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依舊虛掩著,和夏小白離開的時候一樣,奕宸推門而進,看到眼前的場景,他也吃了一驚,眉宇緊蹙,屋子空了!
就算他奕宸沒有時間的概念,但他的確在這裏住了很久!此刻卻像是空了很多年!這對奕宸來說,算不上是一個家,但至少是他暫時願意落腳的地方。
“哪個不識相的東西幹的?!”
奕宸穿過空蕩蕩的客廳,快步走進一間屋子,然而房間裏麵也是空的,他要開的櫃子都不見了!更別說他放在裏麵的東西!
“該死!”奕宸怒道。
夏小白跟到房間的門口,看著奕宸,顯然他對此並不知情,夏小白頓了頓,猶豫了一會兒,問道,“你是不是在找那把刀?”
夏小白記得奕宸打開過一個盒子,裏麵放著一截刀柄,但那是一把十分威武霸氣的刀,甚至帶著逼人的邪氣和殺氣。而夏小白也親眼看見奕宸把那盒子放進了這間屋子的櫃子裏。
奕宸聞聲看向夏小白,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最好告訴我,逝銘刀是你拿走了。”
夏小白看得出,奕宸很在意那把刀,他似乎不怪夏小白拿走了逝銘刀,因為奕宸之前就打算送給夏小白,隻是被她婉拒了,然而此刻,奕宸似乎也希望是夏小白拿走的逝銘刀,至少說明那逝銘刀還在。
夏小白也明白奕宸急著從土崖村趕回來,應該就是為了取那把刀。
“……我沒有拿。”夏小白遺憾地說道。
“可惡!”奕宸轉過身,依靠在雪白的牆壁上,垂下了頭,顯得十分懊惱。
夏小白走到奕宸跟前,他說他需要她,可是她對很多事都不知情,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麼,她知道自己問題多,也知道他此刻很煩惱,但還是開了口,說道,“我很信任你,如果你真的需要我幫助,我也希望你信任我。”
信任?
又是這個詞,奕宸從夏小白這裏第一次認識的詞,又一次出現了。
夏小白見奕宸不說話,又道,“你很多事都不和我說,可能就是因為不信任我,的確,我也沒什麼能耐,沒有值得讓人信任的地方,但我力所能及的事,我還是願意幫你做的。”
夏小白說完這話,連自己都吃了一驚,心道,“天!我為什麼要說出這樣的話,好有歧義的感覺!算了,這隻不過是禮尚往來,他值得我信任,所以我也希望他可以信任我,對,就是這樣子的!”
“那女屍的事,是我當初沒有處理好。”奕宸承認自己當時根本不在意這件事,但他不後悔,以他的性格,在經曆一百次,他也會那麼做,若是有人怪他,他會反過來問你一句,如果什麼事都要本大爺去在心,那不是要累死了!
“我知道,那件事,應該和我有關。”夏小白接話道,從女屍和警察那裏,夏小白就大致猜到了,這事是奕宸做的,而且和夏小白有關。
“我希望你頂替我,成為地府的勾魂使者,所以我擅自讓你喝下了孟婆湯,你雖然是陽間的活人,但也因此算是陰間的半個人,加上你特殊的純陰性體質,你的確適合做‘地府之人’。”
“啊?孟婆湯?那我忘記之前的事,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嗯。”奕宸坦然地承認,他做這件事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想過告訴夏小白實情,不是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而是根本沒有當一回事,也不認為有必要和夏小白交代。
夏小白訝異了好一會兒,這才緩過神,繼續問道,“那,市一醫院那件事以後,你去了哪裏?我一直找不到你,而你……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應該是讓活人喝孟婆湯的事,被冥王發現了。”奕宸想起因此而連累了孟婆,心裏有些愧疚,雖然孟婆並沒有責怪他,然而冥王最終責怪的人也隻是奕宸,孟婆隻是受了一些懲罰。
“冥王……”夏小白並不陌生,她從書上看到過關於冥王的一些記錄,隻是比較敏感,所以描述的內容既隱晦又少,然而那些書都已經從這書房裏消失了。
“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因為冥王嗎?”夏小白追問道,她唯一想到可以傷到奕宸的人,應該隻有比他還厲害的人了。
“的確受了一些懲戒,”奕宸說話間,左側唇角微微上揚,他此刻分明就是自己的樣子,“懲戒又不是第一次了,我不在乎,若是直接讓我灰飛煙滅,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奕宸說話的語氣,帶著一絲嗤笑。
沒有盡頭的契約,還不如徹底的消失,話雖如此,卻依然放心不下鬼城的女子。
“他是怎麼了?”夏小白在心裏疑惑道。她此刻竟然感覺到奕宸的另一麵,隱約和脆弱相關的東西,似乎還受了傷,但顯然不是外傷。不是奕宸自己的身體,夏小白都感覺到了濃濃的陰鬱感和無助。
“所以,真的是冥王把你變成這個樣子的?”夏小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就算是冥王,也不該因為一件錯事而一票否決,奕宸不是作為地府的鬼差已有幾百年嗎?就因為孟婆湯而否決了唯一的陰差嗎?夏小白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她本以為冥王好歹是個善惡分明,輕重拿捏很穩的人。
“我不知道……”奕宸並沒有直視夏小白,而是有些疲憊地看向一旁,聲音也顯得無力,和他往日的作風完全不同。
他奕宸也會有不知道的事嗎?誰不知道小八爺有多霸道,即便他對很多事都不知道,他也可以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去知道。然而此刻,他看上去就像一個迷路的孩子,顯得如此彷徨而無措。
奕宸因為孟婆湯的事而被冥王第二次處罰,那三鞭奪魂鞭奪走了奕宸絕大部分的力量,但還不至於讓他不堪一擊。然而第二次的懲戒,卻讓他自己都想象不到,冥王會如此震怒,直接挖走了他奕宸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