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老師在講台上唾沫橫飛,莊悅月在課桌下打開微信,一條新消息跳了出來。
“救救我!”
求助者是她在隔壁學校認識的一個叫劉梓馨的女生,跟她一樣愛玩,膽子通天大,敢一個人跑去亂葬崗唱山歌,莊悅月自認為自己膽子夠大了,但劉梓馨讓她甘拜下風。
“大姐,饒了我吧,我還要向你求救呢,我這都快變成西漢女屍了!”莊悅月不以為然地回了句。
劉梓馨沒有再回複,莊悅月覺得有些奇怪,放學鈴一響,她第一個就衝出教室直奔隔壁學校。然而,迎接她的卻是一個噩耗——劉梓馨死了,死在他們校門口。是她自己跑出學校的時候摔倒頭部撞在旁邊的銳石上摔死的。死法太過離奇,但沒有人能找到他殺的線索。
臨死前她手中還緊握著手機,手機上寫著三個字“救救我”,聊天對象是莊悅月,所有人都覺得莊悅月應該知道點什麼。但是連她自己都問了自己無數遍,她知道什麼?
結果始終隻有一個,她什麼都不知道。
劉梓馨死後,莊悅月很快又找到了另外的玩伴,全班就她一個人沒有把高考當一回事兒。黑板上大大的時鍾在安靜的教室裏噠噠地響著,一下一下,好像一個小錘子輕輕敲打在人的心髒上。
莊悅月覺得這鍾聲很詭異,像魔咒一般,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有一種如果現在不努力可能就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的奇怪感覺。
劉梓馨死後,莊悅月交了一個男朋友,名叫劉子揚,是劉梓馨的同班同學,學習成績是他們班數一數二的。
他什麼都好,就是一點,總是會一臉嚴肅地強調要莊悅月按時上課,不能早退不能遲到,就像一個嚴厲的父親死死地管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但是莊悅月哪裏坐得住呢?她太討厭上課了,老師的嘴巴就像不停地吐著泡泡的金魚,開始的時候她還覺得很好玩,但時間久了她覺得在教室裏多呆一分鍾都是煎熬。
黑板上掛著一個大大的黑色掛鍾,每一個班長都是一個死書呆,他們班的自然也不例外。可是這書呆子的眼光也太差了點,怎麼選了個這樣難看的掛鍾啊?黑框黑針就算了,鍾盤裏的底色竟然是純白色,一點花紋都沒有,乍一看去還有些像人的遺像呢!
莊悅月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想到遺像,時鍾“噠噠”聲就顯得異常刺耳了,即使老師在講台上不停地吐著泡泡,那“噠噠”的聲音也還是一聲不漏地傳進了她的耳朵,就像是催命的喪鍾一般。
她記得劉子揚的課表,他們現在應該是在上體育課,高三學生的體育課就是自習課,不如,她偷偷地流進他們學校,看看他在做什麼?這樣想著,莊悅月立即捂著肚子,滿臉痛苦地舉起了手。
用拉肚子這樣低劣的伎倆竟然也能成功逃課,估計是那老師巴不得她不在教室吧?
莊悅月跑到隔壁學校門口時,腳步忽然變得沉重起來,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車著她的腿。她心裏一驚,下意識地就在心裏輕輕地問:“梓馨,我膽子沒你那麼大,不要嚇我。”話音一落,腳下就輕鬆了起來。
莊悅月更加吃驚,不禁往四周看了看,卻一個人也沒看到,一陣冷風吹來,她背脊頓時涼颼颼的。
莊悅月自認為她對劉子揚的學校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因為之前跟劉梓馨一起玩的時候沒少來過,可是,當她發現自己正處在一條蜿蜒的小路上,才驚覺她竟然在這一巴掌大的熟得都能把平麵圖畫下來的地方迷路了!
“咚——咚——咚——”
幾聲悠遠而沉重的鍾聲響起,莊悅月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兒。這鍾聲,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裏?她在這附近讀了快三年的書了,如果劉子揚的學校有這樣的大鍾,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突然,原本站得好好的她感覺腳下一滑,伴隨著她的驚叫,她整個人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拖住了一直往下拉,後背在尖銳的青石路上刮得嗤嗤作響,她雙手無助地在空中揮舞著想要抓住救命的東西,但好不容易抓住的樹枝卻也被她給扯斷了,樹枝紮進手掌,鮮血頓時流了出來。
莊悅月瘋狂地喊著救命,卻沒有一個人聽到,她想翻身穩住自己的身子,身上卻像是有千斤巨石壓著,怎麼也動彈不了,隻能像長了輪子的車一般擦拉拉地往下滑。
“啊!”隨著一聲痛苦的悶哼,她的身子終於停了下來,但更劇烈的疼痛卻從腳底蔓延了上來,低下頭,隻見一根筷子粗的樹枝穿透了她的腳板,腳背上鮮血如注般湧出。
她忍住疼痛狠狠地拔下腳板上的樹枝,拚命捂住腳,吃力地站起來,就在這時,她看到了正朝她跑過來的劉子揚,原來,她一直滑到了他們的操場上。那一瞬間,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