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的路還很長,過了這黃泉穀才算是真正的開始。”
死人臉的話把我拉回到了現實中,在昏沉暮色的映襯下,站在這個位置看去,黃泉穀更像一條巨大的蟒蛇。
我回過神來,趕緊和賴何生一起朝前麵走去,這一次,天是真正的黑了。大黃不緊不慢的走在我的左手邊,看上去蔫不拉幾的。我也算是明白了,大黃就是一個危險警報器,有危險的話大黃就會表現的異常精神,眼睛裏都發著亮光。如果沒有危險,那就是一副蔫不拉幾的樣子。
翻過這座雪山後,是一片比較開闊的雪地,說是開闊,其實就是一個比較寬敞的山穀罷了,在這種地方想要找到一個真正開闊的平原是不可能的。
隨著夜晚的到來,溫度不斷的下降,剛開始還好點,不知不覺中就感覺有些冷。高原的天空是非常明淨的,尤其是在夜晚,繁星滿天,星光璀璨,各個星座都看得比較清楚。
不過我也就隻認識北鬥七星和勾陳以及北極星什麼的,其餘的也認不大全,至於什麼二十八星宿之類的那就比較扯淡了。
此刻是夏天,北鬥七星鬥柄指著南方。仔細看去,天空中的星辰以北極星也就是紫微星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星群,古人就是靠著這些東西推算天下大運以及王朝氣運的。不得不說,中國的老祖宗實在是太聰明了,能夠通過天上那些遙遠的星辰推算出很多東西,由此來製定了四時二十八節氣等等一係列的東西。
就在我抬頭看天的時候,和賴何生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大黃跟在我身邊。我趕緊跟上去,沒想到賴何生卻突然停了下來,我一下子撞在了他身上。
賴何生被我撞倒在地上,我一愣,趕緊去扶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這麼的弱不禁風。
卻聽見他突然說:“別動,什麼都別做,更別出聲。”
我回頭一看,大黃已經趴在了地上,我也趕緊蹲下身子。
這時候賴何生低聲說:“你慢慢地回過頭看一看,地上到底是幾個人的腳印,記住,千萬別出聲,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心裏一驚,知道遇到了不好的事,就裝係鞋帶的樣子朝後麵看去,我心裏非常的忐忑,生怕突然出現一張鬼臉,那樣會把我直接嚇死。
夜色很好,尤其是經過地上的雪反射之後,一切景物更是清晰可見。我認認真真的數了一下地上的腳印。
比較大的那個是賴何生的,小一號的是我的,而大黃的更容易辨認。我剛要說什麼都沒發現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在我的腳印後麵,好像還有著一串小小的腳印,但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清楚的,就像是一個人踮著腳步走路。
我的手一抖,心裏一慌,趕緊悄聲對死人臉說:“好像多了半個腳印,就像是有人踮著腳走一樣。”
賴何生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我們已經中招了,我現在渾身乏力,起不來,你從我身上的布袋裏把陰陽尺拿出來,然後用你那把蝴蝶刀割破你右手食指,往陰尺上麵抹一點血。然後再割破我左手食指,把血抹在陽尺上。等下我說打的時候,你就什麼都不要想,盡管朝著地上的那個腳印打就是了。”
我戰戰兢兢的拿出蝴蝶刀,當要割的時候猶豫了,實在是下不去手。
“別猶豫,快點,我們沒有時間了。”賴何生催促道。
我咬了咬牙,閉上眼睛在自己右手食指上割了一下,剛開始的時候還感覺不到疼,就把血抹在了陰尺上。
當割賴何生左手食指的時候,我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又從地上撿起蝴蝶刀來,可是實在是下不了手去割賴何生的左手食指。
“快點,別猶豫了。”
但我還是下不去手,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關鍵時刻,大黃一爪子搭在我手上,蝴蝶刀一下子在賴何生左手食指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在瞬間就淌了出來。
我顧不上多想,趕緊把他的血抹在了陽尺上。
此刻,我的內心是崩潰的,雙手死死的抓著陰陽尺,等候賴何生的吩咐。
“轉身,朝前走七步,看到地上的那個腳印就閉上眼睛打,不論聽到什麼聲音都別管。”然後他又低聲對大黃說了些什麼,我看到大黃的眼睛在黑暗裏亮了起來,就和狼的眼睛一樣。
我長長的出了口氣,有些忐忑的轉過身,雙手死死的捏著陰陽尺,朝著前麵走去,心裏數了七步。
“打!”
