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習課上,蕭清朗跟晟希咬耳朵,“老婆啊,放學後先別急著回你娘家,我哥們想見你。行嗎,他特有錢,咱們狠狠敲他竹杠——怎麼樣?”
“這不好吧!”她不確定地說。現在,晟希對他喊自己老婆的稱呼已經麻木了,勒令不止,隻能放任自流。
“怎麼會不好呢,不用自己掏腰包,還能海吃一頓,再好不過了。”他繼續慫恿說。
“好是好啦,隻是幹嘛要見我,是想跟我交朋友嗎?”她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問。
“嗬,哥們的老婆自然是他們的朋友。這樣說也可以。”
“嗯,嗯,”她點頭,“我最喜歡交朋友了——”
“好,很好。”他不住地點頭,然後,便翻臉了,“你剛剛說什麼,最喜歡交朋友,男的還是女的?是男的就離得遠遠的——你已經是我老婆了,這輩子是,下輩子也是。”
“哦哦哦,我就這樣將自己賣給你了?”晟希搔搔腦袋,這又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怎麼,你想賴帳,想反悔?沒問題——”這次他說得很是幹脆,隻是有些拖泥帶水。他也不知打哪兒找來一塊精致隻有巴掌大小的算盤。劈裏啪啦劈裏啪啦地快速撥弄著,三下五除二,得出了一個確切的數字。“六千三百七十七元零五角——”
“什麼?”
“六千三百七十七元零五角,請你吃飯的錢,這可不是一比小數目啊。”他將小算盤收起,摸著自己堅毅的下巴說道。
“我都吃了那麼多嗎,你不會謊報了數字吧?”她懷疑地看著他。
“我為什麼要謊報,至於嗎,你認識我這麼久,我是那樣的人嗎?”
晟希無語,好一會兒才說道,“那該不會是你將自己那份也算了上去,算成雙份了吧,要知道,你吃的一向比我多,其實我胃口很小的——”她越說越小聲。
蕭清朗瞧著她越垂越低的腦袋,心裏是極度鬱悶的,這個丫頭片子,怎麼就是接受不了自己呢,他有那麼差勁嗎。他就這麼不入她的眼嗎。瞧瞧,她這是什麼表情,冷笑著說道:“你這是在懺悔嗎?”
“懺悔?我為什麼要懺悔——”她將腦袋抬起來。納悶地看著他。
“那你剛剛低著頭是什麼意思?”
“我剛剛在想媽媽說我能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蕭清朗啊,下次咱們不去大飯店吃飯了,咱們去吃大排檔好了,那樣能省下不少錢呢!”她在自己的口袋裏掏啊掏地掏了半天,才捏出幾張十元麵鈔,這些錢應該夠了吧,她心想。
蕭清朗聞言滿臉黑線。“走了,要遲到了,都幾點了,看你磨磨蹭蹭的。”說著,率先邁著步子出去了。
希將錢胡亂塞進了口袋,跟上了他的腳步。
再次來到羅網酒吧,晟希已經可以做到寵辱不驚了。同樣被引進上次的房間。隻是,還是有與上次不同的地方,那次是空無一人,而這次,卻滿屋子的人——滿屋子的男生,晟希一眼望去,那是眼花繚亂,感慨萬千,並非她沒有見過帥哥,而是沒有見過滿屋子的帥哥。正在沉思間,就聽到蕭清朗說話了,“嗬,真熱鬧啊,平日裏你們一個個都是神龍見頭不見尾的主,這次居然能夠齊聚一堂,不容易啊——”“這話說得有意思極了,也不曉得平時忙得是誰,我們倒想天天跟你聚呢,可惜某人心裏有異性沒哥們,隻想著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哪裏還記得我們,大夥說是也不是?”程意起哄道。“這位就是嫂子吧,嘖嘖,真漂亮!”陳浩眼前一亮,由衷地讚歎。袁天浩說,“大哥不給我們介紹一下嗎?”李星遠跟彭逸凡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站著幹嘛,坐著說話啊。好不容易過來了,不會是打個招呼就想閃人吧。我們可是不放行的。”蕭清朗拉晟希坐在他們留下的位置上麵。含笑著,“我老婆,晟希!”言簡意賅。然後,他又挨個跟她介紹旁邊的人,一一點名說,“袁天浩,程意,李星遠,澎逸凡,劉鬆辰,陳浩,李岩。這幾個都是我最好的哥們,以後跟他們相處千萬別客氣,他們會受不了。”晟希笑笑,“我也學不來客氣啊——”“這倒也是。”蕭清朗點頭,袁天浩順手將蕭清朗麵前的空杯倒上啤酒。而後,晟希也將自己的杯子推了過去。袁天浩似乎有些吃驚,正待要給她注入啤酒時,卻被蕭清朗以手掌掩住杯口,“怎麼,女孩子家想學人家喝酒不成,像什麼話?”程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揉揉自己的眼睛,“我沒聽錯吧,大哥居然能說出這樣一翻話來。什麼時候女孩子在你眼裏都成了嬌滴滴地淑女了。”