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具有挑戰性的暗號
於洋仔細端詳了片刻，不明白地問道：“這是什麼？”
“建築工地裏的石灰瓦礫粉末。”靜思回答。
“什麼意思？”於洋還是沒有盡解其意地追問道。
歐陽靜思見於洋沒有反應過來，不急不徐地說道：“我們這一路走過來，沒有發現這裏有任何的施工地點。不過在我們碰到劫匪的那個永安路附近，倒是有一個地方正在拆遷。我當時特別注意過劫匪的鞋子，均粘有白色的石灰粉末，這就說明他們是從工地那邊穿行過來的；而剛才，我在花店的地板上居然也發現了粘在他們鞋子上的那樣的土質。”
經過靜思這麼一解釋，於洋突然恍然明白地說：“你是說……劫匪們到過花店，或者花店就是他們的窩藏點？！”見靜思點頭，又有些保留意見地說道，“不過，單單憑借這一點就下這樣的定論，會不會有些草率？”
歐陽靜思聞言，沉靜依然地應聲道：“僅憑這個，的確證明不了什麼。不過當走進花店時，我突然嗅到了一股香味，並且我可以判斷出這種香絕不是來自植物的自然芬芳，而是類似粉底的化學類香料味。而且我還注意到，花店老板走出來看到我們時，他下意識地微眯起眼睛皺了一下眉頭，很明顯的一副並不歡迎顧客到來的厭惡神情。如果是正常做生意的，他應該非常歡迎光顧他花店的顧客才對，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於洋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接話道：“這樣的話，就隻能是這個原因了，花店老板是劫匪的同夥，而那群劫匪現在就藏在裏麵，他是怕被人發現，才不希望有人光臨。”說著，於洋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恍然大悟道，“煙草店老板說的那些恐怖離奇的事情該不會就是他們搗的鬼吧？”
歐陽靜思點了點頭，讚同道：“不錯，劫匪特別選擇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故意製造出那些恐怖的畫麵，然後再把他們事先物色好的那個心智不全的人引到這裏來，讓他目睹他們行凶殺人的全過程。而後就借著雨水可以洗毀一切線索的便利，成功逃脫了法律的製裁。而那些深夜裏的鬼哭，則來自於受害者們。”
於洋點點頭，隨著她的思路接話道：“這麼說來，小巷裏的鬼擋牆也隻是自然的生物現象，夜裏漆黑一片，在眼睛辨識不清坐標的情況下，由於人雙腿的肌肉骨骼發育得並不完全均等，就會導致圈形運動，但大腦發出的信號卻是自己正在直線行走，這樣的錯誤判斷在恐懼的心理下，就會使人產生有一種超自然的力量移動了牆壁擋住了自己的錯覺。這恰巧為劫匪製造出來的鬧鬼假象鍍了一層真實的外衣。”
“沒錯。而且當我倒在地上的時候還察覺到地板……”
靜思還沒把話說完，並沒有等在原地的所長就回來了，後麵還跟了一個人走過來打斷他們的對話問道，“你們回來了？怎麼樣，可有發現什麼？”對方還沒回答，就突然意識到地介紹身邊的那個人道，“哦，這位是李隊，這一片都是他負責管轄的。”
所長的話音剛落，李隊長就上前一步，友好地打了聲招呼：“你好，歐陽小姐。”
“您好。”靜思禮貌地回了句，然後問道，“李隊長，請問這個巷子曾經發生過一起分屍案嗎？”
李隊長點頭道：“是的。不過那時我還沒有調到這裏，後來我翻看檔案才了解到的情況，於是又對這條巷子展開了一次全麵的搜查，卻還是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
歐陽靜思思索了一下，繼續問道：“那您搜查的那個時候，現在巷子裏的這幾家店鋪就已經在營業了嗎？”
“嗯，那會兒就已經在了。”李隊長回了一句，然後問道，“歐陽小姐，你是有什麼辦法幫助我們破案了嗎？”
歐陽靜思點了點頭，解釋道：“其實這裏隻是人販子的一個中轉站，而治安兩次調查的時間都是和罪犯的作案時間錯開的，所以你們才沒有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不過現在，我們剛巧趕上了罪犯作案的時間，他們目前正藏匿於那家花店裏……”
沒等靜思說完，李隊長就立時打起精神地驚呼道：“什麼？那花店果然有問題！我這就進去搜。”說完就立即帶著一行人衝進了小巷，沒有注意聽歐陽靜思接下來要說的話。
李隊長率領著一眾治安走進了花店，二話不說地直接亮出了警官證，然後不顧店員的阻攔，命令下屬開始對整間店進行徹底搜查。
這麼大的動靜把花店老板都從裏屋驚動了出來，看到分散四周的治安，趕忙走到李隊長的麵前，慌張地問道：“警官，你們這是要幹嘛啊？哎哎哎，那個是儲存鮮花的花房，你們別進去，不要把我的花給弄折了！”他叫住準備進去花房的幾名刑警道，緊接著回過頭又對著李隊長問，“我說警官啊！我們做的可都是合法的生意，您上次不是查過了嗎？怎麼又要搜查？！”
李隊長聞言，繃著個臉，語氣嚴肅且有力度地回道：“有消息稱，你們這裏是窩藏人販子的黑點！”