賴何生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嚇得我渾身一抖,我下意識的對著地上那一雙腳印打去。
剛打了一下就聽到嬰兒的啼哭聲,但我想起賴何生的話,就當沒有聽見。
“姐姐,不要打我,我好疼啊。”
我的耳邊突然出現了一個小男孩兒的聲音,奶聲奶氣的求饒,聽著十分可憐。
可是我壓根兒不敢停下來,這個鬼地方怎麼會出現一個男嬰呢?再說男嬰又怎麼會說話?
“姐姐,求求你不要打我們,我們好可憐的。那個叔叔把我們的皮剝了下來,好疼好疼啊,求求姐姐不要打了。”
“姐姐,我們怕,不要割我們的鼻子,不要剝我們的皮。”
這時候又出現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聲音裏充滿了乞求。
此刻我是閉著眼睛的,我的腦海裏仿佛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光著腳丫子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我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心軟。我明明知道這個地方不會出現男孩兒和女孩兒,可當聽到這麼可憐的聲音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當我看到眼前的東西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徹底崩潰的,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山洞裏。賴何生靠著山洞淌著,大黃在我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它的嘴角還有些許血跡。
見到我醒來,大黃趕緊用頭抵了抵賴何生。
賴何生還是閉著眼睛,眉頭緊皺,這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身上也沾滿了血跡。
我想掙紮著起身,可是身體就像是打了麻藥一樣動彈不得,渾身乏力,軟綿綿的。
“死人臉,你沒事吧?”我有些緊張的問了一聲,但是賴何生沒有回答。
我有些急了,心想,死人臉不會掛了吧,他身上流了那麼多血。趕緊又叫了一聲:“死人臉,你別嚇唬我,你是死是活倒是答應一聲啊,別嚇我好不好?”
死人臉還是不吭聲。我心裏急得要死,心裏一急,眼淚就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我還沒死呢,哭什麼。”
我哭著說:“你應我一聲會死啊。”
賴何生好像受了很重的傷,有氣無力的說:“別擔心,我們暫時是安全的,要不是大黃夠機靈,在關鍵時刻撲了上去,恐怕我們兩個都要去見馬克思了。”
我心裏一鬆,問他:“剛才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等了好久賴何生才說:“剛才差一點就沒命了,那是一對勾魂童子,但是卻比勾魂童子要厲害得多,總之是害人的東西。你剛才肯定是睜眼了吧?”
不等我說話,他又說:“壞事就壞在你睜眼的時候,不過你既然睜眼了,肯定看到了那兩個孩子是什麼樣子了吧。”
經過賴何生這麼一說,我又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差點沒把我嚇尿。我睜開眼的一瞬間,出現在我眼前的是兩個很大的腦袋,圓的就像是兩個籃球,然後是占了大半張臉的眼睛,眼睛下麵就直接是一張大嘴。整張臉上好像就隻有那一雙眼睛和一張嘴巴,看不見鼻子。那雙眼睛沒有瞳孔,裏麵淌著鮮血。他們咧開嘴笑著,嘴巴一直扯到了耳朵根。
我想起來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趕緊問:“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等!”賴何生說了這一個字之後就再也不說話了。從始至終他好像都沒有睜開過眼睛。
這時候我聽到外麵刮起了大風,像是魔鬼在咆哮,聽的人頭皮發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可以動彈了,就掙紮著做起了身,拍了拍一旁的大黃。耳朵裏除了風聲還是風聲。
“殺——”
突然間,外麵喊殺聲震天,還有著戰馬的嘶鳴聲。緊接著就聽到了叮叮當當的聲音,空氣裏瞬間充滿了血腥味兒。
我驚訝的發現,趴在我身邊的大黃在發抖,好像非常害怕。我實在是想不通,連那些東西都不怕的大黃會害怕什麼,難道是外麵的這種聲音嗎?
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麼,血腥味兒越來越濃烈,那些聲音好像已經到了山洞外麵。
我怕大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趕緊用手摸了摸它的頭,讓它安靜下來。但我心裏卻慌亂到了極點,另一隻手死死的抓著賴何生的衣服,隻有這樣才能讓我感到一絲安全感。
“別去聽外麵的聲音,這些都是幻象,等一下就沒事了。”
賴何生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此刻,我感覺每一秒每一份都是漫長的,真正的是度秒如年。外麵的聲音結束的時候,賴何生站了起來,低聲說:“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就出去了,山洞裏隻剩下我和大黃。
我緊緊地摟著大黃,這時候也顧不上去管它是不是吃死人肉長大的,隻有這樣我心裏才不會那麼慌亂。
過了許久,從山洞外麵走進來一個人,我以為是賴何生,可是我懷裏的大黃猛地一下子就竄了出去,朝著那個人撲了過去。
“該死的狗東西,真不長眼,連老夫都敢咬!”
我聽到了老騙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