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許秦偉因為這件無名屍體案,一直待在辦公室裏研究分析案情,直到晚上八點多都還沒顧得上吃飯。可是,無論他從哪個角度切入,再結合已掌握的線索進行推理,也解釋不出犯罪集團究竟是為了掩蓋什麼。又或者,這隻是他們對警方的一種挑釁?
此事未了,又來一事。隻見一對夫妻神色慌張地快步走了進來,妻子沒等站穩就急著開口道:“警官,我女兒失蹤了!您一定要幫我們找到她啊!”說話的是位很美麗的中年女子,蒼白的臉上滿是淚水,雙眼裏是不言而喻的慌亂。
她的丈夫是一個歐洲人,個頭高大筆直,穿著考究,狀態較妻子相對鎮定,沒等許秦偉開口問詳細情況,就用標準的中文解釋道:“今晚我和太太出席一個朋友的宴會,但我女兒患有先天性海洋貧血,當時她說自己很累想休息,所以我們就沒帶上她。可我們參加晚宴回來,卻找不見她了!我女兒今年剛剛六周歲,且很懂事,她絕不會不說一聲就去別處玩的,我們很擔心她是被壞人抓走了!”
許秦偉耐心地聽完,點點頭問:“請問二位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孩子的照片?請給我看看。”
“我叫歐陽遠,這是我的妻子江寒霏。”說著,歐陽遠把照片遞了過去,“這就是我的女兒。”
許秦偉看到照片,不由蹙了一下眉,“歐陽靜思?”
江寒霏聞言道:“警官認識我的女兒?那您應該就是今天靜思對我說的那個叔叔了。警官,請您一定要快點找到靜思!她身子虛弱,經不起折騰,如果真是被歹徒抓去了……”她已然不敢再往下想了,淚水再次奪眶而出,精神陷入崩潰。
“江女士你先不要著急。請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們找回孩子的。”許秦偉安慰了句繼續道,“我需要先去孩子的失蹤地點看看,才能展開搜尋,請二位帶路。”
歐陽靜思的父母聽到,一刻都不敢耽擱地就要帶許秦偉去家中搜查。可他們剛出辦公室門口,就迎麵走來了一個小男孩,他年齡在八九歲左右,濃眉大眼目光炯炯,稚嫩可愛的外表卻透著軒昂的氣質。
許秦偉看見他,脫口問道:“小睿?你怎麼來了?”
“是姥爺接我過來的,我們在附近餐館吃了飯,知道舅舅還在治安局,就順便帶了一份給您。”小男孩彬彬有禮地回答,他一手拎著晚餐,另一隻手則抱著一團棕白相間毛茸茸的小貂兒。
“那姥爺呢?”許秦偉問。
“姥爺正在結賬,我先跑過來的。”
這時許秦偉注意到貂兒身上綁著的手絹,急忙問道:“這隻動物哪來的?!”
“我在門口看見了它,就抱它進來了。”
“把它給我看看。”說著許秦偉就伸手去接貂兒,當他看見手絹上沾著的一片血跡,就更加確定,這是靜思用來給他擦傷口的那條手絹。當許秦偉思考究竟是怎麼回事時,安格魯貂趁機跳了下去,跑了。
許秦偉憑借多年辦案的素養,覺得這是一條重要線索,毫不遲疑地追了上去。時間刻不容緩,許秦偉隻能邊追安格魯貂,邊對身後幾人喊著說了一句:“歐陽先生你們先回家等待消息,我一定盡快幫你們把靜思找回來。小睿,舅舅有事要忙,你快和姥爺回家吧!”
執勤的警員們看見許秦偉急匆匆地向門口跑去,意識到肯定又出了什麼事,趕忙追上去問道:“隊長你要去哪裏?請稍微等一下,我這就去開治安車過來!”
緊緊盯著安格魯貂的許秦偉並未停下腳步,頭都不回的說道:“我還不確定具體情況,你們先不用跟,留下待命吧!”話音剛落,他就已經跑出去了一段距離,留下一眾刑警不明所以地停在原地麵麵相覷。
同樣不明所以的歐陽夫婦本打算跟上許秦偉的步伐,但轉念一想又擔心自己反而會給他添亂,便聽從安排地回家了。而那個還留在原地的小男孩,則向前幾步走進了辦公室。
小男孩將裝著夜宵的袋子放在了辦公桌上,正準備轉身走開時,他不經意瞥見了一旁的照片——有父母陪伴的靜思笑靨如花地站著,一雙清明的雙眸透著幸福,而這樣的笑容是小男孩不曾有過的,他出神的靜靜注視著照片好久,眼中透著羨慕的目光,由心地感歎了句:“好漂亮的小女孩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歐陽靜思待在這個昏暗的房間裏越來越緊張,另一名小孩在半小時前就已經被帶了出去,現在這裏隻剩下了她一人。周圍死一般的沉寂,仿佛空氣都凝結了,但歐陽靜思沒有哭,而是不斷的祈禱警察叔叔快點過來救她。
又過了半個小時,沉重的房門再次被開啟,來人卻不是警察。
歐陽靜思看見他們,內心的信念終於徹底崩潰了,再也忍不住大哭大鬧起來。然而她的掙紮不起任何作用,匪徒冷漠的抓起她就往外走。
歐陽靜思被帶到了另一間屋子,這裏有一個燈泡照明,雖然還是很昏暗,卻比那個漆黑的房間明亮了許多。淚眼模糊的靜思因突然看見燈光,很不適應,被刺得睜不開眼。
卻在恍惚間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手拿針筒向她走來,眼底盡顯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