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凶手自述:
若檸,媽媽對不起你,真的很對不起你,我不該為了一己之私而讓你離開我的懷抱。我真的很悔恨自己,如果當初我不那麼做,你現在就不用經曆這麼多的事了。
但我如今才知道後悔早就為時已晚,媽媽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幫你除掉葉倩熙這個絆腳石。對,我一定要替你除去這個無窮的後患,給你一個幸福明朗的未來,就當是媽媽給你的一個小小的補償吧!
當天晚上,我準備好麻醉針筒,等公司員工全都離開後就來到了葉倩熙的辦公室,準備利用她自己親手設置的殺人裝置來殺死她。但當我走進去時卻看見葉倩熙已經昏倒在了地板上。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若檸你是不是已經來過了?而打昏她的人就是你?
我心中突然一陣莫名的擔憂,趕忙上前試了試葉倩熙的鼻息,還好,她還沒死。但我還是擔心你會被警方懷疑,所以我把麻醉劑注射到她體內之後,我就立即開始把辦公室的所有物品及角落都仔細清理了一遍,以免警方從這裏采集到你的指紋。
我迅速地做完清理工作,就從新擺好了那個自動殺人裝置並把葉倩熙放了進去。為了防止葉倩熙醒來得過晚,我就把窗戶全都打開了,以便等到麻醉藥效減輕時讓外麵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把她驚醒。
當然,我在做這些事的全程都是戴著手套的,葉倩熙這個可惡之人並不值得我因為她而遭受法律的製裁。為了混淆警方的視聽,我在離開之前還把這裏的文件書籍及擺設全都弄得一團亂,這樣一來案件就會變成查不到真相的懸案。
我處理好一切回到家若無其事地吃過晚飯就去休息了,但當我躺到床上準備睡覺時,腦中卻不受控製地浮現著葉倩熙和林妙然的身影,導致內心突然生出一種深深的恐懼和不安。因此我一夜未眠。
直到清晨,我才恍惚覺得有些睡意,剛準備閉眼睡一會兒,我房間的電腦卻見鬼地突然自動開機了,把我嚇了一跳!我下意識地趕快起身去查看原因,卻發現我的郵箱竟然也自動登陸了,並且還顯示有一封小航發來的郵件。我沒想太多地將其點開,就看見突然播放的視頻中有一位和林妙然非常相似的女子,她滿身血跡地披散著長發,非常嚇人的樣子!
我被這來曆不明的視頻驚得突覺一陣胸悶氣短,就像快要窒息了一樣不舒服,於是趕緊拿出平時的心髒病藥吃了兩片。可沒過多久,我居然看見了林妙然和葉倩熙活生生地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她們就像剛剛視頻裏的女子那樣可怕,幽幽地朝我走來,嘴裏還不停地說著要向我索命的話,而就在她們伸手掐住我脖子的瞬間,我的周圍突然變得和地獄一般到處都是藍綠色的陰森鬼火。
我拚命地逃脫叫喊,卻沒有任何人來搭救,最後我因恐懼而失去了知覺,倒下去的前一秒不由悲傷地想道:若檸,難道我們的母女情緣今生就要這樣結束了嗎?我都還沒來得及對你盡到母親的義務與責任,隻能求來生還能做你的母親,到時我一定不會再犯糊塗,排除一切私欲給你世上最厚實溫暖的母愛!
於洋把警方及所有和本案相關的人都聚集到了二樓的會議室,鄭重得就像在做學術研究那樣講著聽似無懈可擊的論證,最後下結論道:“所以,整件案子是葉青航和陳蕊合謀完成的。”
陳蕊聽到這個結論終於忍不住一拍桌子,倏然起身激動地否認道:“我沒有跟青航合謀,我沒有殺害葉倩熙,我沒有!”緊接著像是努力抑製著心中的膽怯和害怕,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質問道,“你說是我殺死了她,那麼證據呢?你有可以證明人肯定是我殺的證據嗎?!”
於洋平靜地看著她,處之泰然地回答道:“我的確沒有強有力的證據證明你殺人,不過,請問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你沒有殺人嗎?”他俊逸的臉上此時透著一種盛氣淩人的壓迫感反問道。
陳蕊被問得有些愣怔,卻依舊不甘心地辯解道:“我沒有殺人,真的沒有!我隻是把她打暈……”說到此處戛然而止,隨即竟然掩麵啜泣了起來。
於洋見她這樣,無奈地搖了搖頭,剛要開口說什麼,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鎮定自若的葉青航突然站起身打斷道:“於先生,你的推理很精彩,但我和陳蕊的確不是殺死我母親和妹妹的凶手。”頓了一下,表情依舊平淡無波地繼續道,“我雖然不知道前天晚上陳蕊和妹妹到底發生了什麼衝突,但她隻是說把我妹妹打昏了而已,這並不能證明她就是殺人凶手。至於有著很大獲利判定的我,隻要妹妹死了就可以得到公司的財產,那我為什麼還要做殺死自己親生母親的這種既大逆不道又多此一舉的事情呢?”
葉青航的語氣雖平淡得沒有任何反擊的氣勢,卻把於洋問得一時有些無言以對。而就在這時歐陽靜思突然氣喘籲籲地趕來了,接替於洋回答他的問題道:“因為你並不是郝佳穎的孩子,蘭若檸才是她的親生女兒。相信就在前不久葉倩熙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你了,而你家的女仆也可以證明此事的屬實性。”說完便看向女仆道,“那麼接下來就請你把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都詳細地講出來吧!”
