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赤澤封淵

水中不斷往外冒出氣泡,咕咚咕咚的聲音就像是水開了一般。

忽然間,我看到水裏麵聚集了一大片陰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啊!”我尖叫了一聲,因為水底下的那一大片陰影竟然是一張巨大的人臉。看到這張人臉,我想起來了,我和賴何生無照封神榜的時候,經過一個湖泊,在那個湖泊裏,我就看到了這樣一張人臉。

那張人臉咧開嘴笑了,它的臉就是一張大大的煎餅,五官全部都在同一個平麵上,我嚇的往後縮了縮。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為是瘦鬼差,等我轉過身去的時候,愣在了當場,那個人,是賴何生!!!

“我跟你拚了!”

看到他,我一些字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一把掐死他。

此刻,我心裏充滿了怒火。看到他,我就想起我被關在那個鬼地方整整一千多年,每天都遭受烈火的焚燒,還有陰寒的侵蝕。每天,我都忍受著非人的痛苦。

我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我衝了過去,一下子抱住了他,衝他的喉嚨咬去!我一定要咬碎他的喉嚨,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同歸於盡。

小船翻了,我們兩個全部都掉進了水裏。我咬住了他的喉嚨,鮮血流進了我嘴裏,可我還是死命的咬著。

我仿佛聽到他的喉嚨被我要碎的聲音,很輕,很脆。鮮血的味道真美啊,我心底突然產生一種嗜血的瘋狂!

對,我要喝幹你的血,我要把你的心髒挖出來。

賴何生不能動彈了,他的雙手捂著脖子,一臉震驚的看著我,臉上布滿了痛苦的表情,五官擰在一起。

他的嘴唇動了動,可是喉嚨已經被我咬破,他發不出聲音了。這一刻,我的腦海中除了瘋狂還是瘋狂。

我嘴角輕輕勾了一下,笑了笑,然後又衝了上去。我用右手尖銳的指甲劃破了他的左胸膛,就像是利刃刺進了豆腐中一樣,毫無阻攔。

賴何生看著我,眼睛裏滑落兩滴眼淚。

後悔了嗎?哼,後悔有什麼用?我現在要將你的心髒挖出來,嗬嗬,我要把你的心髒挖出來!!

從我嘴裏發出“咯咯”的笑聲來,我撕開了他的胸膛!

鮮血濺了出來,甚至濺到了我的眼睛裏,此刻我的眼睛肯定充斥著鮮血。

“賴何生,你負我一次,那就用你的心髒來彌補我所受到的傷害吧!”我嘴裏發出來陰森恐怖的聲音,比周圍的湖水還要陰冷。

他擰在一起的無關竟然舒展開來,臉上帶著一絲安詳,似乎他感覺不到痛。

嘿嘿,死了嗎?你想就這樣解脫嗎?是不是後悔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我看到了他的心髒,正在緩慢的跳動。我的右手已經抓住了他的心髒,可是我沒有一絲複仇的快感,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一陣擰痛。

鮮血從我嘴角滑落,我的右手狠狠地一扯,那顆心髒就被我拿了出來。

賴何生徹底死了,他的屍體掉進了湖底,我伸出左手,想要抓住什麼,可我不知道我要抓住什麼。

最終,他的屍體一直掉進了湖底,再也看不見了,周圍的湖水全部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我待在混著鮮血的湖水裏,雙手捧著那顆鮮紅的心。

我失落的漂浮著,沒有一絲複仇的快感。

我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報了仇了,可我為什麼開心不起來?

我殺死了他,可為什麼心裏這樣難受?

我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在沉落,像是掉進了無盡黑暗的深淵裏。刺骨的冰冷向我襲來,我的心在不斷地抽搐,最終被冷漠占據,被陰寒充斥。我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刺骨的陰寒凍裂我的心,幽藍色的火焰熾烤著我的身體。

“小慧,小慧!”

我聽見有人再叫我的名字,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睜開眼,看到的卻是胖瘦鬼差,還有小涵。

“小慧,你終於醒了,剛才你怎麼了?”瘦鬼差關切的問道。

我愣了愣,剛才?剛才我不是殺了賴何生嗎?

突然間,我猛的驚醒過來,對呀,剛才我殺了賴何生,重新墜落到黑暗深淵裏,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醒了就沒事了,你們擔心什麼。有我在,還怕什麼?”一旁的小涵很自負的說道。

我做起身,我們還坐在小船裏,周圍的霧氣以及氣泡都已經消失了,而我卻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剛才我怎麼了?”我詫異的問道,難道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瘦鬼差長長的吐了口氣說:“剛才你突然間掉進了水裏,幸虧胖子手疾眼快,一下子把你拉了上來。這水裏有東西,你差點就中招了。”

隻聽小涵淡淡的說道:“你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幸虧被救出來得早,不然就要永遠沉落在這湖泊中。”

“閉嘴!”

