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血戰記(18)激戰之夜

七夏心裏焦急,卻無奈結界連星魂鏈都無法破壞,她隻能另尋出路。七夏按著來路跑回去,轉身卻看見瑞貝卡,她的臉上沒有往常帶著的魅笑。

瑞貝卡抬手的瞬間,一把匕首就呼嘯著洶湧的殺意向七夏飛來。七夏下意識的抬手,那匕首卻從她的耳邊擦過,然後七夏就聽到身後傳來匕首刺進肉體的聲音。

身後要攻擊七夏的人沒有想到瑞貝卡會襲擊他,完全沒有防備,就這樣被刺穿了心髒,重重的倒在地上,化作一地的灰塵。

“快走。”瑞貝卡說完,領頭向七夏來時的路跑去。七夏咬咬牙,知道此刻不相信瑞貝卡是不行了,快步跟了上去。

瑞貝卡帶七夏走到二樓後,回頭看了她一眼,便從走廊的窗子跳了出去。七夏扶住窗子,看著瑞貝卡的身影向古堡外的陰暗森林跑去,召喚了舞風,托住自己躍了出去。

落地後瑞貝卡已經消失在了森林邊緣,七夏隻能不管不顧的向前跑。

夜晚的森林顯得格外詭譎神秘,樹枝間隻有月光傾灑下來,落下一地的斑駁暗影,隨著冷風的拂動,和著樹葉的窸窣聲響,顯得更加陰森可怖。

七夏從進到森林時就明顯感覺到森林裏翻滾著的暗湧,這股波瀾層疊變換,攪亂了風的走向。七夏感知著空氣中波湧最密集的地方,四處尋看,最終確定了一個方向,急忙奔跑過去。

她感到空氣中的壓強越來越大,就知道已經快找到了。寒意襲人的壓強壓抑得七夏喘不過來氣,而森林深處傳來的打鬥聲也越來越響,眼見七夏已經看到了卓斯的影子,想衝過去已經來不及,她整個人就被誰從身後攔腰抱住。七夏召出星魂鏈,剛想攻擊過去,就聽到耳邊低沉魅惑的聲音:“不要去,你會受傷。”

是珣隱!

七夏渾身顫抖著,卻不能停下,她奮力掙紮,胡亂揮舞著星魂鏈:“放開我!”

珣隱死死拽住七夏的手臂,七夏以為他會拿走她的星魂鏈,可是珣隱並沒有,他隻是在七夏耳邊用嚴肅到幾近憤怒的聲音說:“他們今天是一定要殺死卓斯,你去了隻有死路一條!”

七夏怔住,渾身像是被全世界的冷空氣冰凍。隨後她更加激烈的反抗起來:“你放開我!我不能讓他死!!!”

卓斯看到七夏,想衝過來,卻脫不開身。幾十人不停的攻擊他,帶著凶狠的決絕,讓他應接不暇。

攻擊者裏有Lasombra族的佼佼者,卻也不乏Brujah族的人。卓斯已經覺出一些端倪,艾斯特恩堡隻有長老允許的人才可以進入,想必是長老和Brujah族聯合,想要共同消滅他!並且利用聲東擊西的手段,讓其他血族留在國內應戰。

卓斯的眼前忽然閃過一些零碎片段的影像,他想要迎戰這些影像時,影像又都消失不見,然後剛剛眼前的畫麵,就變成了接下來對方的攻擊。卓斯在瞬間明白了這種異能,並且運用得當。襲擊者的攻擊被他看穿,像是得了天助,卓斯輕鬆應對。

他毫不留情的把空氣裏凝結的風刃向著來襲者的胸口刺去,然而死去了一些吸血鬼,卻又有更多的血族湧來。所有人的攻擊目標都是他,Lasombra族和爭鬥不斷的Brujah族,在此刻卻顯出異樣的團結。

斯特瑞恩在卓斯迎接別人的進攻時,近身至他身後,揚手一道充滿磁力的光芒就向卓斯的心髒處飛去。卓斯感覺到身後的攻擊,閃身一躲,斯特瑞恩對卓斯的攻擊失了目標,直直的向著剛剛和卓斯交手的人胸口處而去。

