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宛言剛想讓兒子們回房洗澡,忽然聽見門口傳來滴滴滴的聲音。
轉頭看去,就見封景城的身影踏進家門,收起鑰匙,熟練地脫下鞋子,拿出鞋櫃裏的室內拖鞋換上。
她滿臉驚愕。
“你怎麼上來的?”
“回自己的家,很難麼?”
“我是問你怎麼通過樓下指紋辨識的?還有你手上拿的是我家鑰匙?”
封景城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我現在是你們的租客,樓下自然是有我的指紋辨識。”
“?”
時宛言皺著眉,愣了半晌才明白這話的意思,果斷轉頭看向自家兒子們。
樓梯口處,六個寶寶看見媽咪投來的目光,咻咻咻地跑進房間,一個都不剩。
她瞬間就明白。
敢情是兒子們背著她,把家裏的空房間租給封景城了!
好家夥……
一個個都是小叛徒啊。
時宛言覺得痛心疾首,咬牙切齒地轉回身,對封景城下逐客令:“他們收你多少錢,我雙倍還你,你趕緊滾出我家。”
“我無家可歸了。”
這男人,居然還使出苦肉計了??
“行,我名下幾個房產,你隨便挑一個。”
“你住哪個,我就住哪個。”
“……”
從來沒想過,S市最具身價的首富封景城,居然會如此耍賴的一麵。
他是把自己當成牛皮糖了嗎?
“我們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尊佛,封總還是請走吧。”
“沒關係,我可大可小,能塞得進。”
“???”
時宛言懷疑他在開車,可是沒有證據。
好氣人。
“既然文明的話你聽不進去,那我就不跟你廢話了,再不滾出去我就立刻報警。”
“我有合法租約,法律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那我現在就把保鏢們叫上來!”
封景城也絲毫不帶怕。
“他們恐怕已經被滕若揍哭了。”
“不可能,那些保鏢一個個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身經百戰,才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打趴。”
“自從拍賣會那晚打不過你家保鏢,滕若每天晚上都會去接受訓練,現在一打十都不是問題了。”
時宛言嘴角抽了抽。
“所以你現在有恃無恐了是嗎?”
“不,還缺一樣。”
“什麼?”
“你的愛。”
“滾。”
鮮少罵粗口的時宛言,都憋不住了,罵完之後,果斷卷起袖子,往玄關方向走去。
“算了,既然他們動不來,我親手把你揍一頓,看你走不走。”
封景城看著她氣呼呼地走過來伸出拳頭,他利落地躲開攻擊,感受到那拳頭的勁兒,微微露出詫異的神色。
“你學過拳?”
“怕的話就趕緊滾出我家,我雖然不排斥你跟我兒子相認,但從來沒有允許過你自稱我男人待在這裏。”
時宛言說完,又是一個拳頭和橫掃腿送過去,但也都被封景城敏捷地躲過,然後順勢用寬厚大掌接住她的拳頭,包在手心,眼神充滿柔情。
“我真沒想過,居然有天會跟你打起來,說實話,很讓我意外。”
從前的她,柔柔弱弱,卑微得連他眼神都不敢直視太久;如今她不僅變得自信漂亮,還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讓你意外的事,還多著呢。”
“我不介意,你盡管放馬過來,讓我意外個夠。”
她咬牙,出手的力道更狠了些。
然而,幾個回合下來,時宛言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占下風,一拳都沒揍到他身上!
時宛言更心塞了。
“到底要怎樣你才肯走?”
封景城無奈地看著她,“你就這麼想我走?”
“我不想讓別人誤會我們的關係。”
“兒子都生出來了,我們還能被誤會成什麼樣子?”
“……”
無論是口才還是武力,她都比不過封景城,這下是徹徹底底敗下仗了。
時宛言放下拳頭,無奈地往餐桌走去,跟在身後的封景城忽然喚了一聲:“眠眠。”
這聲呼喚,讓她身體猛地一震。
“你別這樣喊我,我現在不叫霍眠。”
“言言,所以你在生氣我什麼?”
換個名字叫她,似乎並沒有比較好,時宛言心塞地扶額,平靜心情之後才拉開椅子坐下,決定把話說開。
“你在網絡上公開我們之間的關係,對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如今的我已經不是你的妻子了,以後出去隻會被人誤會。”
封景城挑著眉毛看她。
“事實上,我們的婚姻關係一直沒有結束過。而且,頂著我妻子的身份出門並不丟人。”
“但會招人恨。”
“……”
這次換封景城說不上話來。
她確實沒說錯,封太太這個位置太招人嫉妒,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也是因為如此,當年她才會屢次被眼紅記得的人算計。
但那些時宛言都不記得了。
隻是她本能地想要離封景城遠一些,畢竟保命比任何事都重要。
封景城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
低磁性嗓音夾雜著幾分愧疚和沉重。
“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這句話,從五年前那場事故之後,他就一直想親口對她說,本以為沒機會,但現在有了,所以更加不想錯過。
時宛言凝視著那雙深邃的眸子,能感受到這句承諾裏帶著無盡的歉意。
一時間,鬼迷心竅,心軟了。
“行,你要住就住。”
“但我必須事先給你警告,別想著近水樓台先得月,我讓你留下來隻是為了孩子,絕對沒有要跟你複合的意思。”
“咱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欠。”
封景城喜出望外,眼睛裏頓時充滿了神采:“好。”
“別高興得太早。”
時宛言站起身往樓上臥室的方向走去,丟下冷冷的一句話:“家裏人多,沒有多餘的臥室,儲藏室倒是有點空位,你整理整理,就睡那兒吧。”
“沒問題。”
封景城爽快地答應。
時宛言不由得開始懷疑,這男人是不是來之前腦子被門夾壞了?要不然怎麼可能突然像是換了個人,哦不,他是變成了一顆牛皮糖。
粘人精,厚臉皮。
明明有個超級無敵大的別墅,還甘願來她家裏住儲藏室,實在是太有病了。
看著某人美滋滋且得意的表情,時宛言感覺沒來由的一頓煩躁。
她感覺自己似乎被套路了。
但答應的事就等於潑出去的水,已經來不及收回。
“儲藏室就在那邊,你自己慢慢弄,我回臥室去了。”
時宛言果斷把人扔下,回臥室去洗澡。
封景城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處,嘴角的弧度愈發明顯。下一秒,隻見他掏出手機,打開微信的其中一個七人聊天群,不慌不忙地敲打出一行字。
【誰剛剛賭我輸的,趕緊錢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