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錯,重疊
魔鬼中的天使,是被仇恨同化,還是因愛重生,亦或……
上部
第一章
銀行大廳內,一個身穿LVBAOER白色皮草的女孩忽略掉排隊的眾人,直接走到業務窗口前,啪地一聲把一張身份證和儲蓄卡甩在了台麵上,似命令般生硬地說:“給我提一百萬現金!”
業務員聞聲有些反感地下意識微蹙起眉抬眼看了一下,隨手拿起身份證和銀行卡,看到上麵的名字時,皺著的眉頭不由轉為了驚訝。他滿臉疑惑地再次望向女孩,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就被女孩不悅地打斷道:“看什麼看?有問題嗎?”
業務員見她這樣的傲慢無禮,心中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想道:應該隻是同名而已吧?隨即換上職業的微笑,禮貌地回答:“抱歉小姐,這麼大的金額需要提前一天申請。而且今天是周六,係統沒有正常運轉,請您周一再來吧。”
女孩明顯被惹得不高興了,立即撂了臉,氣焰囂張地質問道:“開什麼玩笑!我現在就要用錢,你居然讓我等到下周一?”
“真的很抱歉,這是我們的規定,而且現在我們也沒有那麼多的庫存現金。”業務員耐心地解釋道,緊接著問了一句,“不知您支取這麼大的金額有什麼急用呢?”
沒等女孩回答,一旁等待著辦業務的人就開始對她指指點點的,小聲議論了起來。而女孩隻是嫌惡地瞥了他們一眼,並沒有回答櫃台職員的問話,一把奪過自己的證件塞進手中的LV限量版銀色手包裏,氣惱地轉身準備離開。但在走出銀行之前,女孩的餘光突然觸及到了旁邊的一個手拿彙款單的年輕女子,敏銳地捕獲到——一絲矛盾而猙獰的苦笑從她臉上瞬間閃過,以及站在她背後不遠處的年老女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中流露出了一抹無法掩飾的仇恨目光。
女孩看見這不明朗的一幕,下意識地微微蹙了一下眉,但並未停下邁出的腳步,毫不遲疑地走了出去。
正值年關的大街小巷都貼上了春聯和福字,張燈結彩地充滿著喜慶的氣氛。女孩穿著高檔黑色皮靴走在繁華的街道,有節奏地發出噠噠的聲音,脖間係著的BURBERRY絲光圍巾與柔順的長發隨風飄逸,就好似一朵高傲盛開著的雪蓮花。這時,女孩似察覺到什麼地溜了一下眼珠,但未回頭去看,嘴角似有似無地浮現一抹輕笑,狀似無意地偏離了熱鬧的街道向旁邊的公園走去了。而她的身後則尾隨著一個身穿灰色羽絨服的男子,頭上還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被帽沿遮住了半張臉雖然看不清長相,卻完全掩飾不住他極其不善的麵色。
男子見女孩走進公園,警備地環顧了一下周圍,確認四下無人後才抬高了衣領,又把帽沿往下壓了壓,抽出藏在腰間的一根鐵棍,發狠地衝向了她照頭擊去。就等著對方原形畢露的女孩一個靈敏地閃身,及時躲過了他的襲擊,但卻不小心踩空,重心失衡地向一旁水池中還未凍結實的冰麵倒去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難逃落水的瞬間,冰涼的指尖突然觸碰到了一絲溫熱,有一隻幹燥而寬厚的大手倏地拉住了她。隨著腳下幾聲冰層碎裂的脆響,她順勢跌進了一個堅實而溫暖的懷抱。一張精致幹淨的俊顏就這樣映入了她的眼簾,對上那雙明淨而深情的眸光時,下意識地微紅了臉頰,語氣卻很平靜地問道:“你不是在上手術嗎?怎麼會來這兒?”
“提前做完了,我不放心你,就過來……”話還沒說完,他就瞥見鴨舌帽男子又惡狠狠地襲了過來,剛要鬆開的手下意識地摟緊女孩往旁邊閃了閃,另一隻手敏捷地抓住男子的手腕用力地扭向一旁。男子吃痛,哐啷一聲,鐵棍應聲落地。潛伏在周圍的幾名便衣治安也已經衝了過來,牢牢地按住了仍舊不死心想要攻擊女孩的男子。
他們將男子製服後,其中一位較為年長的便警嚴肅地看著他,嫌惡地說道:“藏得夠深的啊!接連襲擊富家女的真凶果真是你小子!”
男子並未理會他的話,猶如一頭暴躁的野獸依舊凶狠地盯著一旁的女孩,想要掙脫束縛住自己的治安衝過去。女孩見狀不但沒有半分的恐懼,反而神色從容地走到他的麵前,淡淡地說了一句:“你好項聰,我是歐陽靜思。”
男子聽見這四個字,像是突然被打了鎮定劑般瞬間停止了掙紮,臉上的猙獰已被驚訝取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而歐陽靜思卻沒有再和他多說什麼,回頭提醒治安道:“趁他的這個人格沒有消失之前,趕快把他帶回治安局審問吧。”
警官聞言忽然扭頭看向她驚訝地問:“你是說……他有雙重人格障礙?”見歐陽靜思點頭便脫口而出了句,“怪不得,就連檢測他腦中的海馬體也沒有察覺出他有任何的異常。”
歐陽靜思禮貌地彎了一下嘴角,然後回頭問於洋道:“洋,尹小伊脫離危險期了嗎?”
