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荒唐的推論
來到別墅外麵,管家就吩咐眾人三三兩兩地散開,開始對小偷進行地毯式搜索。可時間一分一秒地都過去了二十多分鍾,他們幾乎把整個百花園翻了個底朝天,卻仍舊無果。就在他們已經不抱希望準備放棄搜尋的時候,突然覺察到不遠處的一棵樹後麵有些許異動,幾人聞聲頓時警覺起來,厲聲道: “是誰在那裏?出來!”話音未落,另一個人就已經吹響了集合口哨,緊接著就與同伴一起撲了過去,把鬼鬼祟祟藏在樹後麵的人揪了出來。
那個人非常不滿地掙脫著他們的束縛,有些結巴地質問道:“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快放開我!”
正在園子的另一邊的管家聽到哨聲,急忙趕了過來,看清那個人的相貌時,驚訝而疑惑地問道:“荀少爺?你怎麼還在這兒?!”
霍秉荀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兩轉,滿臉堆笑地回答:“為Jan準備的生日禮物竟然忘記給他了,我是特地回來送禮的。”說完回看了一眼仍抓著他不放的兩個人,對管家道,“瓊斯,你們這是在搞什麼啊?快讓他們放開我!”接著又試探地往外抽了抽自己的胳膊。
管家聞言並沒有立刻下令放人,而是思索著打量了他一會兒,剛要開口問些什麼,漆黑的院裏就突然被一束閃爍著的黃光照亮了。
一直仔細留意著別墅情況的歐陽靜思感覺到亮光,警覺地抬頭望向光源,隻見,其中一扇窗子裏正火光大作,還不斷滲出縷縷濃煙。靜思心中擔心地叫了聲‘明月’,便急匆匆地跑進了別墅。
而管家見此,臉上立時浮現驚詫失措的表情,急促地喊了句:“不好!那是少爺的房間!”也拔腿向著別墅奔去了。而仆人們聞言也急急忙忙地緊隨著跟了上去。
——————二樓——————
歐陽明月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陳逸簡房間門口的走廊上,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有些迷茫地四下打量著,發現房門緊鎖著,下麵的門縫裏還徐徐冒出很嗆鼻的濃煙。她立即感覺到事情不妙,正準備上前打開房門一看究竟,就聽到一群人急急忙忙朝這邊奔過來的腳步聲。
管家和歐陽靜思幾乎是同時趕到了陳逸簡房間的門口,但靜思卻沒有先去查看房間門口的情況,而是下意識地握住了妹妹的胳膊關切地問道:“明月你沒事吧?”見她搖了搖頭便鬆了口氣。
回身時看到管家已經握著門把準備開門,就又詢問明月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
歐陽明月聽問,組織了一下語言回答:“我換完禮服出來,就看到陳逸簡神色慌張地跑過來,跟我說小偷就藏在他的房間。我隨著他過來抓小偷,可還沒等我打開那個衣櫥,就有人在背後偷襲我,把我打昏了。後來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直到明月回答完靜思的問話,管家居然還沒能打開房門。隻見他滿麵急色,額頭都冒出了一層密集的汗珠,又轉動了兩下門把,依然打不開,便手足無措地急聲道::“門好像是從裏麵鎖上的,打不開!可鑰匙隻有少爺一個人有,怎麼辦?!”
歐陽明月聽到自告奮勇地走向前:“我來吧,你往旁邊靠一點!”說著就開始運足力氣,抬腿就是一重腳,門啪的一聲敞開了。
房門敞開的瞬間,一股濃煙摻著熱浪立刻擁擠著從裏麵撲了出來,眾人被嗆得咳了兩聲,揮了揮煙霧,心弦緊繃著趕忙望向灰煙蒙蒙的房間:隻見窗簾床鋪衣櫃上全都布滿了肆虐亂舞的火苗,茲啦茲啦的響聲仿佛正在興奮地唱著哀傷的吊唁之歌;而中間的地板上就躺著陳逸簡的屍體,他的胸膛插著一把鋒利的尖刀,麵色死灰,猙獰得可怕,全身同樣包圍了咆哮著的火焰。
眾人全都被這一幕震得呆住了,管家也大驚失色的全身止不住地顫抖,過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快,快救火!”
