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致命的意外
一位少年無力地躺在牆根下，鮮紅色的液體布滿頭部，已看不清麵容。旁邊散落著顏料盤、畫筆、畫板和一個藍色的啞鈴。看起來，他是調好了色正準備作畫，就被那個沉重的啞鈴砸到了。地上的那灘血，在烈日的照射下，顯得分外鮮紅，很刺眼。
“不準過來。”姐姐領先趕到傷者跟前，對旁人道，隨即蹲下身，試了試少年的鼻息，迅速拿出手機，邊按著撥號鍵邊對圍觀的人們說了句，“還有氣息，趕快去叫醫務人員！”
話音剛落，人群中就有一位兩眼淚光的女孩衝了出去，向醫務室跑去了，嘴裏還不停念叨著：“小郎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啊！”
嘟嘟——在女孩衝出去的同時，姐姐的手機也撥通了：“喂，急救中心嗎？路易斯學院這裏有一位頭部被重物砸中的垂危傷者，請馬上趕來！”說完便掛了電話，低頭掃視了一圈現場的地麵，又抬頭皺著眉望了望旁邊那幢高聳的教學樓，最後轉頭仔細地一一環顧著眾人的眼神，這才站起身，左手不自覺地放在鼻子下，一邊沉思一邊緩緩地走了過來。
哢嚓哢嚓……隻見櫻井平智拿著手機拍下幾張現場照片並報了警。
片刻後，醫務人員在女孩的帶領下慌忙地奔了過來，對少年做了簡單的包紮，待救護車和治安陸續趕到時，他們把傷者小心地抬上車，送往了醫院。
“受害者名叫小田切明郎，路易斯學院高中二年級A班學生，致傷原因是，被這棟樓掉下來的啞鈴砸中致傷，意外或謀殺尚不能確定……”留在現場的偵查員對警官做報告道。
這位警官就是處理武田清雅枝一案的那位，名叫石垣龍馬群，他聽完偵查員的報告，轉身麵向已經聞訊趕來的副校長，問：“啞鈴存放的位置是哪裏？”
“這棟教學樓第六層的體育健材室窗口。”
石垣警官抬頭望了望，自語道：“哦，如此說來，就是從那個健材室的窗口掉下來的。”
在治安偵查現場時，櫻井平智也沒閑著，隻見他穿梭於眾人之間，收取各種與案件相關的信息。忙得不亦樂乎的他，與在一旁靜靜觀看思考的姐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過，從警方沒有製止他的任何行動來看，他的確是一位已經被認可了的高中生偵探。
這時，櫻井平智突然像鎖定了獵物似的，一眨不眨地觀察著一位矮個子微胖的少年。那個少年正滿頭大汗、分毫不動地呆站在人群裏，眼神中透露著恐慌，大概是被這番場景嚇懵了吧？隨後，櫻井平智便慢慢走過去，接近那個少年，在他耳邊冷不丁地問了一句：“赤西學長，怎麼一副如此害怕的神情呢？！”
少年本來就繃緊了的神經，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問題一嚇，像瞬間斷裂了一般失控地喊道：“不關我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坐牢啊！”
他這一喊，治安和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了他。
警官剛要走過去一問究竟，櫻井就代勞了，交疊起雙臂審問似的說：“那就請你如實說出實情，如有半點謊言或隱瞞，你知道後果。”
“好，我說，我把一切都告訴你。”赤西趕忙答應，聲音有些顫抖地回述道，“一個月前，我的特職教師豐川老師跟我說，我應該鍛煉一下臂裏和肌肉的收張力以強健身體。我聽從了他的建議，開始每天那個時間會去健材室練習舉啞鈴。”
赤西咽了口唾沫，繼續道：“大多數有錢人的孩子都有些心裏疾病和古怪嗜好，我就是其中之一。我的嗜好是，隻要我使用過的物品，除了我之外別人都不準用。你也知道我們學院的校規是絕不能違背的，其中一條就是在校學生要團結互助，不許由著性子，自私自利。我為了滿足內心的需求，又不讓人發現自己違背校規，便采取了每次鍛煉完，就會偷偷地把自己用的啞鈴放在窗台上。因為我發現，靠在窗前的黑板隻是個擺設，很少有人用，而黑板恰好擋住了窗台那邊的視線，是個暫時藏物品的好地方。前幾次都很順利，沒有被人發現。直到上星期五上完體育課，我照例剛要藏啞鈴時，卻被豐川老師發現了。但他隻是阻止了我，並規勸了句：‘這樣做是不好的，很危險，萬一啞鈴從窗台上掉下去，砸到人就麻煩了。’，並沒有記我違規。我卻並沒以為意，反而在心裏想道：這麼重的東西，況且還是靠角落順著擺著，怎麼可能會掉下去呢？於是，等豐川老師走後，我又折回室內，將啞鈴放到了那裏，然後安心地回家了。可沒想到，它真的掉了下來，還正好砸到了小田切同學！”赤西說完，沮喪地低下了頭。
“隻是這樣嗎？”櫻井追問了句。
“嗯。”
“豐川老師，他說的可屬實？”
“確是如此。”豐川回答。
“據赤西學長的說法，啞鈴那樣擺放，的確是不容易掉下來的，豐川老師您怎麼會那樣叮囑他呢？”
“我已基本察覺到了元德的心裏疾病。那樣叮囑為的是，既否定了他的做法，同時又給了他一個台階下。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我還會慢慢誘導他改掉這個毛病。”
“嗯。”櫻井覺得再問下去也無任何意義了，便轉身向警官說，“石垣警官，我們就去健材室看看吧！”
警官讚同地點點頭：“也好。那麼就請錦戶校長把健材室的鑰匙取來吧。”
卻聽見副校長回道：“健材室屬於學校的自由場所，一般不上鎖的。”
“什麼？！哦，好吧。”警官無奈的說。
我明白警官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自由場所就意味著人流量大。如果這真的是一起謀殺案，那麼尋找證據和鎖定凶手的難度就大大增加了。
而這時院方也打來了電話，告訴警官小田切明郎沒能搶救過來，死在了手術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