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雅想了好久，越想越覺得矛盾，是不是她猜錯了他們的關係？是不是那晚跟小涵在一起的另有其人。會是小希口中的所謂的兒子的女朋友嗎？小希跟小涵……天呢！這麼離譜的事情她都能想得出來，可是，兒子為什麼沒有否認呢？退一步講，不管那天晚上的是誰，他都已經承認喜歡小希了不是嗎？這便是重點——她苦惱的根源。不管事情究竟是怎樣，她打賭絕對一團亂。就當所有猜測成立好了，那麼小希呢，是不是也喜歡小涵，問題成型，薛小雅將探究的目光對準女兒，她的目光忒是驚人，晟希覺得自己像是被鎖定目標的獵物，又像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媽媽媽媽，你不要再這樣看著我，很嚇人的好不好！”
“小希害怕嗎？哎呀，都是媽媽不好了，來，坐過來一些，靠著媽媽，咱們娘倆聊聊貼心話。”
“還要聊啊？剛才已經聊過了都！”晟希發現，她媽媽以前是話多，不過，卻從來不像現在這樣奇怪的，尤其是表情，明明已經笑不出來了，還硬是將哭轉化為笑，這能看嗎？
“聊點不一樣的，很有趣的，媽媽出幾個問題考考你！”
“我最討厭考試了，考試怎麼會有趣呢？”
“不行，一定要考試！”薛小雅很是堅持。
“好吧！不過一定要是選擇題，二選一那種！”晟希向來沒有矢誌不移的堅持，如果她咬緊牙關不鬆口，薛小雅其實不可能逼迫她來回答什麼的。可是，她卻從來沒有這方麵的意識。
說什麼考試的話，這都是薛小雅想出來的名目，她不過是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女兒，可又不能太直接，就想了個含蓄點兒的問法。“聽好了，第一個問題，假如，媽媽是說假如，蕭清朗跟小涵同時跌落海裏，如果他們都不會遊泳，恰好你會，那你會先救哪一個？請回答！”
“可是我明明不會。會遊泳的是清朗跟小涵，媽媽這樣的問題應該去問他們倆的！”晟希奇怪地說，“還有，媽媽不該犯這樣常識性的錯誤，沒有調查就沒有發問權，難道媽媽都不清楚他們會遊泳的嗎？”
“假如！媽媽說的是假如！”薛小雅耐著性子提醒。
“假如啊——”晟希尾音拖得長長的，半天啊不出個所以然來，急得薛小雅有上火的征兆。
“啊你的頭了！快回答！”她催促道。
“我選擇無視這道題，留空好了。”晟希想了想，極認真地說。
“為什麼？”薛小雅想不到她居然拒絕回答，如果接下來的所有問題她都這樣模棱兩可的話，她還問來做什麼。
“好難回答噢！媽媽這是想要害我嗎？我不管救了誰，另外一個都不會高興。”晟希居然歎息著說。
“怎麼會呢！你救了他們其中一個，不管是誰，他們都會感激你的。”
“媽媽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塗，假如真有那樣的情況，我隻救了一個上來，另外一個我肯定會常常念叨著，被我救上來的日子久了肯定會受不了我的囉嗦，他又怎麼會高興呢！”
“不行，一定要救一個上來！”薛小雅不理會她的說辭，堅持要她作答。
“這樣啊！”晟希的眉心幾乎糾結起來，她覺得自己至少為此愁白了三根頭發。“那我救蕭清朗！”終於給出答案。
“為，為什麼？”明知道是假設性的問題，薛小雅卻依然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憑什麼她的寶貝兒子會是被犧牲的那一個，因為過於氣憤，她甚至忽略了她的初衷，這是她最想見到的答案。
“因為大家都說做人要做到舍己為人，尤其要為外人——”晟希想也不想地說。
如果說之前晟希的回答她料想不到，那麼，此刻她隻覺得女兒很偉大，出乎她意料地高尚。連她都忍不住對女兒刮目相看了。理智告訴她不必要問下去了，因為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不行！這不能說明她心裏誰占的比例更重。想到這裏，薛小雅繼續問出了下一題，“好吧，剛剛那道題不算，來，下一題，如果蕭清朗跟小涵鬧矛盾，你要幫哪一個？請回答！”
聽到這樣的問題，晟希有些哭笑不得，“媽媽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你居然會問如此幼稚地問題，這不是擺明了為難我到底嗎？”
“如此有水準有深度的問題怎麼會幼稚呢？別想混水打岔，請回答！”
“媽媽你該不會以為他們吵鬧有我插足的餘地吧？難道你不知道在他們心目中我是很沒地位的嗎？”
“幹脆地說，你到底幫誰？”
“小涵，我幫我弟弟！”對於這樣的問題，她深深地感到無奈，對於回答這樣的問題，她覺得自己的聲音是幹澀的，心卻是酸澀的。
“為什麼？”薛小雅打破沙鍋問到底。
“尊老愛幼是我們中國人必須傳承的美德，遺失不得。”晟希已經懶得去剖析自己了。
薛小雅覺得自己整個像是對牛彈琴，是不是錯覺呢，她覺得自己女兒四兩撥千斤的功夫爐火純青，她不管提什麼問題都難免土崩瓦解支離破碎的命運。可是，還是強打起精神，繼續問道，“最後一問，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最想跟誰一起麵臨？請回答！”
“為什麼這樣問啊，可以有提示嗎？”
“有，答案僅限蕭清朗跟小涵兩人之間！”
“清朗，我選擇蕭清朗！”晟希閉了雙眸，及時掩住了眼底一閃而逝地疼痛。
薛小雅聞言大喜，“真是媽媽的好女兒，嗬嗬，晌午想吃什麼？媽媽買菜去，做你最愛吃的紅燒獅子頭和糖醋排骨好了，”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對了，小涵呢！你想吃些什麼？”
晟希回身，赫然入目的是晟涵搖搖欲墜般倉皇轉身的背影。
薛小雅沒有繼續追問，她自說自話，“小涵愛吃什麼做媽媽的自然是知道的，我這就買菜去！”邊說邊走，眼眶中那晶瑩地淚始終未曾滴落。小涵，原諒媽媽！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媽媽這樣子做，不是殘忍，而是，提醒你該正視麵對的事實，小希她，不喜歡你——
世界末日嗬！我怎麼忍心，讓我的弟弟麵對世界末日呢！就是假設也不行！絕對不行！剛剛的話，小涵會聽到多少呢？還是，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他全都聽到了，嗬，這樣也好，這樣子，最好——她感謝媽媽，原來在她心底，最重要的是他——原來，如此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