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真正的凶手
“哦?那真凶是誰?”警官的眼神裏帶著幾分懷疑的困惑。
“真凶就是死者的妻子,陳楠燕。”姐姐語氣肯定地說,便開始自己的推論道,“其實王鐵生早在一點鍾之前就已經死了,之後的夫妻吵架都是她一人在唱獨角戲。不知大家還記不記得,二十年前隻暴紅了一年多就突然宣布退出演藝界的南飛燕?她有一個絕技,就是模仿別人的聲音非常像,甚至能以假亂真。而現在站在我們麵前的這位死者的妻子,就是當初那個紅極一時的南飛燕。所以昨晚王奇和蘇鷗爽接到的電話不是王鐵生本人打的,而是陳楠燕模仿了她丈夫的聲音。
“她的作案手法大概是這樣的:凶手趁其不備,用胳膊卡住了王先生的脖子,同時又用鈍器朝他頭部迅速地狠狠一擊,使他窒息而死。然後她把死者直腸部位的身體裹上電熱毯,根據37℃-屍體直腸溫度÷1.5=死亡時間的公式,這樣做是可以推遲死亡時間的。但若想完全騙過治安,還需考慮怎樣解決屍僵和屍斑的問題。因此,她就把屍體放在了氣血循環機上,將機器啟動後又把冷氣調到了最低度。在低溫下可以延緩屍僵發生的時間,而循環機又能使血液不至於堆積,如此第一步就算完成了。接下來,陳楠燕就開始了一邊唱獨角戲,一邊把自己化裝成丈夫的模樣。然後她給死者換上了正裝,並打開錄音機播放事先錄製好的哭聲,再把屍體裝進大布袋中帶出去,放在了這個涵管裏。最後她把自己腳上的鞋給死去的丈夫穿上,那原本就是屬於死者的鞋。又弄破了丈夫的手指,在一旁寫下了SOS,以便於栽髒嫁禍。
“陳楠燕把周圍布置成了第一現場,就用死者的手機分別給蘇阿姨和她的兒子打了電話,最後把手機破壞得不成樣子,讓這個成為蘇阿姨犯案的罪證。她為了不會在現場留下自己的足跡,隻穿著襪子走回了家,善後好一切,便耐心地等待著兒子的歸來,做自己不在場證明的證人。而她偽造的案發現場這邊,治安會如她所願地找到蘇鷗爽這個人,將其誤認為凶手抓起來。”姐姐不緊不慢地講述完畢,然後看向陳楠燕問,“陳女士,我的描述你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被問及的陳楠燕遲愣了片刻,隨即突然鼓起掌來,表情很顯冷淡地說:“好一段精彩的推理!看起來,小姐你一定看過很多偵探吧?不過……偵破案件需要的是強有力的證據,而不是漂亮的推理秀哦!你說人是我殺的,請問你有證據嗎?”
姐姐淡定地看著對方投來的挑釁目光,成竹在胸地微微笑了笑,拿出了一個塑封袋,裏麵裝的是治安未來之前姐姐在現場采集到的暗褐色土壤,問:“不知這個能不能作為你殺人的證據呢?你今早故意路過這裏,就是為了來銷毀這條證據的吧?但你卻沒有找到,於是自我安慰是自己多心了。不過很抱歉,這個證據在你過來尋找之前,我就將其收集起來了。”
陳楠燕看見這個,神情立即變得心虛、害怕和緊張起來,而姐姐的表情卻依舊淡然無波,對眾人解釋道:“袋子裏的土樣含有凶手沒穿鞋走路時不小心被碎石劃破腳掌流出來的血,現在檢查她的腳掌,肯定能夠看到她的腳心還留有傷口的痕跡,同時去她家搜查也可以找到那雙沾了泥土和血跡的襪子,因為時間還沒允許她將證據銷毀。”
聽到這裏,警官立馬吩咐下屬把土樣拿去化驗以及去王家搜尋證據,然後走到陳楠燕麵前說:“陳女士,請你讓我們看一下你的腳掌。”
而對方隻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緊張的說不出一句話。
這個僵持的空擋,姐姐轉身問蘇鷗爽道:”有一點我還不是很明白,蘇阿姨,你為什麼會承認自己殺人呢?是有什麼人恐嚇過你嗎?”