花店老板聞言，立時表現出焦急憤怒的樣子否認道：“怎麼可能！是誰？是誰想栽髒陷害我？！”
而李隊長卻隻是頗有氣勢地瞥了他一眼，並未出聲說什麼。直到警員們把花店裏裏外外都搜了個遍，回來一一報告沒有發現人販子，他才疑惑地開口道：“怎麼可能沒有？！”
花店老板聽言，得意地笑了笑，語氣輕藐地嘲諷道：“治安就可以擅闖民宅嗎？身為人民的防衛者，就更不應該聽風就是雨了！”
“到底是李隊長聽風為雨，還是你趁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把嫌犯和受害者轉移了？”歐陽靜思這時走進來質問道，“當時如果我再靠近櫃台一步，你是不是就決定把我們倆都幹掉了呢？”
歐陽靜思眼神直逼人心地看著花店老板，見對方故作鎮定的並未有想要辯解的意思，轉頭麵向眾人說了句：“請各位全都向後退幾步。”等眾人全都後退了之後，她踱步來到櫃台前，雙手握住一個插有黃玫瑰的花瓶，慢慢逆時針轉動，待其轉了一圈時，地板就發出一陣悶悶的聲響，緊接著地中央突然顯露出一個方形大洞來！
眾人看到這個整齊的機關方洞，頓時驚詫得放大了雙眼，片刻的驚疑聲，李隊長最先反應過來，命令警員道：“趕快進去搜！”
刑警們接到指令，立刻行動，紛紛下到了那個洞中。而歐陽靜思則來到了李隊長麵前，禮貌地說了一句：“沒有提前說明這一點，是我考慮不周了，非常抱歉。”
李隊長和善地笑了笑，表示並未在意。
過了一會兒，刑警就擒著四個匪徒從裏麵出來，同時還解救出了三名受害者，其中一名就是那個遇到靜思的女孩。而另外兩名，則全身是傷，年齡看上去稍稍比女孩兒大了一些。
歐陽靜思看到劫匪被擒獲，被害者都已脫離了危險境地，才重新看向已經六神無主、癱靠在了櫃台旁的花店老板，補充未說出來的推理道：“你當時猶豫著沒有除掉我們，是因為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卻又害怕我們會引來治安，所以你就趁著我們離開花店的這段時間將他們轉藏在了這個密道裏。不過你卻忽略了，下麵有密道的地板擊打它發出來的聲音是空響。”
等到靜思說完，那個女孩兒來到她麵前，感謝道：“謝謝你姐姐，當時你過來跟我說話我就知道姐姐你一定會想辦法救我的！姐姐真是個充滿智慧的女子！”她情不自禁地感歎了句，眼裏透著敬佩的目光。
靜思聞言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氣，你也是個非常機靈的女孩子，不過以後你還要多留個心眼兒，別再這麼輕易地相信陌生人了。”歐陽靜思囑咐了句，留轉頭麵向李隊長又道，“這裏就交給您了，我還有事，不能再耽擱了。”
至此，歐陽靜思總算是能脫出身來反回北平了。
她和於洋抵達北平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沒有回家就直接去了治安局。
吳慶斌看見歐陽靜思，走上前來問道：“你們怎麼才來啊？那個受傷的偵探的筆錄我們已經做完了。”
歐陽靜思點頭應了一聲，問道：“可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吳慶斌搖了搖頭表示沒有，緊接著拿出一封信遞給靜思道：“不過治安局剛剛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我們正在為裏麵的內容困惑著呢！”
歐陽靜思接過，將信紙展開瀏覽到：
最後一縷斜陽灑在柳葉上，它們已披上幽幽的熒光
小溪也將失去金光粼粼的外衣
習慣了陽光普照的白樺不舍與之分離
習慣了陽光普照的梧桐卻已挽留不住它的腳步，還留有陽光餘溫的土地成了它們唯一的安慰
其實太陽也不舍離去
可金光萬丈的它卻也抵禦不住夜的侵襲
楊在等待明日陽光
槐在等待明日朝陽，因為擁有陽光餘溫的泥土已漸漸冰涼
垂柳在夜間搖曳
龍爪槐在夜間怒吼，躁動的蒼鬆在期盼著黎明
失落的翠柏在期盼著朝陽，可日的金光卻早已被冷月所取代
想念日的禿杉問，我們何時才能脫離這寒冷的熒光？
而後大地終於迎來了初升的太陽
樹兒也終於盼到了這充滿希望的陽光，冷月不再肆虐
它的幽暗熒光也已消失殆盡了
來自地獄深處的死亡之火也即將到來
無知的人們，請接受它的洗禮吧！
吳慶斌見歐陽靜思的視線從信上移開，無法確定地說了一句：“真不知這是無聊之人的惡作劇，還是給我們警方下的挑戰書。”
歐陽靜思思索了一下，說道：“很明顯，這是一首暗號詩。如果是惡作劇的人，不可能說得這麼隱晦。我感覺到了一股罪惡的氣息，如果不及時解開，恐怕將會發生一件難以處理的案件。”
在場的眾治安們聽見她這麼說，全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這兩天北平城異常地不安定。發生的大小犯罪案件，早已經讓他們不堪重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