呆住的人們被這句命令喚醒,像灑了的豆子似的四下散開,取水盆的取水盆,拿滅火器的拿滅火器,還有人直接把水管拎來了,就這樣七手八腳地撲滅了大火。這時,休息室裏被驚動的賓客也紛紛趕臨了這裏,其中的艾露看見陳逸簡的屍體,駭然地張大了嘴巴,眼睛睜得溜圓,淚水也瞬間湧至眼眶,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怎麼會這樣?不,不可能!簡——”她悲傷地喊道,當即就要衝過去,卻被歐陽靜思一把抓住手臂攔下了。
“你冷靜點,不要破壞現場。”歐陽靜思提醒了句,然後戴上隨身攜帶的白手套,又順勢脫下腳上的鞋,準備過去驗屍。
管家見狀,突然出聲阻止道:“靜思小姐請留步!”看到歐陽靜思投過來的疑惑目光,進一步說道,“你是偵探,按常理說,你是在場所有人裏最有資格檢驗案發現場的。不過這一次,你就不配擁有這種特權了。因為少爺的死,你也是有動機的。而且我們趕過來的時候明月小姐就站在門口,所以就目前的情形來看,你們姐妹倆的嫌疑最大。”說著眼神突然掃到仍然被擒著的霍秉荀,又補充了句,“當然,還有在外麵鬼鬼祟祟不知都幹了些什麼的荀少爺。”
歐陽明月聽到對方說這樣的話,擠壓在心裏的火氣騰一下就上來了,憤怒地指責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剛才已經解釋了,我會在這裏是因為……”
“畢竟在我們到達之前隻有明月小姐你一人在這裏,因此你的所有解釋都隻是一麵之辭。”管家打斷道,似努力在抑製住悲傷似的頓了頓,平複好自己的心緒後繼續道,“其實少爺已經戀幕靜思小姐很久了,卻一直未能找到和你結識的時機,迫於無奈,他隻好自己創造機會主動邀請你來百花別墅做客,並且打算今日就向你表明心意。所以,即使是收到了盜賊的預告信,他也並沒有想要改變計劃的念頭。他知道你對案件有著濃厚的興趣,為了能確保你會來參加宴會,就派人把預告信給你送過去了。
“少爺看到靜思小姐今天真的來了,很開心,還不自覺地流露出了對你的感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而靜思小姐卻對他視而不見、不理不睬的,少爺不免為此感到鬱悶。消極的情緒也可能會引起衝動的想法,所以今天中午少爺叫你去書房時就迫不及待地對你表明了心意,但靜思小姐並未接受。我想,少爺當時很有可能對你做出了什麼越矩的行為,從而惹怒了你,引起了你對他的恨意。
“靜思小姐早在少年時期就成了名偵探,會經常接觸到各種罪犯,內心免不了多少會受他們一些影響。因此少爺的衝動很可能讓你產生了對他的殺意,然後迅速構製了計劃,與你的妹妹相互配合殺害了他,並放火毀滅了證據,將其製造成不可能的密室殺人案。”
歐陽明月聽完管家的這些荒唐至極的推論,簡直快要氣炸了,橫眉怒目地指責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栽髒嫁禍!”
“明月小姐沒必要如此憤怒,這隻不過是我的一種推測。況且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能完全排除嫌疑,所以現在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耐心等待治安的到來。”管家頗顯公正地說,但隨即話鋒卻略轉道,“不過為防止真凶脫逃,我不得不把最有嫌疑的兩位歐陽小姐和荀少爺暫時監禁起來。三位請原諒。”說著就命令仆人把歐陽姐妹‘請’至一間屋子。
歐陽明月見狀,趕忙拉開架勢護在姐姐身前,目光淩厲地一一掃過欲要聚過來的仆人,一副不怕挨揍的就過來一個試試的樣子,蓄勢待發地準備拳腳伺候他們。
而一旁的於洋這時也下意識地往歐陽靜思身邊靠近了一些護在她的身前,同時墨眉微蹙著思忖了片刻,覺得既然形勢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自己也就沒必要再小心翼翼地隱藏什麼了,於是掏出自己的法醫證,為歐陽姐妹解圍道:“既然這隻是一種推測而已,你們就沒資格擅自監禁他人,否則就是違法的。我的副職工作是法醫,驗屍這個任務交由我來負責,大家應該就沒什麼異議了吧?”說完他就起步準備去檢驗屍體。
管家見狀,臉上突然露出些許急色,剛想出聲阻止,就被始終鎮定自若的歐陽靜思一句話噎了回去——她目光如炬地看著管家,語氣平靜、卻極具穿透力地說道:“你們如此的大費周張,甚至不惜謀害一條人命,隻是為了把我控製起來嗎?陳小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麵上不由浮現出了一絲對罪犯不齒與厭惡的神情。
歐陽靜思的這句‘陳小姐’驚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就連於洋也不禁停下了腳步,回頭疑惑地看向她,沉靜地等待著她進一步的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