女仆無奈地歎了口氣,最終點了點頭道:“沒錯,少爺的確不是夫人的親生兒子。”頓了一下才緩緩開始了講述,“當時葉先生是鐵了心要和林妙然離開,夫人沒有任何辦法,隻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肚子裏的孩子身上。因為葉家是一脈單傳,夫人唯有生男孩才能獲得留住葉先生的機會。但現實卻並不如人願,夫人在一家私立醫院得到的檢查結果卻顯示是個女孩兒。
“而當時蘭母恰巧也去了那家醫院做檢查,正當夫人無意中得知她腹中的是男孩兒時,突然有一群搶劫犯闖進了醫院,兩個快接近產期的孕婦被嚇得提前臨盆,幸有一位醫生站出來勇敢地和那群歹徒爭取到了為她們接生的時間,兩個嬰孩才順利地降生了下來。當時蘭母生完孩子後就昏了過去,而夫人則急中生智利用待在產室的空檔通知了治安,同時把蘭小姐和少爺互相調了包……”
歐陽靜思待女仆講完點了點頭,接話道:“根據獲利判定和動機,葉青航的確有可能犯下殺害郝佳穎和葉倩熙的罪行,不過凶手卻不是他和陸瑤瑤。”
被於洋的推理先入為主的眾人聞言,全都眼露迷惑地望向了她。
歐陽靜思則回看著他們疑問的目光繼續道:“我們所有人之所以都會被線索呈現的假象所蒙蔽,原因就在於本案的凶手就是死者,而死者,亦是真凶。”
眾人被這句話震驚到愕然的同時,心中不由產生了更大的困惑,看著歐陽靜思的眼神也更加地不解了。
歐陽靜思卻不急著解釋這句充滿懸念的話,神情依舊冷靜沉著地扭頭問陳蕊道:“陸瑤瑤,請問葉倩熙以前是不是不管自己加班到多晚,都必需要你在一旁候著,絕不準你先行離開?”
還未完全平複情緒的陳蕊因哽咽而感到喉嚨酸痛,導致她無法正常發聲的隻是點了點頭。
歐陽靜思應了一聲繼續問道:“那請問昨天葉倩熙無論行為舉止還是說話的方式是不是都很反常?”
陳蕊依舊用點頭回答著對方的問題。
歐陽靜思並未因此感到任何尷尬或不自在,問了一個假設性的問題道:“如果以葉倩熙昨天那樣反常的狀態提前讓你回家,你是不是反而會心生疑慮不肯離開公司,並且還想在暗中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陳蕊這次雖然不再點頭,卻也隻是簡簡單單地‘嗯’了一聲。
歐陽靜思微微笑了笑又道:“好,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一位存在著多重人格的精神分裂症患者,而你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對嗎?”她見陳蕊低了低頭表示默認就繼續說道,“昨晚下班之後,當公司就剩下你和葉倩熙兩個人時,她突然說了很多刺激你的話,你當時的人格被她逼急就在盛怒之下打昏了葉倩熙。你看到她倒下去,心中突然很害怕,不顧多想就慌張地跑出了公司。而當你的那個人格消失被另一個人格占據身體時,之前發生的事你就渾然不覺了,我說的對吧?”
陳蕊此時神情突然變得異常警惕地問:“你是誰?!你怎麼對我這麼了解?”
歐陽靜思淺淺一笑道:“你既然這麼問,就說明你現在又轉換到了昨天擊暈葉倩熙時的那個人格,所以那段記憶也已經重回到了你的腦中,然而這個人格並沒見過我,所以不認識我對嗎?”見依然一臉戒備地看著她的陳蕊沒有否認,就轉頭對吳慶斌說,“吳叔叔,這就是昨天你覺得她很可疑,後來又對自己的想法不確定的原因所在,當時她在你麵前至少轉換了三個人格。”
吳慶斌恍然大悟地點了下頭,緊接著問道:“那你剛才說的那句‘凶手即死者,死者亦凶手’又是什麼意思?”
“就是案件的所有經過及結果全都在葉倩熙預料之中的意思,她刺激陸瑤瑤的目的是要把她趕走,以免她破壞自己精心設謀的計劃。”歐陽靜思回道,然後把她剛剛打印出來的葉倩熙的遺言交給於洋說,“全部答案都在這裏,洋,你用投影儀放給大家看吧。”
在場的人看完這篇遺言都感到唏噓不已的時候,歐陽靜思又把自己推斷出的郝佳穎殺人的全過程講了出來。眾人聽後都不由將目光聚集在了金建樹和蘭若檸的身上,隻見他們正互相安慰和鼓勵似的緊緊握著對方的手,臉頰都已浸滿了淚水。
歐陽靜思的目光也不由落在了他們的身上,眼中透了一些欣慰的神色,不禁感慨地默語道:“這件案子就像是一團愛恨怨癡交織而成的亂麻,到最後卻留下了兩條美麗而純粹的感情線,完美地重疊在了一起。而真愛也並非欲望的滿足,而是心與心的相通、交融與共鳴。”
一直目不轉睛地關注著她狀態的於洋見案件終於了結,心中也跟著鬆了一口氣,正要起步走向歐陽靜思的身邊時,就看見她臉色突然很蒼白的虛弱地倒了下去。於洋連忙大跨一步繞至她的身後,趕在了她倒在地上之前把她接進了自己的懷中,緊接著焦急地抱起她,丟下會議室的眾人快步奔了出去。
而之後,外界就傳出歐陽靜思因搶救無效病死在了醫院中。但這僅是一個無人證實的傳言而已,誰都無法肯定美女偵探歐陽靜思是真的離開了人世,還是隻是對外界宣稱的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