蘇鷗爽點了點頭,講述道:“是的,昨晚我被王總的屍體嚇壞了,早上六點,驚魂未定的我又接到了一個電話,裏麵傳出一個非常可怕的聲音,他對我說:‘你爸爸被綁架了,如果你想讓他平安無事的話,就向警方承認是你殺了王總,否則我就讓你爸死無葬身之地。’”
“那你當時就沒給你爸爸打電話確認一下嗎?”姐姐問。
“有打的,可是我爸的手機關機了。這就是我相信我爸是真的被綁架了的原因。”
“真夠巧的!”姐姐無奈地自語了句。
隨即,蘇鷗爽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接聽後,裏麵傳出她父親的聲音:“女兒啊,早上你給我打電話來著啊?有什麼事嗎?”
“爸爸,你手機怎麼關機了呀? ”
“手機沒電了,怎麼,有急事嗎?”蘇鷗爽的父親聽到女兒埋怨的語氣,關心地問。
“哦,沒有。就是您出門在外我有些擔心。爸爸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好了,我還有事,先不說了,拜拜。”她迅速地說完,掛斷了電話,隨即眼淚抑製不住地奪眶而出。驚嚇、被人恐嚇以及冤枉,在短時間內她就經曆了這麼多非同尋常的變故,卻又怕父親擔心自己而不想和他訴說,心裏的委屈也隻能化作眼淚來消除了。
當檢驗報告出來,證明土裏的確含有陳楠燕的血清,以及在她家也找到了那雙粘有血漬和泥土的襪子,證據確鑿,警官就發出了命令,吩咐下屬把凶手帶回局裏。
然而陳楠燕此時則極力反抗道:“你們憑什麼抓我?我又沒做錯!是他該死!當年我為了嫁給他,舍棄了自己的理想,離開我的家人,死心踏地的跟著他一起創業,協助他走向了事業的輝煌。可他呢?到頭來竟然背叛我!和這個女人搞外遇!這是他們逼我的,都是他們的錯!與我無關!”
被陳楠燕指責的蘇鷗爽突然驚訝地說道:“陳經理你在說什麼呀!沒錯,我承認我是喜歡王總,因為他具有一種很吸引人的魅力,讓我無法自控。但經我幾番追求,他都明確拒絕之後,我就明白了他是非常愛你的,而且是那種絕不會動搖和改變的愛,於是我就放棄了。”
陳楠燕聽到蘇鷗爽的解釋,不屑地質問道:“哼!說的好聽!你當我是瞎子嗎?你們在一起摟摟抱抱的,以為我看不見嗎?”
“不錯,可那是我追求王總時為了氣你,故意在你麵前做的戲。”蘇鷗爽為死者澄清道。
陳楠燕聞言激動地駁回道:“你胡說!前天我還看見他和你進了你的家!”
蘇鷗爽聞言,無奈地解釋道:“那是因為我和王總陪幾個老板吃飯,我不勝酒力喝醉了。王總怕我被他們欺負,就親自開車把我送回了家,並扶我上了樓。進門後我感到很不舒服,吐了一地,他好心地幫我收拾完才離開的。王總的的確確是一個極具責任心的男人,我敬佩他!可惜……”她不由得扭頭看向死者,眼中充滿了惋惜的目光,悲歎了一聲。
陳楠燕麵部抽搐地看著蘇鷗爽,她從未想過,自己對丈夫的恨竟是一場誤會,這讓她無法接受,於是情緒失控抗拒地叫喊道:“你胡說!你在說謊! ”但她此時的聲音聽起來卻是顫抖的。
姐姐這時突然開口道:“她沒有胡說,也沒必要撒謊!你的丈夫愛你已經到了癡迷的地步。不管你做什麼,他都會依著你,乃至你想要他的命,他也會毫不吝嗇地給你。看看他現在安祥的麵容,你就知道了。當你殺他時,他連一點反抗都沒有。”
陳楠燕聽到這番話,麵容瞬時流露出悔恨至極的痛苦,眼淚肆意放縱地揮灑在臉上,那種終於意識到錯了卻已無法挽回結局的對自己的悲憤,像是無數把利刃切割撕扯著她的心與靈魂,她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她看著眼前安靜地躺在地上的丈夫,突然拚了命似的掙脫治安的束縛,欲要撲向屍體,這樣聲嘶淚竭的哭喊響徹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