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試探口風
歐陽靜思和於洋還沒走進村子,就看見村口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正來回踱著步子,而且還不時地探著頭向遠處張望,看上去是在等人。當他也看見了靜思他們,便立即起步迎過去問道:“二位就是楊先生和靜小姐吧?”目光不覺意地落在了歐陽靜思的身上,好像從未見過這麼標致的女孩,故而被她的美貌迷住了似的,就這樣愣在原地癡呆呆地看著她。
於洋的目光敏銳地掠了對方一眼,不由有些警惕和厭惡地微蹙了一下眉頭,但依舊很有涵養的透著儒雅的紳士風度,上前一步借著自己的身體略微擋住對方的視線,禮貌地伸出左手說道:“你好,我叫楊瑜,請問你是?”
對方聞言緩過神來,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地收回目光,歉意地低了低頭,才生澀地握住於洋的手回道:“我叫安忠學,是村長派我來接你們的。”
歐陽靜思聽到對方的名字,心中立即有了籌謀,麵上隨之浮現平易近人的神情,拿出一張卡片走上前遞給他,薄唇輕啟友好地說道:“安先生你好,這是我的名片,請多指教。”
安忠學見狀,受寵若驚地愣了一下,心髒立時加速地跳了起來,紅著臉頰、手忙腳亂地趕忙接過名片,結結巴巴地說道:“非……非常歡迎你們的到來!村長,已為你們安排好了住處,請……跟我來。”
歐陽靜思禮貌地點了一下頭,“麻煩你了。”說完就不動聲色地向於洋投去了一個眼神,意在告訴他:這個人很重要,可以當做深入了解本案的導引線。於洋見狀,立刻明白了地輕點了下頭,便起步隨著安忠學走進了村子。
這座村子不似普遍的村莊那樣房子整齊排列、街道南北東西直線縱橫,而是三兩成組、不規則地分布著一些老舊的房屋。村子四麵環山,周圍還屹立著許多枝繁葉茂綠意盎然的樹木。歐陽靜思一邊走著一邊有意無意地觀察著周圍的景物,像普通女孩子看見優美的景致那樣,歡喜地感歎道:“哇!這裏青山環繞、溪水潺潺、花香鳥語,比那些括噪的城市好的簡直不止一點半點,真是個絕美的好地方!”
安忠學聞言,不由露出了滿臉的笑意,接話道:“靜小姐說笑了,我們這裏窮得隻剩下樹啊花啊的啦,怎麼能和大城市相比呐!”
歐陽靜思的目光像是被周圍的景色全都吸引去了,隻是淡淡地笑了下,並沒以為意,繼續說道:“這裏的房子看起來都很古老啊!應該有些年代了吧?”
安忠學點點頭,“是啊,這些房子都是我們祖先傳下來的,哪裏壞了就修繕一下,但從未翻蓋過。”
歐陽靜思‘哦’了一聲,又裝作不經意地脫口而出道:“一般這麼古老的村莊應該都會有一些有趣的傳說吧?安先生可不可以跟我們講一講呢?”
安忠學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這麼問,下意識地遲疑了片刻,才有些不自然地笑著說道:“這恐怕要讓靜小姐失望了,我們村沒有什麼故事流傳下來呢!”
於洋聞言,很適時的麵露疑惑地插問了句:“沒有嗎?可我怎麼聽說這裏流傳著一個關於貓仙的傳說呢?”
‘這個仙字用得很妙啊!’歐陽靜思在心中不由誇獎了句,同時暗不可查地向於洋投去了一個讚許的目光,隨後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追問道:“貓仙?怎麼回事?快說來聽聽!”
於洋聳了聳肩說:“我隻是聽人提過這麼一嘴,並不清楚呢!”說著就和歐陽靜思一起滿眼期待與好奇地望向了安忠學。
安忠學為難的來回看了看兩人,眼神有些飄忽地回道:“那個……可不是什麼貓仙,還是不提最好。”
於洋故意露出費解的神情,繼續追問道:“不是貓仙那是什麼?安先生,既然話題都聊到這了,你就別再吊我們的胃口了。”
而歐陽靜思緊接著也附和著催促道:“是呀是呀!安先生你就把傳說講給我們聽吧!”
安忠學見他們一副必須要知道的執著表情,不由糾結地蹙起了眉頭,無奈地說道:“楊先生、靜小姐,真的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實在是因為這個傳說,現在已經有三戶人家接連喪命了,所以家中的老人怕我稍有不慎就惹怒了那位你們口中所說的貓仙,我才不能隨隨便便就向你們透露貓仙的傳說。我也是沒有辦法,還請你們諒解!”
歐陽靜思聞言故作震驚地睜大了眼睛,而於洋的神情則較之淡定了些,看見靜思的樣子,立即心領神會地先一步開口道:“一個傳說怎麼可能導致活人喪命?是不是有人利用那個傳說去害人性命?”
