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晨讀時,我便發現今天班上的氣氛很沉重,大家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麼。
“不是吧?劉敏也死了?還是割腕自殺?她在哪個醫院啊?放學的時候,去見見她最後一麵吧!”
“在B附屬醫院。”
……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我的雙腳像是灌了鉛一般無法挪步。
難怪昨晚我打電話到他家無人接聽。
隻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劉敏要割腕自殺?
顧不得許多,我走出教室,想去B附屬醫院看看劉敏。
走到校園綠化帶時,我看到季雨跪在一棵香樟樹下用手刨土,挖了半天,她將好幾張皺皺的碎紙埋了進去。
填好土後,她閉上眼睛默默祈禱了一會,轉身離開。
等她走後,我小跑上前,學著她的動作開始刨土。可我刨了半天的土也沒見到紙,反而刨出一顆人頭。
那頭的主人長著和我一樣的臉。
我連滾帶爬地尖叫著,腦子應恐懼而亂成一團,無法思考。
同一時刻,季雨從某個地方衝了出來,她一把捂著我的嘴巴,警告地說:“別叫,否則會引起騷動!”
我死死地抓著季雨的手,全身止不住地抖動著。
很長一段時間,我終於冷靜下來。
我吸了一口氣,戰戰兢兢地問:“那顆人頭是我?”
“是!”
“那麼,我是誰?”
“你是安曉。”
“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死了?”
“你還活著。”
“你還知道些什麼,你快告訴我!”我激動地問。
我要瘋了,我要崩潰了!
被埋在樹下的是我的人頭,林森和劉敏說我長得像若水,難道我的頭早就被砍下來埋在地下,現在頂著的是若水的頭?這太荒唐了吧?
季雨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不會告訴你,別怪我,我也是為你好!”
我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既然她知道秘密,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一手捂著悶悶的胸口,另一隻手揪著頭發。
天在轉,地在陷。
我的頭一陣陣炸痛。
劇痛之下,我發現自己像是被人控製一般很想說話。驚駭之下,我右手扼住喉嚨,左手手掌放進嘴巴,牙齒沒入皮肉裏,濃鬱的腥甜味道在唇齒間彌漫開來……
我用極端的方式來阻止自己說話,然而此時我卻感覺到似乎有雙手從我肚子裏一直爬到喉嚨上,那隻手一直往前爬,然後我聽見自己在說:“她說她不會死,因為你就是她的媒介!”
這是林森臨死前告訴我的秘密。
“是我殺了若水!我不是有意的,是她求著我的,她說她很痛苦,特別的痛苦!我很想替她分擔這些痛苦,可我不是你,我沒法做到媒介的作用!”
在我痛不欲生時,季雨走到我麵前,她伸手捂著我的嘴巴和鼻子,不讓我呼吸。窒息的感覺不好受,可比起阻止自己不說話的痛苦,簡直不值一提。
我沒有反抗,亦沒有掙紮。
片刻,黑暗如同一塊幕布將我的眼睛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