於洋應了一聲,回道:“不過還沒有醒。”
歐陽靜思鬆了口氣般地點了下頭,突然感覺有些頭昏導致身體趔趄了一下。於洋見狀趕忙上前扶住了她,聽到她的兩聲控製不住的輕咳,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歐陽靜思微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沒事。但於洋卻還是憂心地伸手探了探她的腦門,確定沒有發燒才說道:“你像最近這樣一直累著自己可不行,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歐陽靜思點了點頭,看了凶手一眼道:“洋,尹小伊醒了記得通知我。”
“好。”於洋應道,把靜思安全地送回家後才去了治安局。
歐陽夫婦出差在外,保姆也回家過年了,所以此時家裏隻有靜思一個人。而被同學一早拉出去遊玩的歐陽明月傍晚才回到家,兩姐妹隨便弄了點吃的就回房休息了。
半夜時分,歐陽靜思突然覺得口幹舌燥,於是起身走去餐廳的飲水機前倒水,但剛剛拿起杯子就覺得頭腦又一陣昏沉,腳下一軟竟摔倒在了地上!
被驚動的歐陽明月趕忙跑下樓來,看見地上的歐陽靜思以為她舊病又發作了,驚慌地跑過來扶起她焦急地說道:“姐你堅持一下,我這就帶你去醫院!”
歐陽靜思搖了搖頭說道:“別擔心,我隻是感冒有點頭暈不小心摔倒了,不用去醫院。”
歐陽明月聞言,這才意識到姐姐的身體就如同火碳那麼熱,不減擔心地皺起了眉頭,思忖片刻後才決定把姐姐扶回房間休息,然後撥通了於洋的電話。
於洋得知靜思的狀況,胡亂地穿了件衣服就急忙出了門,還不到十五分鍾就趕到了歐陽家。他此時穿著淺棕色毛衫和深色牛仔褲,雖然因著急沒有經過仔細的整理,但卻絲毫都沒影響到他俊朗的外表。
於洋走進靜思的房間放下藥箱,來到床前一臉關切的輕輕摸了下她的額頭,立時緊鎖起眉頭自語道:“怎麼燒得這麼厲害?”既擔心又心疼地看著半昏迷狀態的歐陽靜思,深深地歎了口氣,“你總是這樣,為了案子一點都不知道注意身體。”
於洋知道常用的退燒藥對靜思的身體可能會有影響,因此隻能選擇用輸葡萄糖水的辦法來衝淡她血液裏的菌群,然後再加入少量的消炎藥,讓燒慢慢地退下去。這樣想著,他就忙著兌起藥來……
一位身穿青衣紗裙的少女被數根藤蔓捆著懸在半空中,嬌好的麵容露出痛苦的神色。下麵是一群小妖圍繞在她的周圍亂舞,貪婪地吸食著她的真氣。而她的身後還飄著一個比夜色還要濃黑的影子,正在源源不斷地往她的體內注入汙濁的魔氣。
這時,周圍突然傳來了一陣簫聲,從幾不可聞到清晰悠揚,似承載著數支無形的利刃,使那些小妖們全都痛苦地猙獰起來,身體也隨著扭曲變形,直至炸裂成一股黑煙消散。
隨著簫聲的逼近,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從濃濃的夜色中走了出來,如瀑一樣的發髻隨長衫在風中飄動,清秀的麵容上透著視死如歸的凜然之色,直到目光落在少女身上,臉上才浮現了一絲溫和。
少女感知到男子的氣息,緩緩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清明的目光中立時閃現出一絲興奮,但卻隻維持了一瞬便被眼底的憂傷所取代,痛惜地說道:“你到底還是來了。明知是個死局,你為何還要來?!”
男子眉眼間盡含寵愛地看著她,溫柔一笑道:“因為我不能沒有你,我無法存活於沒有你的世界中,以前是這樣,現在依舊如此。”話音剛落,他的目光裏就隻剩下了淩厲直直射向少女的身後,隨之輕點腳步瞬間騰空躍起,飛身至那個控製著少女的黑影,向他發起了攻擊……
“哢!”導演喊了一聲,從麵前的機位移開目光說道,“很好,一次就過了,可以收工了。”
這時他起身走到男女主演的麵前又道:“看來這部戲能提前完成了,建樹、若檸,多虧了你們兩人的默契演出啊!”
蘭若檸聽到這句話,臉上不但沒有喜悅,神色反而顯出一絲慌亂,繼而有些尷尬地回道:“導演說的哪裏話,這都是您指導得好。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去卸裝了,失陪。”她禮貌地說完就逃也似的離開了片場。
而一旁的男主角金健樹本能地想要叫住她,卻終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無奈隻能滿眼憂鬱地看著蘭若檸的背影跑離自己的視線。導演見狀歎了口氣,同情地說道:“也是難為你了。”
金健樹聞言收回了目光,自嘲地苦笑了下,“這一切都是我的咎由自取。我現在甚至希望這部戲一直拍下去,永遠都不要停止!”
“嘿!說什麼傻話呢?既然是戲,就一定會有拍完的一天。凡事不能強求,可別為了感情而毀了前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導演最後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開了。
而金健樹則獨自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然後摸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雖然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但他還是決定給女友發一條短信,請求她能夠讓自己再和她好好談一談。他點了發送鍵後,就去服裝間卸裝了。
緊接著,金建樹女友這邊的手機鈴聲便應時響了起來,而象征著新年氣息的煙花爆竹聲也恰巧劈哩啪啦地在天空炸響。
窗外,呼呼的冷風吹了進來,趴在辦公桌上打盹的女孩被手機鈴和煙花聲驚醒,可當還未完全清醒的她準備起身時,頭直就突然有一物體迅速落下,重重地砸中了她的後腦,鮮紅的血液立時噴漸而出,與夜空中絢爛的煙花一同綻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