安忠學搖著頭反駁道:“那些人都是離奇死亡的,死狀那叫一個慘啊!絕對不是人可以做出來的!”
“哦?”於洋不置可否地發了聲疑問,語氣帶了些許輕藐地問,“安先生這麼年輕,難道竟是個相信怪力亂神之說的人嗎?”
安忠學被於洋這麼一激降,心中對貓靈的那些忌憚突然被自尊所衝淡,立時否認道:“當然不是!我從小到大還沒怕過什麼,更不要說那些子虛烏有的傳說了!”
於洋聞言,麵上的輕藐立時褪去,恢複友好溫和的笑容道:“既然不是,那安先生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我們倆可都是推理迷哩,對這些離奇的事件特別感興趣,如果你願意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我們,興許我們還能破解這個離奇的命案呢!”
“對呀!這種事不找人傾吐,憋在心裏會很不舒服的!”歐陽靜思也旁敲側擊地附和了一句。
安忠學遲疑了片刻,最終沒能抵禦住兩人一唱一和的誘導,把他所知道的案件詳情全都說了出來,最後又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徐浩一家四個人全都被開膛破肚了,那滿地的血肉模糊!咦——”說完不由得脊背發涼地打了個寒戰。
歐陽靜思聽完兀自思索了一下,發問道:“他家都有哪些成員?生活狀況是什麼樣子?”
“鰥夫帶著三個孩子,窮得連鍋都揭不開哩!”安忠學如實回道。
“當時你在現場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氣味兒?”
安忠學想都沒想地就回道:“大熱的天,當然是難聞的血腥味了!”說著就感覺胃裏有些翻江倒海,心裏很是不解這麼漂亮的美女怎麼會對這種事感興趣。
歐陽靜思卻沒興趣顧及他的想法,斟酌了一下,繼續問道:“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會去徐浩家嗎?”
安忠學見她不再祥問那些惡心的畫麵,有些慶幸地放鬆了心情,脫口回了一句:“是我堂哥讓我去的。”
“是有什麼事要找徐浩商議嗎?”
安忠學點了點頭,“嗯,我堂哥想在村裏采礦,可張富貴、徐浩、虞榮暉和陸文興四家卻堅決不同意搬走,就那麼僵持著,一直都不能開工。堂哥和徐浩已經撕破了臉,不好再見麵,所以他就請我幫忙前去說服。”
“開礦啊,確是個掙錢的活!三家反對的人全都死了,獨留陸文興一家也是孤掌難鳴了。你堂哥可以如願以償了。”歐陽靜思似是無心地感慨道。
安忠學聽言,表情突然有點僵硬的沒有應聲,額上也不由得滲出了一些汗珠。歐陽靜思卻假裝沒有察覺,語氣輕鬆地疑問了句:“哎?你們村長也同意你堂哥開礦嗎?”
“啊?”安忠學眼神有些飄忽,似突然反應過來地點頭道,“是的!”
“唉!那這座美麗的村莊很快就要消失了呐,真是可惜!”歐陽靜思惋惜地感歎了一句,繼續跟著安忠學向前走著。
直到他們路過一座貼有封條的房子,歐陽靜思扭頭看去,才又開口問道:“這就是慘死的那三家中的其中一家吧?”
安忠學點頭答道:“對,這是張富貴家。”
這時,歐陽靜思駐足觀看了一會兒,問:“那另外兩家呢?”
“在前麵。”
歐陽靜思‘哦’了一聲,就起步繼續跟著安忠學走。過了一段路,安忠學就在一排較新的房屋前停下來說道:“這裏就是村裏接待外賓的住所。”隨即領他們走進院子又道,“村長去鎮上開會了,下午才能回來。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請等一下。”安忠學正要轉身離去,歐陽靜思就叫住了他,“我們這次是來體驗鄉下的風土人情的,聽說陸文興的編織技術很好,我們想去采訪他,可以告訴我他家在哪兒嗎?”
“出門左轉,直走半裏路,就會看見三座房屋排成的房子,中間的那戶就是他家。”安忠學詳細比劃著回道。
歐陽靜思微笑著說了聲謝謝,就目送著安忠學離開了,望著他走遠後,她眼眸微轉地思索了一下,對於洋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調查一下陸文興的住處吧!”說著,連屋子都不顧進,就把行李箱靠在月台的一處陰涼地,轉身就走出了院子。
於洋順手也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了一旁,跟上去問道:“就目前來看,安子旭的嫌疑才是最大的,我們為什麼不先去調查他?”
歐陽靜思卻搖了搖頭,道:“他雖然很可疑,動機也是最大的,但隻憑這一條線索是無法判定凶手是誰的,所以我們還得全麵地去挖出真相。”說著就加快了步伐直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