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生端
黎初言看出了她們的糾結。
往已經走出去的沈偌媛兩姐妹，輕聲道：“長公主都這麼說了，二姐姐、四妹妹你們就坐下吧，皇上什麼樣的才藝沒有見過，翰林院裏那麼多的大學士，哪一個都比你們要好的多，現在也就是取個樂罷了，既然大姐姐和三姐姐都已經下去了，你們就聽長公主的坐下吧。”
有了黎初言的話，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之後。
也就順從的做了下去。
榮樂長公主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她看來沈家姐妹現在的表現，也就說明了這個孩子，跟已經站立在場中央的莊嬪姐妹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沈偌媛帶著沈偌姝站在場中央，見大房的兩個妹妹始終沒有現身。
任她平日裏再怎麼八麵玲瓏，麵對這樣的情形。
一時間也手足無措起來。
不禁抬頭對上萬貴妃求救起來。
“往日裏聽聞寧國公沈家有著四朵金花，今日竟都不曾跟過來的嗎？”
沈大夫人和佟夫人對視一眼，雙雙起身行禮沈大夫人對著上座的萬貴妃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家中女兒都有跟來，隻是這……”
“嗯？”萬貴妃那張圓圓的麵容上，一團和氣的道：“可是有什麼不方便的嗎？”
見她都已經直接問了。
再加上剛剛榮樂長公主的話在前。
沈大夫人低頭恭敬的說道：“回娘娘的話，這確實有些不便，家中二女兒已經嫁為人婦，小女兒還不曾過及笄之年，您看……”
聽完她的話，萬貴妃柔柔一笑：“哦，原來這樣嗎？那倒是本宮考慮不周了。”
轉身對上身側的宣帝：“皇上，您看這……”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算了吧。”
他的一句算了，讓站在場中的沈偌媛與沈偌姝渾身都充斥著尷尬。
萬貴妃善解人意的對宣帝道：“皇上，這沈家有兩位千金不方便展示，但咱們在場的各家千金，也都是家中精心調教出來的，要不然就讓莊嬪姐妹給眾家千金開個頭，咱們今日也不要什麼別的歌舞安排了，就來個百花爭豔好了，臣妾就把您當日賞下來的那對老坑冰種拿出來做彩頭，您說可好？”
“愛妃喜歡就好。”
向來對萬貴妃的提議，不曾有過任何異議的宣帝。
自是應下了她的請求。
這下子坐在下麵的眾家千金，都忍不住的想要躍躍欲試。
而黎初言察覺，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很是隱晦的往她身邊投來。
心想估計這些人，都是見這一次圍獵宣帝卻把忠親王一家，給留在了京城內。
說不準就是在為太子鋪路，有意的打壓忠親王府。
這樣想著的人不在少數。
所以也都把目光投向了軒轅泫的身上。
黎初言轉頭仔細的打量起身邊的男人，身長八尺、由於常年習武，讓人看著就能感覺到他的有力，一張臉雖然時常都冷冷的沒有任何的表情，可也因為如此，給他增添了異樣的冷峻美感。
吸引著少女的心。
“看什麼呢？”
軒轅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看你原來還挺好看的呢。”黎初言定定的望著軒轅泫，很是直接的開口說出了心底的想法。
在黎初言的注視下，這樣直接的誇讚。
就是個男的估計，也很少有這麼大膽的。
軒轅泫摸著臉的手，微微一頓：“是嗎？你覺得好就行。”
額……這下輪到黎初言愣怔了。
這個人好像對什麼事情，都能夠這麼淡定的應對呢。
還真是有些無趣呢！
就在這個想法鑽進腦海的一瞬間。
撇嘴準備轉移自己注意力，不跟眼前這個無趣的男人再糾纏時。
卻瞥見軒轅泫那微微發紅的耳朵。
像是猛然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哇！軒轅泫你的耳朵竟然紅了耶。”
軒轅泫麵色一僵，慌忙轉身。
躲避著黎初言的目光。
口中還說著：“那是火光映襯的，你的也發紅了。”
若是他在說這話的時候，如同剛剛那樣神色淡定，沒有任何的躲閃。
黎初言也許就相信了他的說辭。
可偏偏向來淡定自若的軒轅泫，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表現的那麼不自然。
眉毛微微的跳動，顯示著黎初言愉悅的心情。
“嘿嘿，是嗎？那看來這場地中間的火，還真的挺厲害的呢，也不知道那些距離火堆比較近的人，能不能頂得住呢。”
把目光調向別處的軒轅泫，聽聞她像是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話。
