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一望無際的黑夜,而大廳裏卻燈火通明。金色的光芒把廳堂裏照的金碧輝煌,悠揚的音樂飄蕩在整個房間裏。人們身著不菲而奢華的禮服,輕巧的交錯旋轉,交換各種不同的舞伴。
這是貴族的宴會,這是血族的白夜,這是夜晚的狂歡。
手持酒杯在和別人交流的卓斯心裏忽地一跳,像是什麼東西迅速的從心裏流竄出去,消失的無影無蹤,可失落感卻在心裏久久不息。
他放下酒杯,在麵前的人詫異的目光裏瞬間消失在了大廳裏。
“我們能相信他麼?”人群中,一身著黑衣的男人踱步走到剛剛和卓斯交流的女人身邊,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問道。
那女人輕啜一口杯中的紅酒,嘴邊揚起一抹曖昧不明的笑容:“我有更好的人選。”
“是誰?”男人望著女人邪意的笑容,不解道。
“那個被Lasombra族拋棄,並以毒殺為懲罰的前親王。”女人沒有開口,可聲音卻順利傳達給了男人,她看著男人的眼神也愈發充滿深意。“昂索。”
“他沒死?”
“是你初擁的他,難道你不知道在他身上潛在的巨大潛力麼?”女人用心音傳達給對方後,便不再和他周旋,轉身進入了舞池中。
“船組織需要他那樣的人。”
被留在原地的男人輕輕搖晃著杯中泛紅的液體,回味著滯留在腦海裏,女人最後留下的一句話。他看著在舞池中旋轉的女人,眼神深邃得仿佛看不到底。
……
卓斯幾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趕回家,他從來沒有如此心慌過,像是內心裏有什麼東西丟失了一樣,那塊空白在不斷的回響著失落的鳴音,讓他不得不為內心的感覺做最壞的打算。
他從窗子直接躍進七夏的房間,然後看到了癱在床上的七夏。她是那麼安靜的躺在那裏,如果不是她手中已經空了的藥瓶,她就仿佛在沉睡中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她的嘴角,還留有沉睡前的微笑。
卓斯幾步過去抱起七夏,他大聲叫著七夏的名字:“不許死!洛七夏!你給我醒過來!我不許你死!”
他不顧身份毫不顧忌的大聲呼喊著七夏,那麼用力又那麼絕望。他的眼眶幾乎是在抱住七夏癱軟的身體時在瞬間變紅,眼淚滴在七夏的臉頰上,卻激不起任何漣漪。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傷害自己……
卓斯從沒感覺自己是如此無用,身為親王,擁有眾多權利的他,在此刻卻沒辦法施展任何能力來救七夏。他沒想到七夏對他是如此殘忍,竟然用死來離開他。
他不允許!他卓斯絕對不允許!
——醒來啊!不許死!你要活著,活著來恨我啊!
恨著也好,隻要活著,就算不和自己在一起也好。那一刻,卓斯已經委曲求全到這個地步,可是七夏緊閉著雙眼,整個人毫無生機。她的臉上褪去所有的顏色,身子像是一朵枯萎凋零的花朵。
過去的那個笑意溫暖的七夏,在此刻定格成了再也不會醒來的夢靨。卓斯已經感受不到七夏的心跳了,他感覺到的,隻有七夏在逐漸變冷的身體。
他甚至還能想到第一次見到七夏時的景象,那個活生生的少女,現在躺在她的懷中,滿懷著對自己的恨意,以死亡作為對自己的報複。
他們之間也曾幸福過,可惜太過短暫,讓他們彼此都懷疑,這是否隻是黃粱一夢。醒來之後,他是領導血族的親王,而她是來自輪回背負沉重使命的靈魂傳送者。
可是……我不想你死……我不要你死……
我要你活著,即使你會恨我……
卓斯打橫抱著七夏,迎著黑寂的夜裏衝了出去。
……
卓斯出現在梁音門前的時候,梁音看到卓斯懷裏的七夏,驚異就已經被了然於心所代替。卓斯把七夏放到了床上,他撫摸著七夏蒼白冰冷的臉頰,輕輕的吻了她的嘴唇。
梁音把右手的手套脫下,她把手指貼在七夏的脖子上,那些深紫色就從她的手指中順著七夏的脖頸滲進衣服裏,直往下而去。那些紫色毒液全部進入七夏體內之後,不過多久,又重新回到梁音手指裏。
梁音抽回手,看了看卓斯,張了張嘴,最終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卓斯伸出手指想要撫摸七夏的臉頰,可是他的手指顫抖著,卻怎麼也觸碰不到七夏。七夏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感覺更加強烈,那是一種內心被掏空的感覺,整個心髒處都忍不住散發出劇烈的疼痛。
最後,卓斯在劇痛中開口道:“把安東尼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