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小荷露角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十幾年,誰也不知道,生活在這裏的那些人是靠什麼過活的,與外界失去聯係這麼長時間了,他們依舊是保持著原先的那種生活方式,盡管外麵的世界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進入了新興的時代,一切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但是他們是一點也不知情的,長年累月的把自己困在這裏,不曾與外界有過任何的聯係,這讓他們與這個社會完全的脫軌了。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一位攝影旅行者到這附近觀光,走著走著就在這裏無意間發現了一條小路迷津,然後順著這裏走迷宮似的走下去,結果就讓他發現了在這裏深山野林的居然還有幾個人家,衣著偏向古裝,正辛勤的在這裏勞作,而且這裏的環境有點像仙境一般的美,令人不禁流連忘返。難道這是多年前傳說的那個消失的世外桃源?

那個旅行者在這小徑的草叢後麵躲藏著,生怕讓他們看到自己闖入了他們的聖地,然後偷偷地拿出相機拍下了這裏,又偷偷的順著原路返回,但是走了好久,卻也走不出來,在那裏輾轉了一整夜,又累又餓,原本已經絕望的他,放棄找出去的希望,累倒的坐了下來,以為自己會像先前那些人一樣,將要葬身在這裏了。

但是直到了天亮,突然又讓他在眼前看到了原先的那個路口,喜出望外的他,於是又鼓起最後的一絲力氣,做最後的拚搏,走到了那個路口。誰知這次盡量那麼順利的就讓他找到了出口,走了出來。隻是出來後,他一直不能平複自己的內心,後怕了很久。

他反複的想著,為什麼那個出口會突然變得不見了,然後又出現了。難道這裏真的有什麼不得人知的秘密嗎?也許這裏真的有什麼魔幻的東西。但是自己還是快點離開的比較好,於是他就很快的跑離了這裏。

回去後的他,很久都不敢告訴任何人自己在那個地方的經曆,更不敢將那天拍的照片洗出來。他總是怕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不該知道的事。但其實事情並不是他想的這麼複雜……

在這裏並沒有什麼神幻的東西存在,隻是在很多人的心中會在經曆一些事情之後,產生的一種不良心理暗示。

這是這裏的居民為了自保安寧而想出的一種方法,他們除了利用迷宮迷霧的原理,讓人產生一種患難的心理因素,還通過一係列的自然力量來製造一種迷幻的感覺來,讓那些心懷好奇,但是心理因素又不是很好的人感受到害怕不敢繼續為自己的好奇心再做挑戰。

這麼些年以來,有無數這樣的人來了又去,有的人有點自以為是,觸犯到了這裏的禁忌就不小心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但有些人還至少懂得諱忌三分,就能夠有命活著回來。隻是這麼久了,始終都沒有能出現一個人,真正做到抗勝自己,也抗勝自然的恒力。

所以直到現在,這個村子都始終守得住那一份安寧的生活。轉眼間,秋淩的女兒冰玉也已經長大了,她繼承了母親的那份高雅的美麗,但是在她心中卻多出了一份恨世的情愫,剛烈的性子,少了一份秋淩的溫順柔美。也許這是梁瑜天與秋淩的錯誤結合,無形之中安放在她身上的個性因素。

冰玉,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她總是冰冷冷的一個人,似乎誰也難以走進她的內心,從小就沒有父母的她,個性十分孤僻。跟其他所有的人都不同,雖然大家都沒有父母在身邊,但是姐妹們都沒有像她那樣喜歡自我封閉。她特別是跟秋淩以前完全不同的地方就是冰玉一點都不活潑,她有時候會安靜的讓人覺得害怕。但誰也不了解,她其實是以堅強的外表掩蓋著走自己脆弱的心靈。

紫兒是冰玉最親的人,從小就是她養育她長大的,冰玉叫她一聲“幹娘”,隻有在幹娘的麵前,冰玉才會卸下自己堅強的外殼,變得柔弱,多愁善感起來。她常常會對著母親秋淩的畫像看很久,她很想看懂母親,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作為子女苑的女子,她怎麼會懷上自己?又怎麼會在生下自己後突然死去。

這些都是她心中最大的疑問。自懂事起就聽別人說母親是與外人私通生下她,然後畏罪自殺的,這一直都是她心中的心結,曾多次詢問幹娘母親的事,希望幹娘能給自己一個答複,解得開自己心中多時的糾葛。但是紫兒一直都沒有說出真相,她不敢告訴冰玉,她母親真正的事實。

因為秋淩臨死前有交代,如果不是必要就不要把自己的事告訴她。紫兒一直以來都明白秋淩姐的苦衷。她本來不想告訴冰玉她父母的事,但是看到冰玉因為自己母親的事而終日鬱鬱寡歡,守著母親的畫像,沒事的時候,成日裏一個人呆著想著…….紫兒看到她這樣日漸憔悴的樣子,不忍心也得已,明白這件事已經成為她的心結了,而作為幹娘,自己有義務幫她打開這道結,於是就帶她來到當年秋淩跳下的那個懸崖邊。