慢慢的平複了有些糟亂的心。
轉頭望向場中：“這沈家姑娘的簪花小楷寫的倒是真的不錯，隻是可惜了她竟然把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添加在這書寫之中，未免有些太過了。”
“你覺得她這樣不好看嗎？”
原來場中正在表演的是，沈偌姝配合著沈偌媛的曲子邊寫字邊跳舞。
黎初言覺得她這樣不倫不類的方式，有損習字的莊重。
可在場的眾人，居然時不時的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直到聽聞軒轅泫的話。
黎初言就控製不住的問出聲。
軒轅泫也沒有任何的隱瞞：“這寫字本事莊重、雅致的事情，要想寫一手好字，要求的就是書寫著要靜心，她們這樣倒是有些嘩眾取寵。”
聽完軒轅泫的話，黎初言直接笑出了聲：“哈哈，你這樣的評價，要是讓那些正在欣賞，而且還爆發出這樣掌聲的人聽到，隻怕先要把你給損一番了。”
向著周圍掃視一圈。
看上座的宣帝也用欣賞的目光望著場中的沈家姐妹。
不禁不屑的一笑：“都是些有眼無珠之人，理他們做什麼。”
黎初言看著他本就冷情的臉上，因為這不屑的表情，顯得那麼的高貴、清冷。
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輕聲說道：“你這以後是要登基為帝的人，這樣子清冷真的好麼？”
“沒有什麼不好的，這個皇朝安逸的太久，早已經從根子裏腐爛了，想要它還能蓬勃生長，隻能忍痛幫助它剜去那些腐爛的腐肉，才能讓它煥發新的生機。”
沒有想到他還有這樣的想法。
黎初言眼睛放光的望著他：“軒轅泫，我有沒有說過，你其實挺有魅力的。”
“沒有。”對上裏胡豔那帶有崇拜目光的眼神，軒轅泫很是誠懇的回答道。
‘叮咚！’就在此時沈偌媛一個收音，沈偌姝向後下腰一個收勢，兩姐妹的表演落在了尾聲。
黎初言抬眼望去，看著沈偌姝因為一隻舞下來，粉麵俏紅嬌羞的往她們這邊望過來。
而在她的身後，沈偌媛的神色並不是那麼的好看。
見到沈偌姝的神色之後。
還有些氣惱的伸手拉了她一把，跪倒在宣帝的麵前：“皇上、娘娘，咱們姐妹複命。”
“皇上您看臣妾的話，再沒有假的吧，這莊嬪妹妹家的幾個姑娘，都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吧。”
“才女嗎？”宣帝的聲音裏，有著一絲的懷念。
萬貴妃想著黎初言的方向望去。
眉頭微微一挑：“哎呀，臣妾這看著莊嬪和太子妃，才想起來呢，這沈家還真是了不得呢，皇上可還記得沈家上一代的嫡女沈兮瑤，那可是咱們上京城有著才名的京城雙株呢。”
“京城雙株！是啊，沈兮瑤那是京中的才女。”
宣帝的眼神越見灰暗。
沈兮瑤除了才名，還是個美人。
這個從身為沈兮瑤女兒的黎初言身上，就能窺見一二。
可宣帝在聽到萬貴妃提起沈兮瑤時，想到的卻不是黎初言，而是那個曾經跟沈兮瑤並稱京城雙株，有著不相上下容貌的女人。
腦海中越見清晰的麵容，讓宣帝的目光不禁落在了軒轅泫的身上。
原以為那個女人，並不曾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什麼印象。
可自己從這個孩子出現之後。
心裏的感覺有著微妙的變化。
萬貴妃沒有等到宣帝應有的表情，卻見他望著軒轅泫眼底閃現的悔痛。
這讓她心驚不已。
“皇上，這莊嬪姐妹的書、琴，咱們都看過了，也確實很有新意，看著也是賞心悅目，您看咱們接下來，是不是欣賞一下柳丞相家那丫頭的胡旋呢？臣妾可是聽聞那丫頭的一曲胡璿舞，跳的可是無人能及呢。”
她要把陷進思緒中的宣帝給拉出來。
從近日他對軒轅泫的態度當中，萬貴妃已經看出來了。
宣帝可能對於早死的謝莘冉有了愧疚之情。
在她活著的時候，萬貴妃就已經對她多有忌諱。
若不然當年她也不會鋌而走險弄死她了。
現在她怎麼能夠，讓宣帝有任何的悔愧之心呢。
果然宣帝在聽聞她這些話之後。
抬頭望向柳丞相的方向：“朕也曾聽聞，那丫頭為了練胡旋舞，很是下過一番苦功夫。”
說罷點了柳丞相的名：“柳愛卿，令千金今日可有跟來呢。”
有些不想女兒出這個風頭。
畢竟在朝中，他已經表明了立場。
現在萬貴妃有這樣的提議，可定不會有什麼好意。
隻是現在宣帝都已經開口。
柳丞相的目光不禁往太子軒轅泫身上瞄去。
人已經起身回道：“回皇上的話，那丫頭跟是跟來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竟是染上了風寒，隻怕這胡旋舞怕是難以完成了。”
坐在柳夫人身邊的柳如煙，眼角瞄向軒轅泫。
看他沒有任何的神情的臉。
認下了父親的話，抽出袖中的手帕掩口輕咳起來。