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可怖女巫現身(六)

女巫越說越來勁,似乎又忘記了自己剛才為什麼要哭,她站起身,情緒變得激動,說道,“吾剝了蛟龍的皮,很厚!很硬!很難吃,吾嚼不動,但是吾知道,蛟龍是寶貝,所以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但是蛟龍好大,吾光吃蛟龍的皮就吃了好幾年!”

“吾啃蛟龍的骨頭啃了幾十年,骨髓的味道最好了,心髒,膽汁……嘻嘻!嘻嘻……都被吾一人吃光了!”

“愚蠢的昏君,他自己做了一個夢,自己臆想出一隻麒猿神獸,那是什麼鬼東西?!怎麼可能打得過蛟龍?還造了麒猿神獸的石像,擺在那裏就可以鎮壓吾了?可笑!可笑!笑死吾了!嘻嘻!”

女巫滔滔不絕,但是不傻,一直在關注夏小白什麼時候死,同時也在留意奕宸的靠近,女巫忽然念了一番咒語,然後大喊一聲。

奕宸也剛好靠近了女巫,他手裏襲向女巫的樹枝突然變軟了,並且往兩邊垂下,像一條死蛇,完全失去了攻擊力。

女巫又念了一遍咒語,那軟趴趴的東西忽然嘶吼一聲,尾端向上揚起,同時忽然多了一張血盆大口,冒出尖銳的尖牙,長度也瞬間拉長,猛然纏上奕宸的手臂,一路上遊,極度上竄!

“斯”的一聲,那頂端的血盆大口竄到了上麵,“哢”的一口,咬到奕宸的肩膀,尖銳的長牙直接紮破肩骨,就像有毒的長釘,猛然打進奕宸的骨頭裏。

獠牙果真有毒!意識本就微弱的劉昊澤,連話都說不了,早已被折磨得快要散架,此刻遭遇這一偷襲,頓時散了一魂魄。

奕宸也覺得身體像瞬間被抽走了空氣,睜著的眼睛卻忽然看不見任何光線,“啪噠”一聲,那具殘破的身體無力支撐而倒下。

“小八爺,您可來了,等了您很久呢!”

“小八爺,今日難得見到您大駕光臨,可有什麼事吩咐小的?小的定將全力以赴,包您滿意!”

“快跑!快跑,那是地府的小八爺!快跑啊!”

“不!求你放過我,求你了……”

“不……不要!不要!”

“看見了嗎,他就是地府的勾魂使者,小八爺!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他,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千萬不要靠近他,能躲就躲,要是一不小心惹到了,他會因為你礙眼而將你打得魂飛魄散!”

“那銀鏈可了不得了,鋒利得過任何一把利器,尖銳得過任何一把劍,韌性也絲毫不必冥王的奪魂鞭差!據說這武器是他身體的強大力量凝練而成的,一般人還能用不起!”

“鬼火嗎?你說小八爺的鬼火嗎?可怕,太可怕了!”

“怎麼,你見過不成?”

“哪能啊,若是見到了,我還有小命在這裏和你說話嗎?見到他的鬼火,那都是已經消失不見了!早就燒成了灰燼!”

“那個少年是誰?”

“他就是小八爺!快跑!”

……

奕宸似乎出現了幻聽,聽到之前人們畏懼他的聲音,奕宸眨了一下眼睛,視線稍微恢複了一點,但還是看不真切,蒙著一層霧氣。

奕宸轉過頭,看著不遠處的夏小白,她正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她紅唇顫抖,似乎在說些什麼,可是奕宸聽不見,事實上,她也沒有發出完整的音。

“後悔嗎?當初答應我無禮的交易?”奕宸問不遠處的夏小白,想起他們初次相遇的場景,他動了一些手腳,對夏小白的哥哥用了一點小伎倆,騙夏小白當他奕宸的誘餌。

奕宸的聲音很輕,但夏小白還是聽見了,不後悔,她不曾後悔,哪怕今天這局麵,也是她自己的選擇,然而她即便可以好好地回答奕宸,奕宸也聽不見。

“嗯……嗯……”夏小白喘不上氣,逐漸閉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漸變弱。纏繞在她身上的黑色條狀物也逐漸抽離,夏小白的身體砸到了地麵上。

“嘻嘻,嘻嘻……”

除了女巫的笑聲,還有遠處瀑布的聲音,再無其它。

奕宸覺得眼皮沉重,他眨眼間也看到了夏小白落地,卻又好像不是夏小白,而是那名穿著鮮紅衣裙的女子,宛如一朵妖嬈而高貴的血紅薔薇花,落地的時候,仿若無數薔薇花瓣散開,花瓣隨著她落地而輕微地飄起,最終又輕飄飄地落下。

鮮豔欲滴的紅唇,勾人心魄,唇角卻躺下一抹鮮血,逐漸往下流。纖長的睫毛微微一顫,眼角也落下一顆金銀剔透的淚水。

奕宸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可是他沒有心髒啊,卻痛得如此真實,生不如死!

奕宸恍惚間聽到另一個聲音,和他的聲音十分相似,但是奕宸可以確定,不是他說的,因為他根本沒有力氣動一下嘴巴,可是聲音卻真實地傳入奕宸的耳朵裏,或許,是在他的腦海裏。

“我戎馬一生,馳騁沙場,斬盡敵軍頭顱,踏足之所便是疆土拓展之地,榮譽功勳,多不勝數,良田財富,比比皆是,皆不入我眼,我本無心臣服,何須皇恩賞賜?我非臣,何來君?無需恩,我便是天!”

奕宸又聽見女子甜美溫柔卻又傲氣的聲音,“心懷天地萬物,待你一統天下,那又如何?人死燈滅,你生前擁有一切,死後皆化為一坡黃土。”

“那就超越生死,擺脫這輪回!眾人雲,天地萬物,皆有定數,自然規則,不可攻破。何謂規則?乃強者所定,若要打破這規則,便要成為真正的強者,足以改變所有的‘定數’和‘規則’,總有一天,這規則,由我而定!”

“權利,就如此吸引你嗎?非要占據天下,統治萬物,方能滿足你的欲望嗎?”

“嗬嗬,得天下,隻為更好地守你一人。”

“什麼道理,我何須跟這碩大的天下相提並論,無力什麼身份,皆滄海一粟,何須你浴血奮戰就為了我一人?守我何須你打下這江山,統領這萬物,如此枉費心血,我隻不過是你一個借口。”

“因為你值得擁有最好,而‘一切’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