“看到了嗎?就在這裏,你母親是從這裏跳下去的,她是為了救我們整個子女苑,整個村子。她不是畏罪自殺,而是背負著所有人對她的不解與你父親的背棄離開這世界的。曾經她是……”紫兒向冰玉說起來當年在這邊發生的種種事件。

冰玉聽完以後,先是愣了很久,然後慢慢閉上眼睛,站在那裏久久沒有動過,她似乎回憶到了當年母親發生的一切,站在這裏跳下去時的那份絕望又複雜的心境。她恨,恨那個傷害母親的男人和那些不懂體諒她的愚民。同時她也為母親抱不平,認為她這樣做很不值得,她就像紫兒當年那樣想著,人世間的愛情真的有那麼重要,居然可以讓人這般為了它丟了一切,丟了性命。

她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會提及母親的事,自己也永遠不會下山!這一輩子誓死守住子女苑過完終老。

隨後她就離開了這懸崖邊,回到子女苑後,冰玉開始發奮的為整個苑中做事。冰玉真的在組織方麵很有天賦,在她的安排下,子女苑的分工工作都安排的很得當。所有大大小小的事,她都要親自參與,力求做到最好。

每天和姐妹們一起在苑中采采藥草,然後研製成各類草藥,再由負責外辦的姐妹拿到山下與村民做交換,換得一些山上辦不到的生活用品。然後再由山下的村民自給自足的供應著生活,一直以來子女苑與山下村子的關係都是相互依存的,各取所需。

雖然現在都沒有跟外界有生意上的來往了,但是他們的生活也一點沒有因此而受到任何的影響。還是能把以前的那種平靜安逸的生活過得很滋潤。

隻要大家都不求那種花花世界,錦衣玉食,隻要平靜的舒適田園生活,那這樣的和諧相互供給關係還是可以成為他們最好的生活方式。

也許是他們習慣了這樣的與世無爭,田園耕作,沒有太大的追求與爭奪,所以在他們的生活中不會有窩裏鬥,不會有笑裏藏刀的虛情假意,有的隻是單純的鄰裏相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簡單情調生活。但是越是這樣的生活越難以抵抗住有時候的真情流露。

隻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冰玉看到紫兒幹娘也喜歡上了下山。以前的她從來都不喜歡做這些下山采辦的事。但自從那次在山下,不小心意外被捕獸器弄傷了自己的腳康複之後,就常常喜歡找點事下山做。喜歡待在山下的子女苑女子的休息室中,有時候好幾天才會回來山上。

冰玉起先以為是不是紫兒幹娘發生什麼事了,最近的行為都有點反常。於是經過她一段時間的觀察,意外的發現,原來幹娘她是下山去找那個叫喬大叔的村民,他們非常的熟識,常常會看到他們在一起聊天,一起做事。

外人不知道的,還真有點小夫妻的甜蜜樣在他們的臉上蕩漾。冰玉感到非常的震驚,真的沒想到,紫兒幹娘都已經不再年輕了,居然還會有這樣為愛情而生的事發生。但是她並沒有去揭穿她,冰玉知道,紫兒幹娘的心中比誰都還清楚母親當年為了愛而造成的一切悲慘的後果,她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不會不明白子女苑的規矩的。

自從母親的事發生後,子女苑就已經下達死命令了,凡是私自與男子相交的女子一律不論任何情意處死。隻是紫兒幹娘她為什麼還會這麼做?冰玉心中不明白,但是她又不想看到幹娘就這樣一時糊塗錯下去。於是在一個月明的夜晚,冰玉約上紫兒幹娘一起到苑中的花園裏坐坐,然後冰玉假以借誇月亮因潔淨而美麗,高掛而賞閱,來暗指出她與喬大叔的關係實在不宜繼續的事理,然後表明自己的意思是希望幹娘能理解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

隻是沒想到,幹娘比她更明白這些事,可她居然這樣回答冰玉:“玉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為我著想。不過請你放心,我不是你母親,所以也沒她拿勇氣,做不出那種公然違抗條規的事來。隻不過你不了解我的苦衷,其實自我年輕以來,我就與喬大叔有過交情,隻是沒有你母親那麼深情與轟轟烈烈,他曾經救過我的命,當年在你父親無意縱火燒著了那個迷宮森林時,我跑著趕著進了火堆裏,差點出不來,是他撲進火裏救了我。

當時我就有一種心裏被觸動的感覺,但是在我們快要彼此確定這種感覺的時候,就發生了你父母親的事,那時候人心惶惶,我們就自然不敢再想到這事了。

一晃時間就這樣十幾年過去了,直到我上次下山被他的捕獸器弄傷腳後,他再次救了我,那埋藏心中多年的情感就突然一下子流露出來了。那時我才明白原來我們彼此都記掛著對方,他也是一輩子都沒有娶妻生子。之後我們就聊到了一起,但是我們都已經青春不再了,更不會有勇氣做出某種衝動的舉動來,我們隻是希望能多給一點時間相處好好的彌補這錯過的十幾年的錯過。

其他的就別無所求了。現在我隻想珍惜每一天還都能夠看到他,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也許是我明白的太晚了,但是玉兒,你母親當年的那種情懷我現在能夠有所體會了。我能理解她為了自己所愛的人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的那份癡心。”