斯特瑞恩收起笑容,終於嚴肅起來。他手中繼續凝結磁場,下一刻翻身向身後打去,自己趕忙跳起來躲過卓斯在自己身後的進攻,麵對著攻擊來的磁場,卓斯伸手控製了磁場,身後又有一人出現,卓斯在半空中抬腿踹開來人,雙手不停的在磁場四周不斷變換,於是那亮著如同閃電一樣光芒的磁場就越來越大。

斯特瑞恩知道卓斯要做什麼,急忙再次凝結了一團充滿磁場的光,在卓斯高高躍起的時候,把手中的迎接向卓斯投擲而下的磁場,兩團磁場相遇,在空氣中發出劇烈的爆炸,磁場四濺時,就有來襲的血族被擊中。

空氣中可以看到一團氣流湧動著自爆炸點散開,掀起森林裏的氣體波動。

來襲的人全部不由自主的向後跌去,有些負傷過重的直接死亡。七夏被珣隱在關鍵時刻護住所以沒有受到波及,而珣隱卻受了傷,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

斯特瑞恩站在原地也被一股氣流衝擊的向後滑動,他保持著身子的平穩而沒有跌倒,可是也能看出他受傷不輕。他的嘴角開始有血滲出,笑容卻蔓延到他的嘴邊。斯特瑞恩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液,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果然是恐怖的存在。不過,”斯特瑞恩話鋒一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種癲狂的勝券在握出現在斯特瑞恩臉上:“Brujah族和Lasombra族長老聯手必要除去你,你的死期到了!”說完斯特瑞恩就向卓斯衝了過去,卓斯毫不畏懼的接下了斯特瑞恩的攻擊。

仍然有源源不斷的攻擊者襲來,七夏心裏著急,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的眼淚早已肆意的落下。想掙開珣隱,卻聽珣隱在她耳邊怒斥:“你過去隻會讓他分心而已!”

恰是此時斯特瑞恩被擊落,卓斯得了空隙就要向七夏飛來。菏澤卻突然出現,他從林中走出,卓斯忽然就失了力氣,攻擊過來的血族一掌就擊飛了卓斯。

卓斯受了重創狠狠撞在樹上,措手不及的跌落在地。著地的一刻,卓斯再抬起頭來,他的湛藍色瞳孔已經變為一種攙雜著琥珀色的金藍,他動用了身體裏所有的異能,在瞬間向菏澤衝去。亞瑟卻出來阻攔他,卓斯接了亞瑟幾個回合的攻擊,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時間,回身給他最後的攻擊,躲閃過亞瑟迅速向菏澤而去。

菏澤依然沉穩的站在那裏,像是根本不在意亞瑟的攻擊。可是即使如此,也能看到細細的汗珠從他的額頭落下,就知道他也在拚命施放異能,壓抑著卓斯的能力。

在卓斯一拳擊上菏澤的臉之前,他整個人就猝不及防的失了全部的力氣。摻雜著金色的湛藍瞳孔也在瞬間覆滅,成為一種渾濁的灰黑。

菏澤呼一口氣,卻也不敢鬆懈。他後退一步,亞瑟就衝了過來,抬手一拳就向卓斯那張精致的臉上打去。卓斯踉蹌了幾步後退,緊接著又有人從身後攻擊上來,卓斯無法使用異能,卻也使不出力氣來,他隻能承受著洶湧而至的一波又一波的攻擊。

疼痛終於在二百年後降臨在卓斯身上,自從成為吸血鬼,他就已經無法感覺到疼。侵蝕皮膚的疼像是密密麻麻鑽進他身體裏的爬蟲,啃噬著他的骨頭和血液。他看到七夏大喊著:“不!”的臉,終於在最後的攻擊中躺倒在地上。

他還能喘息,卻無法死去。隻能在刻骨的疼痛中看著七夏泣不成聲的臉,最後,他在模糊的視線中,看到斯特瑞恩的笑容。他桀桀的怪笑著,可怖而又瘋狂。

卓斯因為擔心七夏,有些不甘,可是他的手指無力的攤開,沒有一絲力氣來反擊。

斯特瑞恩手持十字匕首,跪坐在卓斯身上。他詭異的笑容在卓斯視線裏越來越模糊,隻有聲音清晰的入耳:“強大如你,竟然也會落得今天這樣的局麵。當然,如果沒有你們長老的協助,恐怕我們也不能成功。”他譏諷的笑著,然後高舉著匕首,毫不猶豫的刺進卓斯的胸膛,道:“我會讓你死的痛快一點的。”接著他又抽出匕首來,準備再次刺進卓斯的身體裏。

風中忽然劃過一道捕風,就見瑞貝卡用盡全力推開斯特瑞恩,對七夏大喊道:“快去救他!”