胖鬼差突然冷喝道,我看見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凶狠,眉宇間帶著一股殺氣。

小涵卻不以為然的說:“別想著和我拚命,就算是你們兩個加起來,也未必是我的對手,死的隻能是你們自己,還是省省吧。三天之後,你們走你們的奈何橋,我走我的陽關道,現在,最好不要反抗。”

小涵的聲音很平靜,可是我感覺到一絲無形的壓力,我恍惚覺得,他身上的殺氣似乎比胖鬼差身上的還要重!

小涵又淡淡的說道:“想要在這裏活下去,腦袋裏最好不要想任何東西。這裏可是‘封淵’,世間所有的罪惡全部都彙聚在這裏。”

他又指著我說:“剛才你肯定是想到了一些東西,然後才出現了幻象。封淵,,嘿嘿,這裏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的。”

“封封淵,你是說,這裏是封淵?”瘦鬼差呼吸急促的說道。

胖鬼差臉色凝重的看了一眼湖水。

“封淵是什麼地方?”我問道,不明白他們這話是什麼意思。

瘦鬼差苦笑道:“你看過山海經麼?《山海經·大荒北經》中記載:‘東北海之外,大荒之中,河水之間,附禺之山,帝顓頊與九嬪葬焉。爰有久、文貝、離俞、鸞鳥、皇鳥、大物、小物。有青鳥、琅鳥、玄鳥、黃鳥、虎、豹、熊、羆、黃蛇、視肉、璿瑰、、碧瑤,皆出於衛山。丘方圓三百裏,丘南帝俊竹林在焉,大可為舟。竹南有赤澤水,名曰封淵。有三桑無枝。丘西有沈淵,顓頊所浴。’這裏的封淵,說的就是這個地方。”

我聽得莫名其妙,問道:“這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山海經裏隻是說有這樣一個地方,又能代表什麼?”

小涵接過話頭說道:“問題不在這裏,而在於最後那句話:‘丘西有沈淵,顓頊所浴。’顓頊乃是上古五帝之一,黃帝之孫,有黃帝的德行,他統治時期,天下清平,萬民歸附,上蒼有感,封他為帝。他死後升天之時,曾在沈淵沐浴,進行洗禮,脫去了肉體凡胎,最終得以升天。但隻要是人,他身上就會有缺點,就會有各種貪戀欲望。因此,顓頊便將自己所有的貪戀欲望以及各種罪惡丟在了赤澤水、也就是封淵裏,而後在沈淵沐浴升天。後來,這裏就成為了荒原。你現在明白了吧。封淵,就是吸納所有罪惡的地方。剛才你不小心中招了,要不是那家夥手疾眼快抓住了你,恐怕你永遠要留在這裏。”

我心裏一陣後怕,感激的看了胖鬼差一眼,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瘦鬼差說道:“難怪荒原上的惡鬼層出不窮,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心裏一陣古怪,既然這裏是萬惡的源泉,那我們還來這裏幹什麼?我不知道胖瘦鬼差是不是也有我這樣的想法,但我總覺得,這個小涵似乎有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繼續走吧,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沈淵,我要找的東西就在那裏。”小涵說道。

“沈淵?沈淵在哪裏?”我問道。

小涵瞥了我一眼說:“你也真笨,山海經裏麵都已經說的明明白白。‘丘南帝俊竹林在焉,大可為舟。竹南有赤澤水,名曰封淵。有三桑無枝。丘西有沈淵,顓頊所浴。’所以,我們隻要找到竹林,往北走就能看到衛丘。找到了衛丘,還怕找不到沈淵?”

我不好意思的撇了撇嘴,不想再跟他說話。

“封淵不應該是紅色的嗎?怎麼這麼清澈?”我疑惑的問道,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這裏的湖水應該是紅色的才對。但現在這裏的湖水卻清澈見底,和他說的完全不一樣。

小涵臉色忽然大變,喝道:“不要亂想!”

就在這時,湖水的顏色突然變了,刹那間,變得赤紅如血。

“快,快走,往北,快往北!”

一向鎮定的小涵突然間變的慌亂無比,瘦鬼差和胖鬼差也是臉色大變,使出全身力量來劃船,就連小涵也都加入到了其中,這時候的他,哪裏還有傲嬌的樣子,就像一隻驚弓之鳥。

“又起霧了!”我看著江麵上再次出現的霧說道,這次的霧很濃,白茫茫一片,密匝匝碾壓而來。

小涵聽到我的聲音,猛地抬頭,臉上全是驚恐不安的表情,我聽到他喃喃說道:“完了,這下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