說完了這一番話,紫兒就慢慢的起身,然後走開了。

冰玉聽了她的這一番話,看著幹娘離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湧上一種說不出口的感慨。她雖然不好去說幹娘什麼了,但是她現在最擔心的是,不知道她這樣晚來的深情還能繼續多久?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麼

從那以後她都沒有再去找幹娘了,也許這個時候該是讓幹娘為自己好好的活一次了,不管這樣的幸福以後能夠持續多久,但是至少能讓她感受多一天的幸福也就少一天的遺憾。最近的日子裏,冰玉包攬下所有歸幹娘要做的事情,為的就是給她更多的時間下山去找喬大叔。敘舊也好,聊表思念之情也好,隻要他們在一起能感到快樂就是最好的了。

而冰玉自己則也開始正式的融入子女苑的生活中,她給自己立下了目標,在這一輩子中她隻求自己能給子女苑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做出一番的事情來。她不想自己以後會發生像母親或是像幹娘那樣的事情來,人世間的凡俗情感真的很讓人無奈,雖然自己沒有體會,但是看著母親和幹娘的經曆,足以讓冰玉已經對這些死心了。

她不想也不會給自己下山的機會,更不會讓任何的男子接近她,誰也不行。

每一天冰玉都會讓自己很忙碌,苑中總有她忙不完的事情。除了平日裏需要采藥材,製藥方等主要的事情和姐妹們一起完成。她還會帶領著大家做各類的生活瑣事,之前子女苑中的女子除了會自己縫製衣裳、研製藥材這些事自給自足外,其他的所有生活的必須食物和日用品基本上都是由山下的村民生產給予的。

姐妹們也會用自己研製的藥材和製作的衣裳來跟村民做交換,獲得其他的生活上的必需品。大家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模式,由於先前村子還有與外界進行生意來往,所以給予的東西自然會品類繁多,但是現在卻已經完全封鎖了村子與外界的來往,所以這麼多年了,村民們給予的東西越來越單一,數量也越來越少了。

這畢竟他們自己也得生活,都是自給自足的,生產出來的東西自然是有限的,所以常常供應的東西會不能滿足著二十一位姐妹的共同所需,大家也都隻能是湊合著,共同分享。但這畢竟不是長遠的解決辦法。於是冰玉就提議姐妹們一起努力做到在山上也能自給自足,不再靠著村民的有限供給過生活。

她帶領大家夥一起在山上開墾荒地,把那些村民送上來的食物,果蔬類的留下種子,播種。魚肉類的隻要是還有生命的就留下來繼續養殖,然後在苑裏的空地上開出一片地來做生產園。有什麼不懂得得地方還會請教山下的那些老長輩來幫忙指導。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這樣慢慢的就實現了在苑中姐妹們也可以自給自足的生活。

她還讓姐妹們一起去學著研製一些製作各類產品的新方法,時間久了,她們就從食物、衣著、藥品、到生活所需的各類必須物品都能自己生產製作了。那些原先以為隻有男子能做到的事,她們也可以自己獨立完成了。這讓所有的姐妹都很有成就感。除了能日常供給自己的日用所需的各類生活用品外,還能提供一些給山下居民,也將之前的被動形勢轉化為主動了。

這更讓山下的人們對子女苑產生更多一層次的神往與敬拜。

雖然冰玉從來沒有出過這裏,但是她能隱約的感受到外麵的世界正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也會充斥到這裏來的。所以冰玉的心也時刻警惕著,為了保住這裏的一片永久安寧,她們還有好多的事要努力,還有好多的保護措施需要不斷更進。

為了防範於未然,冰玉還要求眾姐妹一起日日練習著一些基本的防身武藝,子女遠的姐妹們不像外界的女子一般,可以有男子作為依靠,她們所有的一切都必須是靠自己,所以她們自然與人相較之下,在另一個層麵上講,收獲到的東西更多。

漸漸的在她們的心中形成了以冰玉為苑中頭主的形象。雖然自珍妃娘娘上山以來,曆來子女苑都沒有明確的指明過一位真正的掌事人,所有的事都是眾姐妹商議著決定的。但是這次冰玉為子女苑做了很多實在的進步之事,人人都對她產生了一種由衷的敬意,大家都承認她確實有能力掌管子女苑的一切大小事務。

於是就有人商議著讓冰玉做子女苑的第一任苑主,但是卻被冰玉拒絕了。她認為,子女苑自形成以來都沒有立過一位的掌事人,為的就是防止日後演化下去的權利紛爭。大家深居在這裏為求的是什麼,不就是實現真正的自由,自己做主的生活。如果又開始分設大小職務,權利的分配,那難免就違背了初衷,不能實現眾姐妹的平等地位了。隻要大家記住以長為大,以長為尊,就可以了。

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並不是為了爭取什麼,隻是希望在這裏一起生活的姐妹們都可以同甘共苦,一起過上屬於自己的好生活。這就是自己的最大願望與目的了。雖然冰玉本身沒有答應下大家這樣的決定,可在姐妹們的心中,她早已經是子女苑苑主的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