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傑抱著一堆新書本走出辦公室的時候,看到了等在樓梯口的女生,她是夏軒。他愣了一下,不太確定地走了過去。
“你是在等我?”顧文傑指了指自己,他看見眼前女生的臉色沒有絲毫好轉。
“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夏軒低著頭,像是下了巨大決心一樣握緊了拳頭,“說出來你可能會當我是個瘋子。”
顧文傑愣住了,他的腦海裏突然想到了什麼。
“你說。”
夏軒抬起頭,又透過顧文傑的肩膀看了過去,“我是一個陰時陰月出生的孩子,所以我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你想說什麼?”這次換作顧文傑的臉變得慘白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是我要告訴你,從你剛踏進教室的那一刻起,我就能看見……你的身後一直跟著一個女孩。”
“哐當”一聲,顧文傑抱在懷裏的書本全部落在了地上,他猛得回頭看了一眼,又轉回來愣愣地看向夏軒,然後自嘲般地獨自笑了起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果然是個瘋子!”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是……”夏軒猛得吞了一口唾沫,驚恐地看向顧文傑的身後,“她叫我告訴你,她不會放過你。”
“你別說了,怎麼會有這種事情,你有意嚇唬我是不是?”顧文傑慌慌忙忙地撿起了落地的書本,“我要走了,不想和你再說下去了,真是越扯越不像話了。”說罷,他立馬轉身衝下了樓。
“等等,今天晚上你要小心……”還沒等夏軒說完,已不見了顧文傑的身影。
夏軒一個人立在了原地很久,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湧上心頭。
第二天,顧文傑是最後一個進教室的,他的臉色很不好,眼睛下還有很嚴重的黑眼圈,一副徹夜未眠的模樣,而夏軒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她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能感受到的恐懼可能超過了顧文傑。
顧文傑走到夏軒旁邊的時候停了一下,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你……”夏軒猶豫了一下,小聲問道,“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顧文傑沒有回答,而是徑直走過了夏軒。他迅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拿出了一張便簽紙奮筆疾書起來。
過了一會,一張被疊了四下的紙條就被傳到了夏軒手上。
夏軒接過紙條的時候向顧文傑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低著頭,臉色一如之前一樣慘白。
她小心地打開了紙條,上麵這樣寫著:
我開始覺得你說的話可能是真的。
你知道的,我們宿舍的床是雙層,下麵是書桌而上麵則是床。昨天晚上,我睡覺的時候老感覺有人在下麵撞我的床底,一直會發出“咚咚……”的聲音,起初我以為是宿舍裏的同學在下麵拿東西不小心發出來的,可是後來我發現不是,因為這樣的“咚咚”聲相當有規律,而且一夜都沒有間歇過,第二天早上我問同宿舍的同學昨天晚上有沒有相同的經曆,可是他們都說沒有,於是我今天早上仔細檢查了一下床底,居然發現了很多很多女人的長發,昨天我才搬進宿舍,床也是在睡前仔細打掃過的,所以這些長發沒有存在的理由。後來,我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我感覺昨天一個晚上都有一個長發的女人站在我的床下,就這樣一下一下地用手拍打我的床,而床底破裂的那天便是我生命的終結。
我願意相信你,請你也不要覺得我的想法可笑。
飛快地讀完紙條後,夏軒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把紙條撕得粉碎,丟進了最後麵的垃圾桶裏。
顧文傑在看她,她能感受得到,但她沒有回望,隻是看了一眼顧文傑的身後,她知道在其它人的眼裏那裏隻是透明的空氣而已。
夏軒想了一下,也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一張白紙顫抖地寫到:
謝謝你相信我,我也沒有必要欺騙你。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你隻猜對了一半,你說床板底下有很多女人的長發,有一個女人徹夜用手拍打你的床,我想告訴你,跟著你的那個女孩她不會走路,她隻能像僵屍一樣跳躍著走,所以,她沒有辦法爬上你的二層床,隻能徹夜在你的床下徘徊,所以你聽見的有規律的“咚咚”聲不是那個女孩用手拍打發出的,而是在用她自己的頭就這樣一跳一跳地撞擊。
她在對我笑,她告訴我她隻有在深夜才能殺了你,但你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上不去。
請你務必相信我,照我說得去做,千萬不要在夜間十二點之後下床。
夏軒寫好後,匆忙地把紙條丟給了顧文傑,她沒有去看顧文傑的反應,一個人低著頭靜靜思索著,剛才握筆的手還有些微的顫抖。
放學的時候,夏軒和顧文傑默契地走到學校的長廊前停了下來。
沉默了良久,顧文傑緩緩開口,臉色和昨天的夏軒一模一樣。
“她現在站在我身後,對嗎?”
夏軒沒有說話,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她為什麼要殺我?”
“她告訴我,你知道她是誰,也知道為什麼要殺你。”夏軒抬頭透過顧文傑的肩膀又看向了空氣裏的某處,“你們曾經是認識的。”
顧文傑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上下嘴唇的抖動被夏軒盡收眼底,夏軒知道現在的顧文傑可能已經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之中。
“請務必照我說得去做。”夏軒歎了口氣,“十二點之後即使床體抖動得再厲害都不要下床。”
顧文傑茫然地點了點頭。
天突然暗了下來,似乎有一場大暴雨即將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