“對啊,這隻是沒什麼酒精含量的啤酒,不是紅酒也不是白酒。”李星遠附和說。晟希跟著點頭,“對啊對啊,肯定是蕭清朗舍不得我喝,留著給他自己喝。……”“是啊是啊,清哥很能喝的,”袁天浩也覺得她說得合理。隻有陳浩沒有說什麼,隻是走出去開門招手喚來了服務員,交待了幾句什麼。然後,返回座位。不多時,就見一服務員就著托盤端來了一杯牛奶,一杯鮮榨橙汗,一杯水果聖代和幾味小吃。陳浩說,“不曉得你喜歡喝什麼,牛奶果汁都不錯,你嚐嚐——”晟希看到可口小吃,那笑容是如花燦爛,“陳浩是吧,你真好。”“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無事獻殷勤……什麼的,清哥,小浩子不安好心,你可得將嫂子看牢了——”說話的自然是程意。“叫我晟希吧,聽著順耳又順心,你們那樣叫,我心裏鬧得慌——”晟希微蹙著眉頭道。蕭清朗看了她一眼,轉過頭淡淡地說道,“她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幾人的鬧騰聲明顯緩和下來。晟希卻並無察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吃的上麵,暗自摸著自己的肚皮說,“唉,晌午都沒怎麼吃飽過。這會子早就餓壞了——”李岩笑笑說,“真的餓了點心怎麼能夠吃得飽呢,幫你叫份炒麵吧,這裏的師傅廚藝還行。”晟希擺擺手,“我得留著肚子呢,這裏的炒麵能有我弟弟做的飯好吃?我還是回去再吃好了。”“晟希跟清哥是怎麼認識的啊,一見鍾情?”劉鬆辰問道。“怎麼認識的?哦,碰了麵就認識了。你們知道嗎,他這個很自私很霸道很苛刻,優點實在是大大的欠缺。唉,其實我是深處水深火熱之中的。”她這樣說是因為他們是同桌,她深受其害。但幾人想到的又同時跟她所要表達的出入甚大的。各個露出玩味地笑意。蕭清朗陰惻惻地笑起來,“原來,你一直是這樣想的——”晟希心底發寒,猛得站了起來,嚷嚷說,“哎呀呀,喝多了,想上洗手間,各位盡興啊,不用管我,我認得洗手間在哪——”說著,便腳底抹油溜出去了。澎逸凡看著蕭清朗說,“你真的喜歡她嗎,挺單純的女孩,你的口味原不是這樣的。”不待他回答,陳浩倒是先開口了,“這樣的女孩有什麼不好,我想找還找不到呢。”蕭清朗道,“我對她很認真,你別打她主意,否則兄弟沒得做。”程意說,“陳浩才不是那樣的人呢,清朗你別多想。我們跟你喜歡的絕對不會是同一類型。我們喜歡不同的衣服,喜歡聽女孩怎會相同。”袁天浩,“那小姑娘性子不錯,我很喜歡,咱們好好跟她相處就是,其他的人不準有異心,出來是玩的不是爭的,來,誰要唱歌?”程意自然接了過來他的歌聲還可以,於是,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終於鬧成一片。
晟希從包廂走了出來,沒錯,剛剛其實也不全是借口,她真的想上洗手間。現在時間不早了吧,這走道上的燈光怎麼這般陰柔曖昧呢。呆在包房裏倒是沒怎麼覺得,出來了才知道這裏果真是酒吧,不是咖啡廳。這裏人聲鼎沸,這裏人多嘴雜,這裏魚龍混雜,這裏酒氣熏天,這裏燈紅酒綠,這裏環肥燕瘦,這裏好不熱鬧。從洗手間出來後,她琢磨著要不要就這樣直接回去,她甚至已經繞到大廳了,很少來這種地方,她有些好奇地將目光調到在座在客人身上,還有穿梭在服務區的服務生。與包廂裏的女服務員不同,這些外場服務生都是男性,穿著統一的製服。訓練有素地服務著來客。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個高個子的削瘦的男生身上,他的年紀不太,約摸十六七歲的樣子,那就是同齡人啊,真是了不起,這種年紀就開始了兼職,還是這種複雜的場合,他能夠應付得了嗎。他是哪家學校的,會跟她同一個學校嗎,他們應該見過吧,怎麼看起來越發麵熟呢。回家就跟晟涵說說去,讓他也跟人家學學,掙點外快給她花。她美滋滋地想著。這時,這個男生意圖從一桌坐滿了染了頭發的少年麵前走過去,卻一個不小心,像被絆了一腳似的向前撲去,手裏的托盤也脫離了一手掌握,上麵滿滿的幾杯生啤就這樣跌落在地,其中,灑落地啤酒不可避免地飛濺到這桌靠邊的一個高高壯壯的小夥子身上。他當即就翻下臉去。拽住踉蹌幾步已經站穩的服務生凶巴巴地說,“小子,不長眼睛是不是,弄髒了老子衣服,你現在拿什麼賠?”這個服務生並未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慘白臉色。反而是沉著一張臉,沒啥情緒地問問道,“那你究竟想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