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冬去春又來 相遇又離別 14. 先算是出賣吧

兩條狗都這樣倏然出現,石風隱約覺得像有什麼事情發生,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喚自己,定睛一看,竟是石好和祥順,兩人正慌慌張張地從遠處趕來。

石好已經一夜沒合眼了,看見石風頓時猛增了不少精力,搶先幾步奔過來,拉著他激動地喊:“大風?你怎麼在這呢?家裏出事了出大事了!”

石風一聽大姐給他領回家一個媳婦,吃驚不小,很是氣憤。往日裏他最看不慣這等事,不想今日臨到了自己頭上,心中責怪大姐不該在這件事上自拿主張。聽說又給逃掉了,霎時啼笑皆非。石好還要給他講施九的逃跑經過,他已經無心再聽,雖然生氣,心想事已至此,責怪隻是徒勞,得商量著怎麼辦。

“怎麼辦——找唄!”蔫頭耷腦的石好自知別無他路,唯有先找到施九。

可他想說的是找到施九以後的事。對找到人他是不持絲毫的懷疑。很自然地,他當即就想到了剛剛遇到的施九,直覺告訴他她有重大嫌疑,便問:“她長什麼樣?”

石好忙說:“長得細皮嫩肉的!嘿!精著呢!還滿嘴的洋話。”

他無奈又不無絕望地拍著腦門道:“對了!就是她!”隻是他並沒看出她有多精明,剛剛還覺得她的行為有些怪異,這會兒什麼都明白了。難怪她臉上那麼多傷!衣服上也那麼多刮痕!不過還有一件事他不確定,她知道自己就是她要嫁的人嗎?而王大娘又知道是他嗎?王大娘又知道她多少呢?

石好大喜,問:“你見過她了?她在哪?”

他心想先找到人要緊,以後的事回去再商量,自己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要走他不強留,她就是不走,他也會主動請送的。這種買人的勾當,豈是他石風所為?於是他指著向山下伸延的小路說道:“剛走,估計還沒走多遠,見到她就直接帶回去吧……別打別罵。”

“你不去啊?”石好詫異,見石風這般冰冷態度,心猛地涼了大半截,她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我還有事。你們倆就行。”他簡單地說完就要上山。祥順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對石好說:“我看咱倆也行,再說還有這兩條狗。”“不行,我去叫人來。”石好對施九終有些不放心,心想她是大學生,腦子一轉就是鬼主意,還是人多好辦事,便一邊命祥順去追,自己急匆匆向來時的方向喊人去了。

石風不想湊這熱鬧,事實是不知道如何再麵對施九,不管怎麼說現在是他出賣了她,心裏隻剩下了對她的愧疚和同情,說什麼也不肯去,一個人上了山。

霧靄漸漸消散,東邊的朝霞不知何時已鋪展開來,悄悄地等待著,準備迎接新一天的太陽。小山村從酣夢中醒來,伸了個懶腰,遠山近樹便開始響起一片清脆的鳥鳴,遠處溝溝窪窪裏也傾吐著縷縷淡淡的炊煙。

他回到王英家時兩個孩子正站在院門口翹首等待著,見他回來急忙圍上去問起王英來。他隻是簡單地說:“她去送你們那位大姐姐了,一會兒就回來。”說完到屋內擔出了竹筐。

“你要走嗎?”蘇盼問。“是啊!沒凍著你吧夜裏?乖乖在家等著你奶奶,我先走了,回來跟她說一聲。有空去我家玩,走了啊!”“大姐姐去哪了?”蘇望仰起臉問他。

他挑著擔子看著遠處的山梁說:“誰知道啊!”忽然,他停下來,想問:“那位姐姐從哪來的?”又覺得這種行為不夠坦蕩,怔了怔,把話又藏在了心裏,挑起扁擔上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