斯特瑞恩十分不耐的反手摑向瑞貝卡的臉頰,登時手指狀的紅印就出現在瑞貝卡的臉上。斯特瑞恩根本不屑於解決瑞貝卡這樣的角色,他兩隻手像是彈灰塵一般拍了拍,轉身就要走。瑞貝卡整個人掛在斯特瑞恩身後,張開利齒就要咬向斯特瑞恩的脖頸。忽然,一陣鑽心的疼痛就從額頭傳到瑞貝卡身體裏,使她不得不鬆開斯特瑞恩,摔倒在地蜷縮起來。

斯特瑞恩回頭看著瑞貝卡冷笑一聲,就要離開。瑞貝卡掙紮著看著斯特瑞恩的背影,一字一句的說:“死亡!”

斯特瑞恩皺了皺眉,知道瑞貝卡有著喚起對方回憶的能力,卻並未被影響,他隻是有些不耐煩的背對著瑞貝卡抬起了手臂,張開五指,對著空氣中一握,瑞貝卡就感覺到心髒處被一股鑽進身體裏的磁場纏住,隨著斯特瑞恩的手勢,瑞貝卡的心髒就像是猛地被捏碎一樣。

劇痛傳來的瞬間,瑞貝卡就得到了解脫。她在彌留之際,生生把臉轉向卓斯的方向,吐出一口氣來,痛苦的消弭了生命的痕跡。

七夏在看到卓斯被刺穿心髒時整個人就發出巨大的靈力來,這股靈力迫使珣隱再也捆縛不住她。她的眼淚模糊了視線,巨大的痛苦感驅使了她的靈力,使之源源不斷的流淌出來。

七夏掙開珣隱後第一時間就向卓斯奔去,她淚眼模糊的捂著卓斯淌血的胸口,不住的說:“別走,求求你別離開我!”

卓斯像是看到一道白光,七夏的臉逆光出現,她的眼淚一滴滴落在自己的臉頰上。他抬起手來試圖擦拭七夏的眼淚,在觸碰七夏冰涼的淚時,卓斯就知道自己是多麼舍不得她。他不願她哭泣,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

這樣離開她,是對七夏的解脫吧。

他一直不肯放開七夏,而死亡卻必須要他承認,他終於可以放開她。他想起最初相遇的七夏,那個眼神帶著笑意的少女,此刻卻為他哭的泣不成聲。他責怪著自己無法給她快樂,他終於承認了自己的自私,哪怕這種自私是建立在七夏的安危之上。

如果時光可以回到最初的時光,他還是希望去和她相遇,然後給她一個不一樣的人生,和現在截然不同的模樣。他再也不會顧及其它,為了七夏,他願意付出一切。

哪怕是像普通人一樣戀愛、結婚然後生一個孩子,相濡以沫到老。命運如此弄人,即使他願意如此,卻也沒法和七夏長久下去。他想起和七夏在此之前最後一次見麵,她笑著親吻自己,對自己說:“我等你回來。”他在那之前已經決定解救七夏,而她的回應讓他更加確定自己的選擇。所以即使是付出生命,他也不會後悔。

和她的相遇,是他此生最美好的事情。

他在此刻是如此想要親吻她的嘴唇,去感受她的溫暖。可是這種溫暖,他知道,再也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一個少女,在他生命垂危的時刻,不管不顧的拉住他的手,要他別離開。

卓斯在這種絕境中,綻開了一個悲涼的笑容。七夏撫住自己的手掌是如此溫暖,即使是血液從身體流淌出去的寒冷都可以被她溫暖。

可是,七夏,再見了。

他不知道自己麵對的將是什麼——天堂或是地獄,可是現在他隻想抓緊此刻的每分每秒去道別。眼前的白光愈來愈盛,在視線就要被這些白光吞沒之際,卓斯忍不住在劇痛中開口:“現在,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