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有你相伴的日子 甜密理解了苦澀 黑夜裏開滿了寂寞的花 .初夏的夜晚

去時三個人都沒吃飯,到了地裏又餓又渴,眼巴巴看著他們享用,個個饞得直咽口水,心裏就惦記著家裏那些剩的了。被問及吃過沒有,都謊稱已經吃過了。不過秦葉並沒讓他們在地裏呆多久就催促他們回來了,飯碗都留在了地裏。

三個餓狼外加一條狗,迫不及待往家趕。路上遇見了要男,也是去送飯,但她桶裏的食物就豐盛多了。她見了施九,熱情地打開桶蓋說讓施九嚐嚐小四的手藝,她說著話,口水也是咽了一口又一口。

香味四處蔓延,施九早饞得不行了,見她靈巧地將飯菜一碗碗端出來,忙蹲下來要她放回去。難怪這麼香呢!一大盆白嫩筋道的麵條,澆好了蒜汁,油光四射的,聞得出來,芝麻油的味道。這倒不算什麼,關鍵是那碗裏的菜,雞肉、醃肉堆得老高,黃燦燦的油炸花生米,黃裏透白的爆炒豆腐,樣樣味香色全,碗碗勾人腸胃。再不忍心看下去了,施九強行給她放進桶裏,直誇小四廚藝好。

難得小四這麼有心情,施九滿心很歡喜能看到這樣的她。應該說小四是個很容易知足的女人,自從有了兒子,石滿倉就大大轉變了對她的態度,她自己也看到了新的希望,過上了清貧卻樂足的生活。但事實上石滿倉並不怎麼為之前的行為懺悔,反倒更願意相信自己是對的,這一切都是應該的,之前待她不好,隻能怪她不爭氣。而他又是個講原則的人,隻要兒子一生,他便絕對地對她好。他又是個聰明人,抱歉懺悔的話不說,覺得這一切理所應當的話也不說。

而她,一切的怨恨,都隨著兒子的來臨結清了。她的生還在大家眼裏是個奇跡,但兒子的降生更是她眼中的奇跡。兒子就是她的希望,是她的一切。以前的種種,不去追究,隻當重活一回。她是給了自己一個解脫,雖然痛根還在,不去碰觸,就不會再品嚐那種滋味了。

死一回也是有很多好處的,至少它讓人看淡很多東西,更加理性地對待生活,從而在生活中保護自己。活就活在當下,那些過去了的和未來臨的,不都要與這當下交臂嗎?好好珍惜現在,才是最理智的活法。

晚上,施九在家把一切收拾妥當,在燈下寫了會兒日記,聽到外麵呼呼作響的風聲,抬頭看了看窗外,天邊正忽明忽暗打著閃電,閃光照耀之處烏雲翻滾,怕是要下雨了。她很激動,這是她在山中第一次看見閃電;也有點著急,畢竟這個時候正是夏收,多少有些埋怨它來得隻巧不妙。

她連忙放下筆,來到院子裏查看有沒有要收的東西,風很大,吹到身上涼颼颼的。她把曬好的一堆幹柴挾到灶下,又把椅子、衣服、農具都收進了屋。想著秦葉跟石風還在場院裏,倆孩子去送飯送也沒回來。她收拾了一下,找齊了大家的厚外套,也找到了家裏唯一的一把傘。四周黑洞洞的,隻偶爾才一個閃電,她摸黑鎖好了門,叫上黑子一起出了院子。帶上它純屬給自己壯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