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當春回雁歸 你的心是否如這春日的陽光 清爽 明朗 還有絲絲溫情 97.招架不住

李華氣衝衝從家裏出來,心裏一直酸吧啦嘰的,說實話,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這樣出來是要去幹什麼。潛意識裏是要找施九算賬的,隻是找不來把柄,有點底氣不足。

可她就是難過,就是不甘心,難過兒子的吃裏扒外,一難過就強迫自己胡思亂想,明明好端端的事情,她非要假設出個惡果來讓自己傷心:“萬一孬蛋真就此摔出個三長兩短來,她施九對得起我兒子嗎?”想完惡果她又想著施九吃上鳥蛋的情景,更是氣惱了:“我兒子拿命換來的,她憑什麼就可以沒心沒肺地吃到肚裏?孬蛋他是我的兒子,她施九充其量也就是他的老師。她有我愛我兒子嗎?她有我跟兒子在一起時間長嗎?她也不過就是給他講講課,沒事的時候陪他玩,我可是管著他的吃喝拉撒睡的!她拿什麼跟我比?就憑臉白啊?長得好看就是能耐啦?”

她越想越氣,索性將一棵大柳樹當成施九,左手叉腰右手指著樹開罵,唾星四濺:“你個柳腰細腿的小妖精!別讓我看見你!看見你我就罵你個狗血噴頭!罵你個找不著家!”

她越想就越想讓全石橋村的人都知道兒子是為施九受的傷,讓她慚愧死,讓她無地自容!以此來博得大家的同情並對她群起而議之。

她正罵得沒休沒止,餘光裏掃見東邊樹蔭下閃動著人影,一看正是施九,旁邊跟著要男,倆人正踩著疾步向這邊走來。她站在那沒動,直等著施九到了跟前,隻聽施九關切地問:“嫂子,你在這呢!家泰沒事吧?我也是剛聽說,正準備去看看呢!”

家泰是孬蛋的大名,平日裏隻有施九這樣叫,孩子們也隻有在課堂上才互相稱叫大名。李華卻是從來不叫的,以前聽施九這樣叫還為這名字感到驕傲,覺得兒子讀了書就像那麼回事了。今日聽到,很不舒服,好似施九喊走了她半個兒子。

“還不都是因為你!”她瞥了一眼施九,也強起了鼻子。

要男看見李華冷酷的表情,心裏暗叫不妙,替施九回了她一句:“我們老師怎麼了?怎麼就因為她了?”

李華見要男都跟自己較上勁了,吃驚不小,罵道:“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你也心疼她?我說因為她還就沒冤枉她!”

施九平白無故被李華惡意相詆,心裏也有氣憤,但還是很謙恭地請她說出事出何因。

“孬蛋說什麼要掏鳥蛋給你吃,你說你要不嘴饞,他怎麼會想到去爬樹!害得摔成那樣!不是你的娃,你當然不知道心疼!”

施九倒沒怎麼在意她的胡攪蠻纏,聽說孬蛋是想給自己掏鳥蛋吃,心裏確實有些愧疚。可她也不想就這麼被她惡語中傷,這個公道,還是要討回的,於是說道:“大嫂,你愛子心切我理解,但你的意思好像是我讓他去的,這事要說是我的錯,這對我可不公平。咱說話得實事求是……”

“我怎麼不實事求是了?我兒子都躺床上了,難不成還是裝的?你說你有沒有良心啊!還是個老師呢!也就圖一張嘴!好吃!你說你一個大城市裏來的人,什麼沒見過?什麼沒吃過?非要吃鳥蛋!哦!就你金貴!就你臉白!就你會吃是不是!還吃鳥蛋!你以為你誰啊?”

施九險些招架不住,拿她沒一點辦法。插不上話,隻得任由她破口大罵。

“上邊這麼饞!下邊也好不到哪去!看看哪個像你!見個男的就舍不得走了!不要臉!小時候你媽怎麼沒把它給你縫上!真不知道像你這麼臊賤的人怎麼配當老師!”她歪曲事實的膽識是天賜與的,尤其在這氣頭上,腥臊惡臭的話全攏了來,噴口而出,句句重傷,簡直獨孤求敗了。

施九這下惱羞成怒了,霎時麵紅耳赤,心跳也亂了節奏,原來這世間果真有如此肆意顛倒黑白的人,這等羞辱,豈是她施九所能承受!她瞅準了李華因罵人而抽動扭曲的左臉,上麵分明寫著兩個字——欠揍!這個信號根本沒從她的大腦經過就直接傳到了手掌上,一個響亮的巴掌就不帶商量地扇了下去。她比李華高,很容易就打中了,而且力道沒有半點遺失。

這個耳光真的夠清脆,嚇得要男呆立在了那裏。她完全沒料到施九會動手,而且這麼幹脆。不過那一刻她倒不覺得施九很暴力,反倒覺得這應該就是爭氣了。她雖因此而崇拜施九,但崇拜是短暫的,她開始擔心即將爆發的戰爭。

施九這一巴掌打下去,心裏舒坦了好多,隻是手心挺麻。瞥了眼此刻正捂著臉怒視自己的李華,平靜地說:“你可以過分哪!我也不是不會!”

“你不就仗著家裏有個大風!好替你出氣!在這撒起潑來,還成精了你!”李華捂著半邊臉氣急敗壞地說。

“嗬!真是可笑!你挑的事,還管我背後有誰!你不覺得你很荒唐嗎?”施九這次是真的鄙視她了。

李華一心想報了耳光之仇,怎奈個子不高,看施九也挺精能,怕失手,忍了半天巴掌才打過去,怎料施九一個閃躲,隻夠到了她的後腦勺。她更是氣惱,拽著施九就撕巴起來了。

施九本不會打架,見她的巴掌劈頭蓋臉打下來,忙用胳膊護著自己的臉,胳膊實實地挨了幾下狠,鞭抽似的疼。李華雖個頭不高,力氣還是有的,加上她不遺餘力地拚命,打得施九毫無喘息之隙。

這麼被動可不行,必須做出反擊!一個得勢,施九扳住了李華右手的小拇指。她力氣不大,卻能四兩撥千斤,瞬間就掌握了主動權。李華立即就停了四肢的抓撓踢打,縱使身有百牛之力,愣是沒一點辦法使出,隻得哀哀地叫著。

施九不敢扳她太久,怕自己不知輕重把她弄殘了,覺得差不多了,就鬆了手。哪想她往地上一癱,咧著大嘴哭起來,邊哭邊嚎,一隻手還很有節奏地拍著大腿,跟唱大戲似的,有聲有色:“哎呀!不讓人活啦!欺負人哪!害了我兒子也不放過我啊!大家都來評評理!老師欺負人哪!”

這下施九還真拿她沒轍了,懶得再理她,正要打算走,不見了要男,才意識到剛才架打得太過投入了。要男走了,卻有人來了,而且是很多人,都是跑著來的,不一會兒就聚攏了上來。施九這下懵了,愣愣地站在那,不知如何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