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然來到晟涵房門前,她像是料定了晟涵不會幫她開門,隻是象征性地輕叩了兩下。他的房門從來沒有上鎖,因為,他不知道晟希哪天會如從前那般推開他的門,重新睡在他的床上。晟然自然無從得知他不落鎖的原因。很主動地推開房門探身起來。晟涵的房間很大,因為整座房設計有兩間主臥室,晟涵理所當然地占用了其中一間,房間配備有單獨的浴室,所以,觸目可及沒有晟涵的身影時,晟然就知道他肯定在洗漱。她本想冒然進去的,她也已經很靠近那裏了,可是,想到晚上,隻得按捺住強烈的想法,悄悄地退了出去。
今天是普通的一天,天氣照舊炎熱,那高高在上的太陽將大地照得明晃晃的,像是要晃花人的眼。晟希坐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小街上寥寥無幾的行人,感到更為無聊,這種時候,真該用來避暑。她該做些什麼呢,還是去睡覺吧,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是無端地煩燥,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情況。像是暴風雨將要來臨,而她除了手足無措的恐懼擔憂之外什麼都做不了,這令她很困擾。可是,她絞盡腦汁地想了很久很久,都想像不出能有什麼事情能束縛她的手腳,使她不時產生瀕臨生死極限的錯覺。而她本是不愛動腦的人,她喜歡簡簡單單的生活,而生活,對她來講也是再簡單不過,所以,她覺得是自己庸人自擾,也許,她更年前就這麼提前來臨了,她悲催的想。不管生活怎樣變化,順其自然就好。她如是告訴自己。可是,很多時候,事情不是順其自然才會來臨的,很多事情,它會沒有轉折的,直接就給折過去。生命中,從來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承受不了的痛,有的,隻是抹平傷口所需要的時間,隻要,我們刻意去忽略心尖上的那道疤。
晟希在她難得地多愁善感的時候晟然走了過來,起初晟希並沒有發現她的來臨,直到,一杯香濃的咖啡替到她的麵前,“給我的嗎?嗬嗬,我正好口渴呢,小然你真是善解人意!”
嗬,是嗎?這個表姐向來不太會講話,而且情理之中常常出現病句,晟然已經懶得去更正她了。
將咖啡替給晟希後,晟然並沒有很快離開,她徑自挪過一旁的凳子,很自然地坐在她旁邊。一副心事重重有話要說的樣子。當然,她之所以在耗上這麼久是因為她在思索著該怎麼開這個口,終於,在長久的沉默過後,在晟希喝完杯中的咖啡想要拿到廚房清洗的時候,晟然突然開口了,晟然就這樣對著她邁步離開的背影道,“我沒有錯,我沒有對不起你,一切都是你的錯,一切都是命!”
她叫囂似的言語如願地撥動了晟希的心弦,一種有如幽怨的情感若有若無的纏繞著她,全新的陌生的感覺進駐了她的心底,無力,無措,無所歸依,亙古追溯至今不訴不求無怨無悔無知無覺的種種不管她能不能理解接不接受悉數一股腦兒侵住在她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兒來……
晟然看到她掙紮著痛苦的表情,一時竟有些不忍,可是,僅是一瞬,她的情緒急轉,內心暢快不已。很痛是嗎?可你又知道,我比你痛苦千倍,萬倍……晟然憤恨地想,你的痛苦是自找的,不珍惜自己幸福的人,沒有得到幸福的資格,可是,我是如此地珍惜他,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是得不到呢?上天,你是如此的不公,莫怪我從此不再尊你,敬你,我恨你!
“晟然是在跟我說話嗎?”不知何時回身的晟希怪怪地看著晟然問道。
正當沉浸在怨恨深淵催眠滋生惡毒信念的某人被突來的問話給拉回了神質,她迷亂的眼神逐漸清明,“即便不是我,你還是會錯,你存在的本身就是最大的錯,即便不是我,你也注定是被犧牲的那一個……”
已經從錯亂中穩定心神的晟希自然不曉得她在說些什麼,隻是下意識地愣愣地看著她。隻聽得她繼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原諒,更不需要你的退讓可憐,這樣子隻會讓我更瞧你不起,你配不上他,真的不配,你憑什麼,你憑什麼跟我爭——我討厭你,我從來沒有如此討厭過一個人,可是,我腦子壞掉了,居然會覺得虧欠於你,我真的是暈了頭了,嗬嗬,我沒有錯,沒有沒有,我不會錯,永遠不會!”
“啪啪——”幾聲輕脆地掌聲響起,“嘿嘿,真不錯,晟然是在排演話劇嗎,嗬嗬,很像一回事,很出色,真了不起!”
此話一出,晟然直勾勾地盯著她,“我果真沒看錯!”
“沒看錯什麼?”
“我果真沒看錯,你真的很蠢!”晟然譏笑地下定結論。
晟希張口欲言,想要替自己說話,可是,晟然卻先她一步開口,“莫說我沒有錯,即便我出過那麼點小差錯,我也已經跟你表過歉意了,當然,你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不是我,也會是其他人,總之,你該認命。還有,我從來沒有要跟你搶過他,因為,他不是你的,這點,你最好認知!”
晟希點頭,一臉凝重地附和,“嗯嗯,我沒有怪過你,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也很後悔,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副可憐的樣子,嗚嗚,都是我害得你——”
唱作俱佳的一番言詞使得晟然有些分不清真假,完全摸不清楚她是不是在說笑,不過,看樣子她似乎真以為她在演戲了,心裏真的動怒了,她厲聲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說真的。”
“咦?晟然不是在找我排練嗎?”不自在地扯扯頭發,因為誤會晟希就有些不好意思。
“就你——”她冷嗤道,“我需要排練嗎?”
“噢,”晟希應聲,如此沒頭沒腦地對話她壓根跟不上步調,隻能含糊其詞。
看到她這副呆呆蠢蠢的樣子,晟然心中怒氣更甚,真是沒有天理,真是胡鬧,這樣的人,真的是禦靈命定之人嗎?月老那家夥,該不會是老糊塗了吧!她覺得自己即將被活活氣死,她急促地喘著氣,放鬆吸氣呼氣,她告訴自己鎮定鎮定,過了今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嗬嗬,多麼美妙的生活,多麼美好的未來,永恒生命算什麼,沒有愛情,一切都沒有意義,沒有禦靈,愛情更是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