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煙，又是酒，你這日子過得不錯。”王景明湊上前聞了聞馮月珍身上的味道，無奈地笑著坐下來。
“一來就曉得數落我，我又是你的外孫女。”
“嗬嗬嗬嗬，酒可以喝，煙還是要少抽。”王景明耐心的說。
聽到王景明的話，馮月珍剛剛叼到嘴邊的煙，又放了回去。
王景明慈祥地笑著，把一張支票丟在馮月珍麵前。
“你這是什麼意思？”馮月珍眉頭一皺，把支票退回去，“這是我給你的支票，這個夜總會的價錢，你怎麼又退回來給我，你以為我買不起？”
“你聽我說，月珍……”王景明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和老黃的關係……”
“不用你管！”馮月珍反感地把手抽回來。
王景明微笑著，像看孩子一般看著她，語重心長道：“我覺得挺好，那老黃是什麼人哪，下九流！他哪裏是你可以依附終生的人？！承諾給你的，不兌現，你能指望什麼呢？我知道最近你資金運轉不過來，這錢你先拿回去用……”他注視著她的表情，又補充道，“你跟我還有什麼見外的呢，假設我都不能讓你信任，那這個世界上，恐怕就真的沒有你可以相信的人了……算我先借給你的？”
馮月珍沒吱聲，也不理睬王景明，王景明就笑了，把支票塞進她的手裏。“別再難為那個寸金了，魯老都給我抱怨了，說你把他精心培養出來的演員都要當成交際花使了。”
馮月珍撅撅嘴，拿住了支票。王景明拍拍她的臉，像哄著自己的孩子，輕輕地攬著她，坐到沙發上，說：“我還有事情要托付給你。”
馮月珍做起來，認真地看著他。
“眼瞅著這日本人的勢力越來越大，看來一場戰爭在所難免。現如今，日本人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上海的各個地方，我是懶得和那些倭寇們打交道了，所以有些事情，我還想請你出麵替我……”
“好，好，我知道你清高不屑與他們打交道，這種賣國的事情還是我這個交際花來做。”馮月珍很高興能為王景明做事情。
王景明笑著搖搖頭，說：“還有，近來學生運動頻繁，每天都有許許多多學生讓巡捕給抓了，那天在外渡橋的學生運動打死打傷了幾個，都是中學生，踩傷的就更別說了……更讓我著急的是，然然那天也在遊行隊伍裏，你說要是出了個什麼三長兩短，我這把老骨頭還要不要了？！從那以後，我整天都提心吊膽的，找個人跟著她吧，她還挺不樂意，小嘴巴一天到晚噘著鼓鼓的，跟我生氣……少之時，氣血未定，戒之在色！萬一打起仗來，還不曉得這些血氣方剛的孩子會做些什麼舉動，隻怕到時候都成了炮灰！所以……”王景明信任地望著馮月珍，“我是想著，打起仗來，這上海就不能長住了，這邊的業務……”
“你放心，隻要你信任我，我會幫你打點的。”馮月珍勉強地一笑，背過身去說，“噢，你怕你外孫女出事，就把她帶走，那我住在上海就安全了？”不等王景明答話，馮月珍又覺得這麼吃一個孩子的醋有點傻氣，於是她又笑著回過頭，問，“那你打算搬到哪裏去？”
“武漢，長沙，重慶？還不曉得，跟著政府走，總不會錯的。”
“武漢、長沙、重慶……”馮月珍重複著這些城市的名字，她也希望可以跟隨誰一起去這些曆史上有名的城市觀光、居住。
“噢，下個星期然然的生日，來吧。”王景明邀請道。
被打斷思路的馮月珍微微一笑，表示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