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桂花飄雪,想成為禦靈皇子殿下的紅顏知己。我想要殿下放我在心上。我想要殿下給我溫暖與嗬護,我想要殿下給予我一個女人最為渴望的愛情————”
禦靈先是一怔,而後冷笑徐徐泛開。居然有這樣的女人,居然有這樣的膽量,這般狂妄的宣言。他該覺得她勇氣可嘉嗎。倘此刻麵前的換作是她?倘他亦有她這份果敢?是不是真的會改變些什麼。倘若他真的可以做到無所顧忌地與她在一起,她對他,是否也有如此的心思呢!
飄雪一口銀牙幾乎咬碎。在她拋卻麵子裏子不計後果鼓足了勇氣跟他表白的當下,他無動於衷不接愛倒也罷了,居然直接忽視,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當著她的麵堂而皇之地去想別的女人。尤其在那個女人比她不足時,她又該如何自處?!
“飄雪自知配不上殿下,沒有資格跟你在一起。因為飄雪是婢女,跟花靈一樣的婢女。”她意有所指。所指便是重點。
“我喜歡她,不會因為她是婢女——我喜歡她,也不會因為她不是婢女——”他在乎她,不會因為身份有所改變。
若說之前吃味是揣測,多疑。那麼,現在,他已經間接承認了對她的情意。
“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你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母親也不會認同。”
“這就不勞姑娘費心了。”他不疾不徐地回道。
“殿下可是不接受飄雪的心意?”
禦靈詞不達意,漫不經心地說:“姑娘是一聰明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理應看得清楚明白。切莫心存歹毒之心,害人者,終害已。放火者,終引火燒身。屆時,姑娘如何自救?”
飄雪臉色青白交加。這個彬彬有禮待人謙和的禦靈皇子居然威脅她!僅是因為花靈,好——很好……是你逼我的……我飄雪得不到的,也不會便宜花靈。在天上沒有幸福,大家就一起同入地獄痛苦吧…………
不經意間,禍根已種。
心事重重的禦靈皇子想像不到,因他而起的波瀾,波及了花靈。
她從頭到尾一無所知的飄雪對禦靈的感情糾紛居然使她被她嫉恨至此。
尚在草屋裏與吳剛說話的花靈亦想像不到,她從頭到尾從沒開竅的感情會累她至此。
夢幻破碎,終成泡影。漫漫人生,了無生趣。與其這般沒有意義漫無目地下去……飄雪恨恨地想,就由她來詮釋因愛生恨的全新定義吧!
光明瞬間散去,黑夜鋪天蓋地襲來。一場一己私利的陰謀,權謀於腹中,實施在陽光底下。
那日裏,從頭到尾,將一切盡收眼底的,隻有一人。那便是靈玉煙。她承凝香公主所托,幾次三番地尾隨禦靈皇子而行。瞧,她都看到了什麼,好一個狂妄的丫頭,好一份陰狠地果敢。連皇子都要算計的,不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又是什麼。她冷笑,心想自己且不動聲色,靜觀其變,看她能攪出多大的波瀾。一潭死水奠庭,是該添些新趣。而不遠處的桂花飄雪,就是一劑不錯的調味。
想到這裏,她的笑容更加燦爛了。眸光流轉,似是想到了什麼,哎呀,不好,將皇子跟丟了。她低咒一聲,快步追去。
百花宮中。
百花宮主攜帶女兒百花仙子在園子裏閑逛,陪同的有玫瑰仙子,牡丹仙子,百合仙子,以及蘭花仙子。百花宮主賞花,也賞人。她欣慰兼或讚賞地打量著各具美態的仙子。玫瑰仙子的媚,牡丹仙子的豔,百合仙子的麗,蘭花仙子的雅。以及,寶貝女兒的惑。美態畢現,惑亂人心。“女兒可有見過禦靈皇子?”
百花仙子含羞帶怯,輕聲軟語地回話,“自然是見過。隻是——”
“隻是什麼?”
“未曾有過交談。”
“這可如何是好,不久就會成為一家人了。現在還形同陌生的,這是什麼道理。”百花宮主驚怪地說。“盈會,”
“宮主有何吩咐。”白盈會上前一步。
“仙子閑暇時,多陪他到四皇子府走動走動。權作請安吧。”百花宮主略有計較,若說長袖善舞,牡丹仙子更是拿手。可是,她不得不悠著點。比起生性熱情如火的牡丹仙子玫瑰仙子,她更欽愛於百合仙子。百年好合的心願昭然若揭。
“嗯,盈會明白。”
百花宮主滿意地點頭。親切地朝她們幾個說,“個個都杵著幹嘛,都坐下來吧,今兒個又沒甚外人。都是自己人,熱熱鬧鬧地說說話,喝喝茶,多好。”說完,吩咐身後的侍女重添茶具,點心。
四人對視一眼,相繼落座。
白盈會暗想,到底沒有與花靈小蝴蝶相處時的那般暢快與樂趣。在百花宮吊條框框之下,真性情,隻得壓抑。真不痛快。較之水晶閣,百花宮倒是沉悶無趣得多了。如此的對比,直接後果就是她出入水晶閣跟廣寒宮的頻率大幅度上升。
黑夜籠罩著天和地。
白日裏的廣寒宮是冷清的。夜晚的廣寒宮是沉靜的。
吳剛躍上屋頂,懷裏抱著一大罐不知打哪兒弄好來好酒。準備醉了好入眠。睡哪兒,自然是這裏。這是嫦娥奠,其實是屋頂。這是離她最近的地方。這也是她仰望不得的地方。因為,隔著層琉璃瓦。
他撕去密封,扯開瓶塞。拎起酒壺,大口仰灌。濃鬱醇香卻烈性十足。幾口下肚,內心裏火辣辣地灼燒,真夠味道。他讚歎。眉角眼底全是笑意——晶瑩剔透的笑意。
他就勢躺倒。懷裏依然緊抱酒罐。夜闌人靜,形單影隻,陪伴他的,隻有自己的續。
人人都道天上好,不是神仙不知曉。
神仙都道世上好,不在人間哪知曉。
神羨世上多自由,人羨神仙享清福。
人稱世間多磨難,神道天上情難全。
世人多為癡情苦,神仙同為無情負。
神仙世人皆如此,同為情累負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