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首先承認,那個女孩就是我殺掉的。”
“為什麼?”
“為什麼?在我給你說明原因之前,我得給你講一個故事。”
“上次說到哪裏了?對,說到了我父親那裏,對對對,這次的主角不是我父親了,而是我母親。”
“你肯定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說我母親,因為我母親十分重要啊,不去說她,那我也就沒有必要說我為什麼要殺掉那個女孩了。”
大隊長心想,這個人真是墨跡。
按照王子坤的描述,是這麼回事。
他說,曾經他們家是幸福的一家人,雖然家裏沒錢,但是從某些方麵來說,他們過的並不是很辛苦,拮據這個詞隻是在個別的年份出現過。
但是後來就不一樣了,尤其是他上開學了,家裏麵的氛圍就越來越差勁了,動不動就是吵鬧,在這種氛圍下,他肯定是不願意回到家裏了,經常放學之後就在外麵閑逛,知道他父母吵完架之後,他才回回去的,這又說到了他的那個鄰居婆婆,是那個婆婆經常性的收留了他,才讓他免於受到顛沛流離之苦。
當然了,他這樣經常性的回不到家,一開始也是受到了各種各樣的責備,隻是後來大家都疲了,也就沒人管他了。
某次,母親失蹤了足足有三天,剛開始父親以為她是回老家去了,也就沒有理會,後來找到娘家去了,去發現母親不在,原來母親這三天根本就不是在娘家度過的……他父親當然不開心了,就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並沒有任何的用處,他母親就是死活不說,就算是打死她也不說,這當然讓他父親暴跳如雷了,差點就要兵戈相見了。
他母親也說了,如果敢打她,那麼就離婚,就算是不離婚,她也會立馬就離開這個傷心之地的。
當然了,王子坤也說了,當時他並不知道還有這檔子事,隻是母親在彌留之際告訴他的。
想想,家裏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當然不會安生了,隻要母親離開家,不管是去買菜還是出去閑聊,他總會疑神疑鬼的跟上去的,隻有一種情況,他不會跟蹤出去,那就是在賭博的時候,那簡直是拚了命的在賭博了,還顧得上管老婆?
他就處於了這種都不管的狀態,可是他一點都不自在。
後來呢,情況就更加的糟糕了,父親因為疑心重,就更加的不想做活計了,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賭,賭了吃,一個已經對生活失去了信心的男人。
而他呢,每年到了開學的時候都為了學費而發愁。
那時候還沒有實行九年義務教育,每年的學費對於一個家庭來說,那是一個極大的負擔,快要把人給壓垮了。
大隊長是強忍著聽他說下去的。
再到了後來,他父親和他母親基本上就是形同陌路了,雖然還在一個家裏麵,但是一天能說的話不超過三句,當時的他並沒有意識到家裏究竟發生了多麼大的事情,天真的以為這是父母在鬧別扭呢,鬧過去也就好了,直到了他父親要死的時候,他才知道了真相——早就離婚了。
好在父親雖然表現的很懶惰,但是還有母親,他不知道母親在外麵做什麼,但是在他最需要錢的時候,母親總能拿出錢來給他,生活費也從來沒缺少過。
雖然他父親沒有說,但是他揣測,那些年的父親的生活費,指不定也是母親支援的呢,不然這樣一個好吃懶做的人,是不可能有閑錢這樣一直浪蕩下去的。
這樣說來,母親至少是愛過父親的。
他說,後來的事情他也描述過了,他父親的腿在一次事故中折掉了,從此就是一個廢人了,再也不能走路了。
而他父親的腿一折掉,這下子,他母親就更加的不會管他了,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做到隔三差五的回家,照看一下他父親,大抵是害怕他父親想不開。
後來呢,看到他父親依舊沉溺於賭博,就知道這樣的男人是肯定不會輕生的,就不再回來了,留下來他父親一個人過,當時他母親曾經問他,要不要跟著她一起過呢,被他給嚴詞拒絕了。
他那個時候想的是,他父親已經成為了廢人了,自己要是一走了之,真的就沒人照顧他父親了,所以就拒絕了母親的提議。
當時他已經知道父親每天在做什麼了,隻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他為他的選擇付出了代價,那就是經常出去打工,還得去上學,還得去照顧他父親,每天忙的是焦頭爛額的,而他父親就像是什麼都感覺不到似的。
而他母親,就像是一個飛走的雀兒一樣,成年累月的傳遞不回來消息。
說到這裏,王子坤苦笑了一聲,對著大隊長道:“你知道哪些年,我母親在那裏麼?又在做什麼?”
大隊長搖搖頭,他是真不知道。
王子坤苦笑了一聲說道:“有一個職業,隻需要在床上躺著就能把錢掙了,你說這是什麼職業啊。”
……
這。
大隊長聽的是一愣一愣的。
王子坤說這個的時候,就像是敘述一件很平淡的故事一樣,一點都不感覺到羞恥。
說好聽點,是出賣自己的身體,說不好聽,那就是……
當然了,大隊長對這個這種職業的女子不喜歡,但也不厭惡,這也是一種人生選擇。
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有的人選擇了一步一步的腳踏實地的向上走,雖然付出了精力,甚至是用年華,用青春做了代價,依舊是無悔的。
但是有的人呢,卻貪圖勞逸,不願意付出任何……當然……身體也是本錢的一部分……隻是在法律上不允許,從人性上來說,也沒有多大的問題。
隻要不是像王子坤的父親一樣,夢想者不勞而獲,那都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方式的權利,但是每個人也要為他的選擇負責。
“怎麼,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感覺到厭惡呢,或者想一口唾沫塗上去呢?”
大隊長搖搖頭,卻沒有解釋。
對,他沒有解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