
“媽咪媽咪媽咪——”
孩子們比大人還懂得表達情緒,一個個抓住時宛言爆哭撒嬌,搞得她也忍不住哭了,伸手將六個兒子們抱得更緊。
“寶貝啊,媽咪也好想你們……”
一家人緊緊相擁,即便流著眼淚,那淚水也是甜的。
這一幕,看得林靖和周圍的工作人員一陣感動。
被孤立在邊緣的封景城,感覺有些鬱悶,用手放在嘴邊輕咳兩聲,提醒道:“她才剛醒來,就被你們抱得這麼緊,萬一氧氣不足窒息又昏倒了怎麼辦?”
孩子們聞聲,動作僵硬住,想想覺得爹地這話說得好對,趕緊放開雙手,一個個乖乖地爬下來,站在旁邊。
被小團子們鬆開懷抱的時宛言,感覺到一陣失落,悄悄瞪了封景城一眼。
閻世天看了他們如此奇特又溫馨的相處模式,嘴角勾起淺淺一笑,很快便收斂表情,對時宛言道:“我再替你做個檢查,確認沒事的話,你就可以跟他們回家了。”
她點點頭,被帶去另一個實驗室裏做檢查,確定各項數據都恢複了正常,才被允許回家。
離開前,閻世天忽然把人叫住。
“你還記得替你洗腦的人是誰嗎?”
“怎麼會問這個?”
“因為對方在你身上用的洗腦術,很可能是來自於我們閻家的秘術。”閻世天的麵色嚴肅,“我懷疑是我家的旁支親戚,利用不純熟的洗腦技術,在外頭到處做喪盡天良的事情。”
時宛言沒想到這事居然跟他有關,試著回憶起來,卻沒想到任何線索。
“對不起,我可能沒有完全恢複記憶。”
“不,你已經恢複了。你想不起來對方是誰,可能是因為他從來沒出現在你麵前過。”
畢竟洗腦術這種事,是隻要在人進入睡眠狀態以後就可以執行的。
所以時宛言很可能是在不知情的狀態下被人放倒,再進行洗腦術。
時宛言愣愣地把閻世天的解釋聽完,感覺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能查到謀害者是誰嗎?”
“不急,等你休息幾天,精神狀態穩定下來之後,我們再抽空坐下來討論一番。”
時宛言點點頭,然後就道別離開了。
等到他們全都離開實驗室以後,林靖才忍不住走到閻世天的身邊問:“天少,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是誰對她動的手?”
他收斂目光,麵不改色:“我的猜測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還會有所行動。”
……
被大夥兒興高采烈帶回家的時宛言,感覺到滿滿的幸福感,尤其回到海景公寓,看見熟悉的家,心情踏實了好多,也莫名惆悵了。
“媽咪快去沙發坐下,我給你按摩。”
“媽咪,要不要喝熱茶?”
“我去裝一盆熱水來給媽咪洗腳。”
“那我幫忙媽咪按摩!”
孩子們熱絡地圍繞著她,百般討好,巴不得將天上的月亮都摘下來給她把玩。
“等等,你們別忙著做這些,先回答我問題。哼,你們一個個的,黑眼圈重得跟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多久沒好好睡覺了?”
寶寶們麵麵相覷吐了吐舌。
“不多,也就三天唄。”
“趕緊去睡覺!補眠到中午再醒來。”
“嗚嗚嗚我們不想睡,隻想要媽咪……”
“聽話,咱們大人還有其他事要商量。”
時宛言放了話,孩子們都清楚,接下來他們幾個大人要討論的事不是小孩能參與的,於是隻能扁嘴回房間去休息。
客廳裏總算安靜了。
封景城坐在沙發的一側,從剛剛看著孩子們跟時宛言的互動,到現在全都回房間了,卻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倒是坐在另一側的時野主動了。
“他們說,你在昏迷的時候記憶出現混亂了,也說你被人洗過腦。你現在有沒有想起對你洗腦的人是誰?”
“沒想起,但閻世天說對方可能和他家族的人有關。”
“如果我沒猜錯,那人可能是在你小時候被劫走那次對你動的手……”
時宛言若有所思,有幾分認同:“我覺得確實有這個可能。”
封景城聽到這番話,詫異地抬眸看過去。
“為什麼會這麼說?”
忽然開口說話的封景城,聲音比往常沙啞暗沉。
時宛言毫不保留地提起自己的回憶。
“在我被霍老奶奶收養的時候,還記得自己叫時宛言,隻是一直沒把名字告訴別人。因此隨著日子一天天過,我漸漸忘了自己真正的本名。”
時野沉了沉眸子,歎氣道:“由此可見,你應該是在跟我們一家人失散的時候被人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